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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奧野笑道:“奧野恭敬不如從命,多謝娘娘這么體貼奧野。就怕太過勞煩燕王殿下了,也不知道會不會打擾到縣君和家人做法事?!?/br> 梁老夫人起身應(yīng)道:“公主多慮了。孟氏不敢,只怕擾了公主雅興?!?/br> 高太后笑道:“你們就別來回客套了,就這么定下來吧?!彪S即她眼風(fēng)掠過張蕊珠:“對了,張氏以前和阿嬋也認(rèn)得吧?” 小腹微微隆起的張蕊珠緩緩起身行禮,柔聲道:“稟娘娘,妾身在孟氏女學(xué)和淑德縣君曾同窗六載。” 六娘想著自己是五品縣君爵位,而張蕊珠是從三品的郡夫人,自當(dāng)要向她行禮,卻被太后身邊的尚宮不動聲色地請到太后身邊坐下。六娘便小心翼翼地挨著榻沿坐了。 高太后點了點頭:“如此甚好,阿嬋你日后和張氏便以同窗之禮相待吧。”聽上去倒是委屈了六娘一樣。 此言一出,殿上鴉雀無聲,眾人都若有所覺,對六娘更是刮目相看。耶律奧野也笑著仔細(xì)打量了六娘一番。 張蕊珠一怔,隨即屈膝應(yīng)道:“妾身遵旨?!彼龔娙套獾冒l(fā)抖的雙腿,慢慢退回了錢妃身邊,對錢妃勉強笑了笑,扶著女史的手坐回了繡墩上,耳朵還在嗡嗡作響。 自從以郡夫人之位嫁給吳王,她知道自己很不被太后待見,可被太后這般當(dāng)眾羞辱,還是頭一次。孟嬋她論誥命,不過是一個五品縣君,入宮后也只是擔(dān)任正八品的女官,竟然要和自己平起平坐!當(dāng)年在女學(xué)里,孟嬋就樣樣不如她,論家世,她爹爹曾經(jīng)貴為使相。娘娘這樣的話,誰還聽不懂言下之意?這吳王妃的位置憑什么她要拱手相讓?!想起腹中胎兒和趙棣那內(nèi)疚的神情,張蕊珠一雙妙目落在六娘身上,面上的笑容越來越淡。 近午時分,眾人依次告退出了慈寧殿。高太后留下向皇后說話。 出了大殿,六娘心里松了一口氣,總算還能和家人多在一起幾天,哪怕一天也是好的。 “阿嬋等等我!” 六娘回過頭,看到張蕊珠扶著女史的手款款而來。她微微屈膝福了一福就要轉(zhuǎn)身而去,卻被張蕊珠拉住了衣袖,不得不停了下來:“永嘉郡夫人,有何見教?” 剛剛下了三級臺階的梁老夫人和呂氏聞言,都回過身來等六娘。張蕊珠見狀,攜了六娘的手笑道:“阿嬋何必這么見外!你可是得了娘娘懿旨的,喊我蕊珠就好了。”說完她抬腿就要邁下臺階。 六娘心生警惕,當(dāng)年金明池上還不知道究竟是四娘還是張蕊珠在阿妧背后推了一把,眼看著前面就是慈寧殿的臺階,六娘輕輕掰開她緊緊拽住自己的手:“蕊珠你有孕在身,還是請女史扶你下臺階更合適一些。我娘在等我,我先走一步?!?/br> 呂氏被梁老夫人推了一下,醒悟過來,提裙就往臺階上趕:“快扶住夫人!” 電光火石間,六娘還來不及反應(yīng),張蕊珠忽地就順著她的手勢,一手撕裂了六娘的衣袖,一手捂住肚子,踉踉蹌蹌往后退了兩步,身子一歪,就要跌倒在地,口中已大喊著:“阿嬋!你為何要推我?!” 呂氏和六娘齊齊伸手想去拉住張蕊珠,卻已晚了一步。 張蕊珠身后的兩位女史正要伸手接住她,卻被人一掌推了開來。 張蕊珠猝不及防,當(dāng)真一屁股狠狠地摔坐在了地上,只覺得半邊身子都麻了,腰下幾乎動彈不得。她心中一涼,顧不得其他,伏地哭道:“阿嬋!你為何推我?!” 耶律奧野笑瞇瞇地托住張蕊珠的胳膊,稍一用力,張蕊珠身不由己地就被拉了起來,腰上的骨頭似乎粉粉碎了一般,她疼得尖叫起來,人卻已經(jīng)被耶律奧野塞到了兩個嚇破了膽的女史手里。眾人已匆匆圍了上來。 “莫慌,莫慌,永嘉郡夫人身孕要緊,還請哪位快些請醫(yī)官來?!币蓨W野美目澄清,看向品級最高的陳德妃,嘆道:“奧野親眼所見,淑德縣君并沒有推永嘉郡夫人。是夫人自己腳滑,慌了神嚇壞了。我和縣君都好意想拉住她,唉,可惜沒拉到?!?/br> 錢妃怒道:“公主殿下請慎言!哪會有這樣的事!蕊珠腹中可是官家的頭一個皇孫!她一向小心翼翼,怎會無故滑倒?豈有此理!” 梁老夫人站到六娘前頭,鎮(zhèn)定自若地向慈寧殿的林尚宮行了一禮:“林尚宮,茲事體大。還請御醫(yī)院的醫(yī)官先速速前來替永嘉郡夫人診脈,再行斷定六娘有無推搡夫人,相信娘娘和圣人自有決斷。” 六娘驚魂初定,感激地看向耶律奧野,雖然不知道這位契丹公主為何一面之緣,就這么相助自己,但總比張蕊珠一面之辭指控自己好。想來圣人和太后娘娘也會衡量一二。她看著軟倒在女史懷里的張蕊珠,背后全是冷汗,怎么也想不到在宮里第一次見面,張蕊珠竟然眾目睽睽之下敢拿她和腹中胎兒鋌而走險。六娘又看向婆婆和娘親,隨即明白就算婆婆和娘作證,沒有耶律奧野,這個罪名她恐怕很難洗脫。 聽到婆婆對林尚宮說的話,六娘挺直了背脊,縱然她自己并不愿入宮,若是因為這樣的罪名,卻是萬萬不能的。她理了理只剩半福的寬袖,對陳德妃行禮道:“六娘并未推搡永嘉郡夫人?!庇洲D(zhuǎn)身對耶律奧野福了一福:“多謝公主殿下作證?!?/br> 錢妃哽咽道:“快!,快宣御醫(yī)官!蕊珠暈過去了!” 第148章 慈寧殿的西偏殿里傳來張蕊珠聲嘶力竭的哭喊聲, 一聲高一聲低,偶爾突然掐斷了線全無聲息,讓人心跟著一慌。 秦供奉官手持青竹柄塵麈, 慢慢在廊下踱步。尚書內(nèi)省、入內(nèi)內(nèi)侍省的幾位女官和內(nèi)侍神色從容,帶著宮女內(nèi)侍們守在大殿外。御醫(yī)院和御藥的醫(yī)官們不時往返于西偏殿和大殿,因?qū)m里幾十年來這樣的事司空見慣了, 他們面色恭敬卻無急切之情。 大殿內(nèi)的趙棣, 聽著外頭隱隱傳來張蕊珠的痛呼,盯著被高太后賜座說話的六娘, 雖然面上極力壓抑, 卻掩不住眼里的厭惡和憤怒。 張蕊珠的兩個女史跪在殿內(nèi), 一口咬定親眼見到淑德郡主因不愿被永嘉郡夫人牽住手, 才用力推開了永嘉郡夫人,終究沒敢提她們被越國公主推開的事。 趙棣聞言勃然大怒,孟氏現(xiàn)在不過是一個小小縣君,竟敢嫌棄蕊珠如棄履!自從他內(nèi)疚萬分地告訴了蕊珠沒法子給她王妃名份, 含糊說了幾句孟氏進(jìn)宮的事, 冰雪聰明的蕊珠倒反過來安慰他,還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