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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是?!?/br> 牛車緩緩停在城西的一處街巷中。阮玉郎一身玄色道袍,披散著長發(fā),悄聲無息地躍下牛車。小五緊隨在后。民宅的兩扇大門迅速開了又關(guān),牛車轉(zhuǎn)了個彎,沒入暗黑之中。 “玉郎去哪里了!好些天找不著你。你回來了就好!爹爹正擔心呢。”蔡濤笑著上前,想要攜住阮玉郎的手,看到阮玉郎似笑非笑的面容,又縮回了手。 *** 趙棣站在廊下,看著院子里被皇城司的親從官們圍住的陳德妃和趙栩。官家還未定奪,并沒有人敢真的動手。不知道那對母子在低聲說著什么,趙棣心里七上八下。原本事態(tài)已經(jīng)對他極為有利,偏偏瑤華宮意外走水,那位不幸身亡,太后娘娘又突然在這里掌控了大局,若是娘娘知道自己私下引見了郭太妃的女兒給官家,不知道又會生出什么變故。更不知道趙栩這家伙會不會發(fā)什么瘋。想到突然和趙栩一起出現(xiàn)的定王,還有瑤華宮起火后神速趕到的大理寺上下人等,趙棣的心更不安起來。 趙栩緊握著陳素的手:“沒事的,娘,別怕!”今夜的種種,他已了然于胸。阮玉郎那半卷青神王氏所藏的卷宗,才是他的殺招。他洞悉人心,利用趙棣奪嫡之心,利用先帝之死,利用飛鳳玉璜,利用郭氏外貌,一舉擊破官家心防,不僅離間了太后和爹爹,更離間爹爹和自己。他自己再假死遠遁,等著宮中大亂,好坐收漁翁之利。 趙栩不由得沉思起來。阮玉郎為何會對他的部署盡在掌握?如果不是他在京中還留有后手,這樣突然深夜趕回,聽了孫尚宮說要賜死娘親,他無論如何都會沖進去救娘。那么一個逼宮的罪名,就怎么也逃不了。他實在不想懷疑那個人,可是那張烏金網(wǎng),他沒有告訴那個人,卻是唯一有收獲的。 半個時辰過去了,柔儀殿依舊大門緊閉。 “臣大理寺少卿張子厚,有瑤華宮火災命案相關(guān)要事,需面見陛下稟報!” 張子厚身穿從五品大理寺少卿官服,穿過皇城司眾人,走到趙栩面前時,停下腳行禮道:“季甫參見殿下,殿下可安好?” 趙栩心底里松了一口氣,看來章叔寶去百家巷找張子厚十分及時。他俊面上無喜無憂,點了點頭,看張子厚的神色,應該有所獲。那么眼下就剩下娘娘所抓住的“皇家血脈”一事了。 張子厚精神抖擻地走到臺階下候命,對著廊下的趙棣也行了一禮:“吳王殿下萬安。請恕臣方才只顧著查案,有失禮數(shù)了?!?/br> 趙棣心一抖,回了半禮,喃喃道:“張理少,蕊珠甚是掛念您,您為何不來府中探望她?”有你張子厚這么做爹爹的嗎?女兒小產(chǎn),竟只送了些藥物和一個女使來! 張子厚看著他,眸色越發(fā)深了:“蕊珠急功近利行事魯莽,時常得不償失,害人害己。我若見了她,恐怕忍不住要責罵她,還不如不去?!?/br> 他幾句話堵得趙棣差點吐血。什么叫得不償失?得到他這個皇子做夫君,害得做父親的失去當宰相的機會?張子厚你也太目光短淺了! 孫安春躬身道:“張理少,請?!?/br> 柔儀殿里,蘇瞻靜立不語。針鋒相對的高太后和定王都停歇了下來。太后抓住蘇瞻之詞和浮玉殿兇案一事,要定陳素不貞之實。定王卻堅持沒有真憑實據(jù)絕對不可冤屈宮妃和皇子皇女。陳家一門忠勇,若如此草率判定,必然寒了天下將士的心。官家眉頭緊皺,心中那根刺幾乎不能碰,可每每想決斷陳氏有罪,她方才那撕心裂肺的毒誓和看著自己悲憤欲絕的眼神,還有定王所言也十分有理,又讓他猶豫不決。 聽到孫安春的稟報,定王終于松了一口氣,能拖到他來就好。接下來,就看張子厚的了。 四個人看向大步進入殿內(nèi)的張子厚。 第一百六十五章 夜里的靜華寺方寸院里,蟲鳴聲不絕。 “娘子,今夜大殿上正在給昭華縣君做招魂*事,還請留在房內(nèi)不要出門,免得沖撞了縣君魂魄?!睂m女進來柔聲告訴四娘。 四娘摸了摸胸口的長發(fā),站了起來:“招魂的法事?” 另一個宮女端了水進來:“寺里的主持說了,縣君冤魂不散,做了法事,定能回歸rou身所在的地方,若有什么冤屈,住持大師好像有法子能讓她說出來?!?/br> 四娘挽起袖子,露出玉臂嘆了口氣:“靜華寺竟然也行這等神鬼之事?!彼刹恍拧?/br> 宮女點了點頭:“崇王殿下和越國公主都去昭華縣君娘親的住處等著了。您早點安歇,有事喚我們?!?/br> 四娘看了看室內(nèi),只有一張鋪好了被褥的床,腳踏上卻都沒有被褥。她皺了皺眉頭:“你們沒人留在這里服侍值夜嗎?” 兩個宮女眉眼間都露出一絲詫異,福了一福,搖頭道:“公主不曾特意交待。此地有內(nèi)侍和上夜宮女在院子里輪值呢。我們就睡在您東面的寮房。” 四娘臉一紅,知道對方心里大概會抱怨自己輕狂傲慢不知分寸,默然點了點頭,眼睜睜看著她們在窗下長案上留了燭火,點了安息香,退了出去。屋內(nèi)寂然無聲。不知為何她背上有些發(fā)寒,疾步走到門口,側(cè)耳傾聽了一會兒。院子里是有內(nèi)侍往返的腳步聲,隔著門縫,也能見到外頭的燈籠光。她輕手輕腳地走到案前,看著燭光盈盈,想了想,還是沒有吹滅蠟燭,又輕手輕腳地上了床。 寺里的被褥沉重,是她熟悉的那股潮濕的感覺,怎么晾曬也沒用,總覺得發(fā)霉了,□□在外的肌膚觸碰到床單,就有黏糊糊的濕意,令她有些惡心。她剛被流放到這里來時,天還很冷,每天都讓女使和婆子捧著熏香爐熏,可是睡前熏得有少些香味,睡到半夜還是會覺得有冰山壓在身上。后來香很快就用完了,府里也不再送來,再后來她慢慢也就麻木了。 宮女們點的大概是宮里的安息香,聞著十分舒服。她竟有種已不在靜華寺的錯覺。半冷不熱地躺了一會,四娘心里頭還是不安,又不愿多想,似夢非夢地合著眼,有些恍恍惚惚的。 外頭隱隱傳來史氏傷心欲絕的哭喊:“阿昕——歸來!——阿昕歸來——阿昕歸來啊——!”聞者心碎,一眾女眷的哭泣聲也隨風飄來。 真是可憐。四娘睜開眼,燭火也暗了下去。她嘆了口氣,眼角也有些濕潤。雖然蘇昕從來看不上她,也總好過九娘那樣完全不在意她,總是一副不和她計較的神情,清高孤傲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