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80
俯瞰著賀蘭山時,也默默注視著千年古城秦州城。戰(zhàn)火的痕跡還未褪去,不少民房、街道、樹木還殘留著火燒后焦黑的痕跡,無人問津。被西夏占據(jù)的秦州,家家門戶緊閉,不得不出門的零星百姓皆行色匆匆,沒了往日的親熱招呼閑談聊天,只余下道路以目。 西夏卓啰和南軍司的司主衛(wèi)慕元燾奉梁太后旨意,領萬余人守城,將五城城門緊閉,不許各城百姓互通往來,白日夜晚軍士巡邏不斷,四處張貼安民告示,言明只索取財物糧食,無意傷害百姓,要求百姓順從,勿要抵抗,以免白白傷了家小性命。 因守城時的民眾奮勇拼死激戰(zhàn),西夏守城的兵卒也不敢落單,往往成群結隊砸搶商鋪,踢開民宅大門肆意搜刮,財物糧食均堆積在紀城的州衙內(nèi)。每日有車將財物沿鞏州、熙州運往蘭州,又有幾百輛車將秦州倉中糧食運往鳳翔鳳州和京兆府前線補給大軍。 往日士子們出入的文廟,變成了關押秦州被俘將士之地?!暗镭灩沤瘛薄ⅰ暗屡涮斓亍眱勺品灰廊桓吒呗柫?,下頭卻排排站立著西夏軍士。 文廟對面的練箭場中,隊列練武的西夏軍士呼喝不斷。卓啰和南軍司的司主衛(wèi)慕元燾高大黝黑,端坐在臺前,沉著臉聽副將稟報。 “昨夜那三個右?guī)樮娝镜奈殚L,不聽軍令,在西城飛將巷進了一戶人家,企圖jian-yin-婦人,被砍殺在巷內(nèi)。今早右?guī)樮娝镜哪且磺Ф嗳?,吵著要去西城屠巷,所以不肯前來cao練。司主?”副將小心翼翼地說完,不敢抬眼。梁太后會將民風彪悍的秦州交給軍紀嚴明的衛(wèi)慕元燾來守城,顯然有要將秦州納入西夏版圖之意,才不允許屠城,要衛(wèi)慕元燾好生安撫民心。只是右?guī)樮娝灸切﹤€短視的莽夫,跑去飛將巷行兇,明顯是要激怒民眾,蠢得不能再蠢,又或者他們就是故意挑釁衛(wèi)慕司主的軍紀。 衛(wèi)慕元燾臉色陰沉,看著練箭場入口處。副將聽不到回音,抬起眼,吃了一驚。右?guī)樮娝镜膬蓚€副將正氣勢洶洶地往臺前走來。 “衛(wèi)慕司主,靜塞軍司的那些個守城的,竟然敢不開西城城門,還請司主發(fā)個令旗給我們。待我們?nèi)氤墙o那三個兄弟報仇?!?/br> 衛(wèi)慕元燾瞇起了眼,看著他們:“兩位是視某的軍紀為無物嗎?” 這兩個副將中的一個,是右?guī)樮娝舅局鞯奶玫?,膽氣十足,上前一步道:“衛(wèi)慕司主,我們十二監(jiān)軍司雖然同跟著太后出征,卻一直河水不犯井水?!彼娦l(wèi)慕元燾無什么反應,向天打了個哈哈道:“你們卓啰和南軍司鎮(zhèn)守黃河北岸,可我們右?guī)樮娝究墒擎?zhèn)守興慶府的,說起來,我們司主和太后更親近一些。” 衛(wèi)慕元燾點了點頭,臉色無異:“令介將軍說得有理,我們十二監(jiān)軍司,當以你們右?guī)樮娝緸槭祝@鉄鷂子每年的選拔,也總是你們軍司入選人數(shù)最多?!?/br> 這令介將軍和身邊人對視一眼,更是傲然:“這秦州城的賤民彪悍得很,實在可恨,攻城時殺傷我們多少弟兄?衛(wèi)慕司主卻不讓屠城報仇。還有那陳元初,既然不肯降,一刀殺了就是,留著干什么?要按我們司主的意思,這俘虜來的一萬多趙兵,趕他們?nèi)コ峭馔诳?,直接坑殺了就是,還省下來許多口糧,也免得我們?nèi)辗酪狗??!?/br> 衛(wèi)慕元燾皺起眉:“這三樣,可都是太后的旨意,令介將軍,某只是奉命行事而已。無可奈何,無可奈何啊?!闭f完呵呵了兩聲。他身側的副將打了個寒顫。 “太后的旨意?我們軍司可沒見著??绍娭械故怯袀髀?,是衛(wèi)慕司主您要討好您的表妹興平長公主,力勸太后別屠城的。衛(wèi)慕司主您難道忘記長公主是怎么兩次拒絕您求親的?這可是我黨項男兒的奇恥大辱,司主更該給她長大的這秦州城一點顏色看看,連幾個婦人也不能玩,這算什么?”他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若不是衛(wèi)慕元燾和長公主有過這么一段過節(jié)從親戚變成仇人,太后又怎么會留下勇猛過人的衛(wèi)慕元燾在此守城,而帶武藝卓絕的長公主出征京兆府,還不是怕兩虎相爭必有一傷。 衛(wèi)慕元燾棱角分明的面容忽地泛起微笑:“長公主在我蘭州府住了幾年,又是某的表妹,某確實仰慕得很,和拒不拒婚,屠不屠城毫無干系。這秦州是我西夏掃平中原之要塞,太后有命,收歸民心,不可妄動。拓跋將軍可聽明白某的話了?” 周遭人看著他笑容未收,手中長虹貫日,一刀已將那還在笑的令介將軍的頭顱砍了下來。 他提起頭顱,朝臺下怒喝道:“他一小小隨軍副將,竟敢對某指手畫腳,慫恿兵變,逆太后旨意,辱我卓啰和南軍司,這廝可該殺?——” 練箭場里的幾千軍士片刻后爆出呼聲:“殺——殺——” 練箭場的高臺下,暗無天日的地牢里,陳元初緩緩抬起了滿是血污的頭顱,側頭聽著外頭的呼聲。 *** 依舊是同一輪烈陽,一樣照射在汴京皇城大內(nèi)隆佑殿的琉璃瓦上。 太皇太后恍惚地睜開眼,想伸手去搖床頭的金鈴,又熱又渴。 床前的輪椅慢慢顯出了清晰的輪廓,一個身穿玄色道袍的男子正看著她,手中一柄宮扇,好像在慢慢搖動,卻沒有一絲風。 趙瑜?她想尖叫,卻發(fā)不出聲音,想動彈,卻全身無力。 “娘娘醒了?!壁w栩淡淡地道。 作者有話要說: 注: 1、興慶府:今寧夏省銀川市。銀川平原又稱為西套平原,是河套平原的一部分。2016年我從魔都飛到銀川,駕車前往阿拉善盟,一路沿著賀蘭山西進,草原已變成枯褐色,已經(jīng)不那么陡峭的山體上沒有樹,都是巖石。馬牛羊隨處可見。那種蒼茫的自然環(huán)境下,讓人胸懷激蕩,真有種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的感覺。難怪有人懷疑這首不太像岳飛所寫,畢竟遼國金國在今天的河北、內(nèi)蒙、吉林、長春,長江往北,一路直搗黃龍府(長春農(nóng)安縣),要繞到這寧夏蒙古交界的賀蘭山,有點繞遠路繞大了。從歷史所記載的岳飛各大戰(zhàn)役路線看,總覺得這個賀蘭山缺是象征匈奴游牧民族的一個具象代表。 2、西平府:今寧夏靈武市。本章歇腳點是水洞溝紅山湖、蘆花谷景區(qū)。 ——隨便說兩句—— 這幾天老作者勤快吧,兩天更了一萬字,算加更一次啦。 太初對命運的思索,蘆花谷場景靈感,來自的銀川沙湖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