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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回事! 咣啷一聲,高似棄刀于地,走近孟在,雙膝跪地:“在下實乃女真二太子完顏似,今夜不得已擅闖大趙皇宮,為求見貴國太皇太后、太后、皇帝陛下,有秘事稟報!” 他聲如雷鳴,震得前廳后室所有人耳朵嗡嗡響,甚至雪香閣院墻外嚴陣以待的將士們都聽得清清楚楚。 趙棣一呆,這是怎么回事,先生可沒有提起過! *** 趙栩一瘸一拐趕到雪香閣的時候,處處依然是激戰(zhàn)后的痕跡。大理寺的胥吏從方紹樸手中接過他,小聲將先前發(fā)生的事告訴了他。 “完顏似?” “是,說是二太子。女真使者們今日一早就在宮外求見朱相,沒能見著,一直等在東華門外,中書省已經(jīng)去宣召了?!?/br> 趙栩緩緩踏上樓梯,想起高似在北婆臺寺時堅持要入宮的神情。他又怎么會不給自己留一條退路呢?能在蘇瞻身邊十幾年的人,又怎可能任由阮玉郎擺布利用。高似只需亮出這個身份,變私為公,反能保住性命,看來他原先就計劃擄走娘跟著女真使者的車馬回驛亭,再行北上。但他為何會當眾自首?是為了護住娘? 一步一步,趙栩聽見內(nèi)侍在通報:“燕王殿下駕到——” 二樓面南處設了新搬來的四扇半人高素屏,太皇太后和向太后帶著趙梣坐在屏風后,趙棣、六娘肅立在一旁。趙淺予滿臉是淚,靠著陳素,被孫尚宮帶人貼身“服侍”著。聽到趙栩來了,陳素又急又擔心,卻動彈不得。 趙栩上了樓,見屏風前左邊按班站著宰相們和新晉“大宣”孟存。右邊上首坐著定王和兩位老親王,其次站著御史中丞鄧宛和張子厚、孟在。 中間地上跪著被牛筋五花大綁著的高似。聽到趙栩的腳步聲,他的背佝僂得更低了些。 “快,給六郎看座。”定王高聲吩咐道。 屏風后傳來太皇太后的聲音:“慢著,陳氏的事情還沒了呢。人證已經(jīng)有了,就該定下她的罪!” 趙栩上前行過禮后,對定王躬身道:“多謝皇太叔翁關心,六郎還受得住?!彼D向屏風:“不知道娘娘所說的小娘娘一事是何事?何罪之有?” 定王冷笑道:“怎么,就憑幾個字,就斷定有私情混淆血脈了?聽說這位二太子喊了好幾十個字,要找太皇太后、太后、官家,這又該怎么斷定?” “皇叔你的心偏到西京去了嗎?諸位相公們可都是親眼所見,此人一眼就看出那人不是陳氏——”太皇太后問道:“朱卿,謝卿,你們可見到了?” 趙栩和張子厚對視一眼,垂下眼眸。 張子厚出列拱手道:“不錯,娘娘所言有理,人的心還真都是長偏了。不過既然是諸位相公們親眼所見親耳所聞,敢問這位二太子見了那假冒陳太妃的女子后,究竟說了什么?謝相素來不偏不倚,還請告知我等不在場之人?!?/br> 謝相仔細想了想:“說了不是你三個字?!?/br> 張子厚看向朱相:“朱相,蘇相離任,您是我朝相公之中最具君子之風的了,您還記得他說的是不是這三個字?” 朱相皺著眉點了點頭。 張子厚恍然大悟,看向高似:“二太子,你所說的,其實是你來雪香閣,找的不是這個女子?你可認出她是誰了嗎?” 高似搖頭:“我沒認出她。我找的不是她。是二位娘娘和皇帝陛下?!?/br> 屏風后的趙淺予哭出聲:“早說了小娘娘冤枉——有人要陷害她陷害六哥!六哥——” 太皇太后看向趙淺予,目光泠泠,神色怭怭:“閉嘴?!?/br> 張子厚卻看向御史中丞鄧宛:“有人喊冤,鄧中丞可聽到了?”鄧宛猶豫著點了點頭。 太皇太后冷哼一聲:“張子厚,你不必特意引導高似為陳氏母子開脫。究竟是怎么回事,這許多人親眼所見,親耳所聞,難不成都冤枉了陳氏?倒是你和趙栩結黨營私,圖謀帝位,鄧中丞也該知曉一二。” 謝相等人見太皇太后直接給張子厚扣了這么大的罪名,都面色微變。只有趙昪抬了抬眼皮,要論嘴皮子,太皇太后恐怕還不是張子厚的對手。 張子厚笑了起來:“娘娘所賜罪名,臣卑陬,愧不敢當。微臣以開封府試第一名師從楊相公,二十年來從縣令做起,在戶部、吏部、集賢院、臺諫、樞密、大理寺均有任職,習慣獨來獨往。先帝曾有言,張子厚雖出自楊相公門下,最終卻做了個剛狷純臣。鄧中丞,若張子厚有結黨營私,還請千萬別客氣,盡管重重彈劾下官!只是天下冤獄,大理寺皆管得,這百官和后廷重案,更是大理寺職責所在。若要下官有冤不管,被人陷害了太妃和皇子,下官他日有何面目見先帝!” 太皇太后被他搬出先帝,反駁不得,聽他輕飄飄一句話繞回陳素身上,氣得肝都疼了。 張子厚見趙栩目光落在趙昪身上,不等太皇太后開口,朝趙昪拱手道:“敢問趙相,是哪位高人仙師未卜先知,料定了高似定然會至雪香閣?” 趙棣抬起頭:“張理少,高似會來闖宮,乃孟氏四娘告知娘娘的。” 張子厚冷笑道:“孟四娘乃先帝秘旨欽犯,被關押在大理寺獄中,何時能傳遞消息到宮中,還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大理寺,不是神仙是什么?” 趙棣笑道:“大理寺無寺卿,卻并不只有你一個少卿。她是阮玉郎的外甥女,既然因此獲罪入獄,必然會知道不少秘密。有些事,用刑問不出,換個法子,不就說出來了?”他朝屏風后躬身道:“還是娘娘想得周到。” 六娘垂眸看著自己裙底下露出的宮靴靴尖,想不出爹爹被宣召入宮是為了什么,看到大伯,她覺得心安了許多,為何爹爹卻露出了不安的神情。 張子厚也笑了:“孟四娘身為罪女,出獄才幾日?臣日日出入大內(nèi),從不知雪香閣是淑慧公主的住處,更不知雪香閣所在位置。孟四卻能算準陳太妃今夜會來淑慧公主的住處而不是回自己的住處?” 他看向若有所思的二府相公們:“諸位相公可見,高似闖宮,可能是孟四娘所言,可陳太妃行蹤,卻另有人泄露出去。二太子,你又如何知曉今夜太皇太后、太后、陛下會一起來這淑慧公主的住處?阮玉郎在宮中的jian細究竟是誰?” “阮玉郎請在下幫他擒住燕王趙栩,他答應帶在下入宮。地道入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