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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事,蘇瞻唯有搶先公布,自行陳情請罪,以太皇太后和太后的習(xí)慣,自然要留中幾日再議,若能在今日先由都奏院發(fā)布通緝高似之令,阮玉郎之計就不能全然得逞??v然秦州軍情到了,蘇瞻也是有先見之明,罷相是免不了的,但最多是貶到中書或門下去,留待他日起復(fù)。他怎會不肯?! 作者有話要說: 注: 天地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出自道德經(jīng),前文十三還是十四章由孟存說過。也討論過長篇大論。 不敢說作者自己的理解就是對的,事實上讀得比較多的是,家里有中港英文,三十幾個版本,接觸過的講經(jīng)人所解釋的也都有不同。 分享一下我對此句話的理解,歡迎探討:天地對于萬物的態(tài)度,圣人對待百姓的態(tài)度,是任由其生長覆滅的。是因為平等嗎?不是。是因為殘忍嗎?不是。是因為毫不在意。相對而言太多渺小。 世間一切包括弱rou強食也都是萬物生長運行的規(guī)律,上帝視角的“天地”,“圣人”不會因此干涉。宇宙為什么要理會地球上一粟的感受?無感更合適。因為太過渺小了。 動物世界,小海龜孵出來后往海里爬,會遭遇天敵阻殺一大半。人類能記錄不能干預(yù),也是這個道理。人類就是這個“天地”。道教和儒家的區(qū)別正在于這個基本觀點。儒家的仁義,是入世的,是要人為干涉的。 本章里,張子厚看豬、生魚、蟹,就是出自這個心態(tài)。和殘忍沒有關(guān)系。運轉(zhuǎn)規(guī)律如此,人類就是這些萬物的“天地”。同樣,人也會對其他人這樣。這句話他有諷刺蘇瞻的意思。 第192章 觀音院門口煎藥的老嫗, 是年輕時從潭州搬來汴京的藥婆婆, 平時靠替人煎藥養(yǎng)活兒子, 一到端午, 就改煎她獨家的蘭湯藥水。不少人慕名大老遠(yuǎn)地跑來買, 一家老小沐浴時放進去, 可止春日肌膚瘙癢, 還能驅(qū)邪氣。 藥婆婆佝僂著坐在小杌子上, 不急不緩一下一下地扇著手里的蒲扇。她那自幼就有些傻的呆兒子四十出頭了, 黑墩墩的,一直蹲在她身邊,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面前一排大陶甕。她放下蒲扇, 拍了拍兒子厚實的臂膀笑了笑。他就挽起袖子, 捏緊了手里兩塊厚厚的布巾,大聲對著陶甕喊了起來:“藥水——藥水好啦!” 那陶甕里早就飄散出柏葉、大風(fēng)根、艾、蒲、桃葉混合的濃郁藥香味。周遭一些用完茶飯吃完餛飩的人,開始拎著小桶聚集過去,沿觀音院的粉墻一溜排起了隊。 餛飩攤一下子也空蕩蕩的,蘇昉轉(zhuǎn)頭看了看, 無奈地道:“爹爹不相信高似一事,因為是從張子厚那里得來的消息。他對張子厚防備甚深——”尤其剛剛被張子厚算計成了蘇陳聯(lián)姻。 九娘微蹙眉頭, 嘆息了一聲。她倒忘了還有這個緣故。 “不過爹爹說了, 一樁歸一樁。西夏這般無緣無故進犯我大趙, 他定會力主由齊國公領(lǐng)軍出征的?!碧K昉道:“再過兩個時辰就下朝,便可知道結(jié)果。太初——”他看向陳太初:“你一路保重,無論如何, 沒什么比活著更重要的。萬一對上高似——” 九娘利落地道:“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她真想不出高似有什么致命弱點,如果他真的對趙栩母子那么上心,為何劫走文書,明明知道這簡直是置陳德妃于死地! 陳太初笑著點了點頭,看了看天色。 “你且等上我片刻!”九娘輕聲道,站起身往觀音廟門口疾步走去。 藥婆婆的邊上,有個貨郎擔(dān),長長細(xì)細(xì)的橫桿上,掛著各種各樣的應(yīng)節(jié)百索色彩斑斕,粗長的可懸掛于門頭,細(xì)長的系于手臂,帶著金錫飾物的可做頸飾,也有百索紐、百索方勝,還有五色絲線織就的五絲云方帕。 九娘看了幾眼,從荷包里掏出十文錢,買了朱黃青白黑的五色彩線,匆匆回到餛飩攤。 陳太初和蘇昉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九娘修長纖細(xì)的雙手翻飛,須臾就打了好幾條五色百索。 九娘將手中一條百索收了個山形的絡(luò)子,用力拉了拉,才輕聲道:“太初表哥,左手?!?/br> 陳太初微笑著伸出手腕,擱到矮桌上頭。九娘低頭將百索系在他手腕上,虔誠念道:“愿陳太初萬福康安!大吉大利!”又把另外三條放在他手中:“請代阿妧送給元初、又初和再初三位表哥。愿你們早日平安回京!” 她還記得當(dāng)年他們桃源社一眾經(jīng)過鄭門時,正逢陳青大勝房十三,孟彥弼、蘇昉、趙栩他們豪氣萬丈唱著“棄身鋒刃端,性命安克懷……”她們四個小娘子也胸懷激蕩跟著吟唱著“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如今逝去的已魂歸天外,入宮的將提心吊膽,留守京中的身陷重圍,視死如歸的男兒郎就要奔赴疆場。 桃源未能絕風(fēng)塵,不知何日再逢春。三年前跟著魏氏送陳青出征的場景歷歷在目,九娘眼圈一紅:“相見有期!生復(fù)來歸!” 蘇昉也長嘆一聲:“相見有期!生復(fù)來歸!” 陳太初握緊了手中的三根百索,放入懷中,長身而起拱手道:“相見有期!”千言萬語無從述,鐵血丹心絕不改。面前的少女和郎君,這熱鬧的街巷,傳來香火味的觀音廟,這煎藥攤餛飩攤,這汴京百姓,這城,這國,自有大趙男兒來守護! “九娘子,翠微堂的人在角門等著呢,六娘子怕是要入宮去了?!毕m看著九娘和蘇昉還靜靜站在巷中,對著陳太初一眾人馬遠(yuǎn)去的的背影發(fā)呆,低聲提醒道。 九娘轉(zhuǎn)過身,抬起大袖印干臉頰上淚痕,想告訴蘇昉阮婆婆和趙元永的事,念及玉璜,又未再提,匆匆告別了蘇昉,回了孟家。 九娘匆匆換了衣裳,略梳洗過,到了翠微堂。眾人正圍著六娘說話。孟建見她終于回來了,趕緊上來低聲問她:“如何?張理少可都問清楚了?”想問問她又沒有見到四娘,又生生地咽了回去。 九娘點了點頭輕聲道:“家里沒事?!泵辖ㄩL長地松了口氣,看向程氏點了點頭。 孟忠厚在六娘懷里蹬了兩下小胖腿,一眼看見九娘,身子直往外仰,伸出手喊:“九姑——姑!” 六娘掐了他面上的嫩rou一把,怨道:“你這小沒良心的,日后再見到定然不認(rèn)得六姑母我了!”她和老夫人、娘親說了半日話,也沒哭,這當(dāng)下因孟忠厚,一句話就濕了眼睛。 孟彥弼揪了揪兒子的沖天小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