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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解!但為何沒立即毒發(fā)身亡?難道是因?yàn)榍皫啄昊杳詴r用過牽機(jī)藥為引的藥物?他急問:“陛下方才吃喝了什么?!” 趙栩沉聲道:“案上的茶?!?/br> “請恕微臣無禮了!”方紹樸一咬牙,用力掰開官家的嘴:“殿下請幫微臣一把!” 趙栩生出一線希望,立刻毫不猶豫伸出了手:“爹爹且忍一忍!方醫(yī)官要催吐!” 趙璟眨了眨眼,電光火石間,先帝、玉真、娘娘、趙玨、趙瑜、五娘、陳素,生生死死的人,一張張面容都從他眼前晃過。還有瘸腿的四郎,哭著的五郎,紅著眼的六郎,眾多皇子皇女的面容,也一閃而過。然后,他看見玉真了。眼睛什么也看不到的她柔聲問:“是大郎嗎?” 原來,子平那么恨我啊。那么玉真呢?玉真你恨不恨我? 趙璟覺得有只手伸進(jìn)了自己的喉嚨里,壓著哪里。他一陣惡心,吐了。吐在方紹樸和趙栩的手上??嗫嗟?,像膽汁一樣,可那手指還不肯放開他,似乎要把他的心掏出來看,似乎要把他的五臟六腑也揪出來看。 他對不住陳素,對不住五娘。還有娘娘,娘娘您真的錯了,可還是兒子對不住您。還有趙玨,自己死了他就能如意了吧?不會再怨恨趙家了,不會再為難六郎了吧。 還有六郎,爹爹還沒來得及說,要允你自己選燕王妃呢,那個伶牙俐齒的孟九,今夜冒死前來送信,難道心里沒有你?傻六郎!爹爹今夜準(zhǔn)備要替你立她為太子妃呢。趙家總該有一個皇帝能稱心如意一回。他這個官家,總能為了六郎再任性一回。 趙璟奮力緊握住趙栩的手:“吾,賜婚——你——孟——”舌頭怎么也卷不起來,一個九字,竟然怎么也說不出來。六郎,你懂不懂?! 有什么瞬間擊中了趙栩最軟弱的地方,他以為爹爹并沒有真正在意過自己這個兒子的,他以為一切都是他拼力掙來的!可是爹爹還是輕易就給了他所有他想要的! 趙栩強(qiáng)忍著淚拼命點(diǎn)頭:“兒子知道!兒子明白!九!九!”趙栩緊緊抱著爹爹,他為什么方才竟然沒有防備!明明已經(jīng)懷疑三叔了,是他得意忘形,以為自己終于擊敗了阮玉郎,卻又一次低估了敵手! 一時不慎,萬劫不復(fù),悔之莫及! 趙璟極力想點(diǎn)頭,六郎你明白就好,別跟爹爹一樣抱憾終生啊。你要好好地守住祖宗家業(yè),守住萬里江山!眼前一切都模糊起來,方才格外清晰的聲音也漸漸遠(yuǎn)去。他的眼神漸漸渙散,手足如被牽引著逐漸靠近,整個人蜷縮如嬰兒,面容上詭異地露出了笑意。 那具溫暖潮濕的身體,如神女,如地母,如水草一樣將他緊緊包圍得透不過氣來,他剛剛覺得安全了,踏實(shí)了,咬牙切齒地想停住,攀附住什么,卻不得不軟弱無力地離開她。他歷經(jīng)掙扎費(fèi)勁全力終于得到的,頃刻化作烏有。一雙手輕輕拍著他,他羞慚得無地自容,忍不住抱緊她,他是哭了的。 那雙手就在他面前了。這輩子,他缺的那一角,永遠(yuǎn)填不滿的那一角,終于補(bǔ)全了。 高太后慢慢扶著官家方才坐著的椅子,木然地站了起來,帶著淚的雙眼,掃過臺階下的眾人,落在了匆匆趕來的御藥院兩位勾當(dāng)身上,指了指案上的兩盞茶,嘶聲道:“驗(yàn)毒!”她又看向面如土色的翰林醫(yī)官院副使,喝道:“愣著做什么!還不快些救官家!” 她這一輩子拼命護(hù)著的大郎,護(hù)著的官家,在她眼前死了。他這一輩子,都在想法設(shè)法和自己作對,就連死之前,還想要趕她去洛陽。 高太后看向敞開的殿門,看向殿上擠在一起的文武重臣們。陳青和孟在急切的神情,蘇瞻和兩府的相公們凝重的面色,定王離她最近,一臉的哀慟。一張張臉,面色各異。還有五郎,還在哭,茫然無助地看著自己這個婆婆。殿外人頭濟(jì)濟(jì),刀-槍寒光閃爍。他們都在等什么?等蘇瞻出聲宣布趙栩即位?宣布大行皇帝殯天?再次開始她經(jīng)歷過兩次的山陵之禮?還是等趙栩成了官家,奉行大郎的話,將她送去洛陽看牡丹花?還是要讓五郎去守陵? 她只要在一天,就會穩(wěn)穩(wěn)地站著,這是她身為大趙皇太后的職責(zé)。她怕什么!她的阿翁武宗皇帝崩,她高氏做了皇后。她的夫君成宗皇帝崩,她高氏做了皇太后。如今,她的兒子趙璟駕崩,她還會是大趙一朝的太皇太后!誰也不能左右她的命,除了她自己! 高太后挺直了背脊,看向還忙不停的趙栩。 方紹樸湊耳在官家口鼻處心口處聽了又聽,再次把脈后,頹然跌坐在地,掙扎了幾下?lián)Q成跪姿,對著趙栩輕聲道:“皇帝陛下駕崩了,微臣有罪!”醫(yī)官院副使無暇責(zé)罵他,仔仔細(xì)細(xì)檢查過幾遍后,終于無力地朝高太后跪了下去:“山陵崩!微臣有罪!” 九娘和陳素靠近了柔儀殿的正門處。殿前司的副都指揮使已經(jīng)聽見了山陵崩三個字,也無暇顧及她們,揮手讓七八個軍士護(hù)住了她們。陳素和九娘驚駭不已,山陵崩?!方才官家還好好的! 九娘拼命抻著脖子從軍士們肩膀縫隙間往殿里張望,卻見不到趙栩的身影。 皇帝駕崩,既然官家已對眾臣說明白要立燕王為皇太子,此時就該請燕王即位才是!趙栩!你在哪里?究竟怎么了? 陳青見趙栩還不出面主持大局,便朗聲問道:“敢問娘娘和殿下,官家可有遺詔?” 最后官家對趙栩說的幾個字模糊不清,殿里殿外亂作一團(tuán),誰也沒有聽到。定王無奈地?fù)u搖頭,事發(fā)突然,人人措手不及,哪里來的遺詔? 陳青說:“既無遺詔,官家先前同我等臣工言明,欲立燕王殿下為皇太子,理當(dāng)請燕王散發(fā)號擗,奉旨即位,再行山陵禮,主持服喪才是!” 這時候,御藥院的兩位勾當(dāng),放下手中器具:“稟娘娘,案上這兩盞茶中俱有牽機(jī)藥!” 陳青和孟在一震,官家竟然是被毒害身亡的?!定王眼皮跳個不停,不好! 殿外的陳素渾身打顫,九娘警惕地看向四周。 “官家生前有詔,當(dāng)奉——”定王的聲音被高太后嚴(yán)厲尖銳的聲音打斷。 “皇叔!官家是被毒害的!這兩盞茶,一盞是崇王點(diǎn)的茶,一盞是六郎點(diǎn)的茶。誰是兇手,尚未定奪,皇叔說這個言之過早!”高太后看向蘇瞻,意味深長地問道:“蘇相公,你是兩府首相,老身說的可對?!” 兩盞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