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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舔傷口的嗚咽聲,捂住了自己的嘴,轉(zhuǎn)頭對燕大搖了搖頭。 *** 五更天,第二甜水巷的打更人沿著孟府的粉墻下一溜兒往汴河走去,打著更鼓,唱著更詞。 九娘從夢中驚醒,一身冷汗,她剛起了身,外間的玉簪已舉了燈進來:“小娘子魘著了?” 九娘有些恍神,這場景,這話,好像以前發(fā)生過許多回似的。昨夜七娘不知為何,跑來聽香閣絮絮叨叨說了許多話,甚至想賴在她東暖閣里睡,最后被乳母硬請了回去。也許是因為她說的那些話,她才做了那樣一個奇怪的夢? 她夢見阿昉娶了親,紅綃蓋頭一垂到底,新房里處處喜氣洋洋,她看著也歡喜得很。阿昉自己選的娘子,一定很好。 蓋頭掀開來,卻是七娘。七娘抬起眼看見阿昉,霍地一把扯下蓋頭扔在地上往外走:“我要嫁的是燕王殿下,怎么卻是表哥你?錯了錯了——” 阿昉卻在后頭追她:“阿姍你回來——” 她急得要去拉阿昉,卻拉了空,死命要喊,卻發(fā)不出聲。 低頭就著玉簪的手喝了兩口水,九娘索性起來動了動,舒展了一下手腳,問玉簪:“昨夜我憊得很,也沒看你和慈姑收拾了些什么,可都弄好了?” 玉簪笑道:“小娘子只管放心,都收拾好了。一個包裹給燕王殿下,一個包裹給那章家大郎。張理少昨夜還差了人送信給郎君,說今日卯時三刻來接小娘子,還請郎君同行,約莫提起了戶部的事,郎君高興得很?!?/br> 九娘一怔,起復(fù)孟建?六郎在政務(wù)上天分驚人,驅(qū)逐吳王起復(fù)蘇瞻,重設(shè)平章軍國重事,一環(huán)連一環(huán),算準了二府和各部臣子的心態(tài),不比阮玉郎的謀算遜色。只是他即將出使契丹,為何會有起復(fù)孟建之意?就算要打壓曾投向太皇太后的孟存,孟建這戶部小小的官職,也絲毫沒有能和孟存抗衡的地方。何況這次孟存在國子監(jiān)和太學(xué)掀起的千人聯(lián)名上書,雖然實際上是張子厚脅迫所為,卻依然讓蘇瞻承了他的情,更令得京中清流大為贊嘆,紛紛聚集到了他身邊。 卯時還未到,木樨院的侍女已經(jīng)來了東暖閣兩回,說郎君已經(jīng)準備妥當了,請小娘子快些。 九娘帶著玉簪惜蘭和慈姑到木樨院拜見了孟建和程氏。 孟建接過程氏手中的一疊交子,塞入袖袋中:“來來來,一起用飯,爹爹昨夜特意讓廚下熬了你愛喝的鵪子羹?!?/br> 程氏穿著家常褙子,聽了他的話,鼻子里冷哼了一聲,徑自入了座:“你要想讓阿妧跟殿下說幾句好話,直說便是。這十四年里頭一回討好閨女,當阿妧看不出你想什么?阿妧,今日你表舅去不去送殿下?” 九娘行過禮請過安,在程氏下首坐了:“阿妧不知能不能遇到,若是見到表舅了,娘親可有話要女兒轉(zhuǎn)告?” 程氏幾次去蘇家,都沒見到蘇瞻,便囑咐九娘:“下個月就是你姑婆婆七十大壽,你問問表舅可要cao辦,若是需要娘過去幫手,便直接叫我就是。若是等我們都去了蘇州,就難得見上面了,唉?!?/br> 孟建不以為然道:“哪用辛苦娘子。張理少才是殿下的心腹之人,他主動跟我提起——” “切——,你懂什么?怎地我和表哥家親近就只能為了你不成?”程氏氣得恨不得啐他一口,也不忌諱在九娘前面排揎孟建:“這十年里蘇家一直都在辦喪事,只辦過兩件好事:十七娘進門,二娘出生,卻也都從好事變成了壞事。阿昕又突然沒了,我姑母的心里有多難過,你們這些個男人誰會放在心上?替她做壽,去去晦氣,帶點喜氣,也替表哥表嫂們盡盡孝心。日后大江南北,說不定一輩子也見不著了——”她想起蘇家兩代女子都活生生毀在程家男子手里,不由得濕了眼眶,趕緊端起面前的熱羹,低頭連著喝了幾口。 九娘低聲應(yīng)了:“娘且放心,今日若見不到表舅,回城的時候我去百家巷探望表嬸,再同史家表舅母說一說。”大壽必然是不會辦的,親戚間總也要聚一聚道別一番。 孟建吸了口氣,想要說什么,還是罷了,親手盛了一碗鵪子羹,擱到九娘面前:“阿妧,來,多吃些。” 九娘應(yīng)了下來,陪著他們用完飯,喝了盞茶。木樨院的女使進來行了一禮:“張理少在二門等著郎君和小娘子了?!?/br> 孟建如釋重負地站起身:“阿妧,快走快走。” 那女使又道:“還有蘇東閣蘇大郎也在二門——” 九娘心頭一跳,想起凌晨那夢,霍地站了起來,拜別了程氏,匆匆?guī)еm和玉簪跟著孟建往二門走去。 張子厚見蘇昉魂不守舍的模樣,旁敲側(cè)擊了好一會,探不出個究竟,不曉得他是因為蘇瞻還是別的什么事來找九娘。 “張理少——”孟建遠遠地打起了招呼。 張子厚收起給蘇昉的笑意,斂容拱了拱手:“忠義伯安好?!闭Z氣也十分尊重。 孟建這伯爵,雖然是正四品,比起正經(jīng)的同級官員總還是矮上一等,聞言便有些受寵若驚,笑得更是歡暢。心道雖然和陳家的親事陰差押錯泡了湯,卻沒想到燕王殿下待阿妧竟那般情深義重。連這位大理寺少卿都待自己分外不同了。就算以后阿妧能封個郡夫人,自己也正兒八經(jīng)成了宗親的貴戚。如若像坊間傳言的,官家他日會遜位于腿傷復(fù)原后的燕王殿下,阿妧怎么也是四妃之一了。孟建心頭狂跳起來,對自己昨夜想的那事更堅定了不少,無論如何也要把阿妧留在京中。 張子厚見他面色潮紅,手指也有些發(fā)抖,倒似服用了五石散的模樣,不由皺起了眉頭看向九娘。 九娘朝他微微福了一福,和蘇昉輕聲到一旁說起話來。張子厚一怔,想提醒她還沒戴帷帽,卻被孟建攜起了手。從來沒人敢這么自來熟地同他親近,更沒人敢直接對他上手,張子厚渾身雞皮疙瘩掉了一地,甩了兩甩,卻沒能甩掉孟建。他走快了幾步,孟建也疾步跟上。 “那天我打了陳太初?!碧K昉和九娘并肩跟著他們,突然輕聲道。 九娘一愣。 “他來祭奠阿昕那天。我打了他?!?/br> “阿昉——” “他什么也沒說,就站在那里被我打。”蘇昉聲音有些?。骸鞍€,你為何不告訴我阿昕是因為我娘那塊玉墜才被害了性命?是我娘不讓你說嗎?” 九娘驟然停了下來,阿昉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