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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處置,求娘子允奴護送娘子回府后自行離去?!?/br> 九娘長睫輕顫,不言不語。 *** 封丘門往北三十里,北郊長亭上,人頭熙熙攘攘。文武重臣和宗親們正在依次拜別趙栩。 章叔夜眼尖,遠遠地就看見了張子厚一眾的車馬,笑了起來:“殿下,張理少和忠義伯來了?!彪S行的方紹樸忍不住踮起腳尖往外張望了幾下。 孟建滾下馬來,匆匆擠過人群,到了趙栩輪椅前頭,躬身行禮道:“忠義伯孟建參見殿下,愿殿下一路平安萬事順遂?!?/br> “忠義伯免禮,無需客氣。”趙栩柔聲道。 孟建激動地退了幾步,微微抬起頭,才見到趙栩身后身披甲胄的長兄孟在,還有站立在蘇瞻為首的宰執(zhí)們后面的孟存,便朝他們輕輕拱了拱手,算打了個招呼。他心中多了幾分高興,也添了幾分不自在。自從說了嫡庶那事后,二房和三房幾乎沒了往來。偶爾在翠微堂遇到孟存,他也對自己視若無睹不理不睬,可不是做賊心虛了。孟建往外看去,卻只看到張子厚大步走了過來,他心里一急,阿妧怎么不下來請安送別,理應讓滿朝文武看一看殿下待她多么不同,這孩子也太矜持了,真是的。他往外走了兩步,卻被張子厚刀鋒般的眼神給釘在了原地。 小半個時辰后,趙栩笑道:“送君千里終有一別,諸位臣工請回吧。六郎就此別過了?!?/br> 章叔夜帶著四個禁軍穩(wěn)穩(wěn)抬起趙栩的輪椅,放到馬車上,趙栩揮手道別后,車簾徐徐落下。 旌旗招展,車馬緩緩往封丘而去。趙栩?qū)木┪鞅甭费攸S河北上,停于河北東路南端的開德府(澶州),由南樂往大名府。這五百里路十天可抵達。再從大名府往中京走,尚有一千七百里路,再快也需一個月才能抵達。 定王嘆了口氣:“無論如何六郎也趕不上先帝禫除了,只盼他順順當當,趕得及請謚?!?/br> 謝相搖了搖頭:“八月底的請謚,殿下恐怕也趕不上,十月底的啟菆說不定能趕上,靈駕發(fā)引在十一月初,還有半年——”他也不禁嘆息了一聲。 蘇瞻率領眾臣再拜了三拜,便欲各自回轉衙門,卻見孟建聽張子厚說了幾句話后喜形于色起來。 “叔常,何事如此歡喜?”蘇瞻走到孟建身邊,淡然開口。 “表哥——”孟建轉頭見是蘇瞻,趕緊拱手躬身行了一禮,強忍住心花怒放,湊近蘇瞻壓低了聲音道:“叔常和張理少帶著阿妧再送一送殿下,午后就回城。阿妧正好還要去表哥家里探望陳家表嫂?!?/br> 蘇瞻看向馬車,皺了皺眉:“可帶夠了部曲護衛(wèi)?” 孟建頭點得如小雞啄米:“表哥放心,張理少帶了兩百多人呢。對了,還有個事——”他諱莫如深地,有些為難地道:“寬之今早天不亮就跑來翰林巷找阿妧說話,說了幾句就氣跑了。雖說是至親的親戚,又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可表哥你也知道,殿下對阿妧幾次舍命相救,還請表哥同寬之好生說一說——” 蘇瞻被他氣得笑了起來:“叔常只管放心,我蘇家的郎君,還沒有娶不到賢婦的。寬之他絕不會擋著叔常你攀龍附鳳之路?!?/br> 看著蘇瞻拂袖而去的身影,孟建尷尬地呵呵了兩聲,轉向張子厚攤了攤手,卻見張子厚橫眉冷眼看了自己一眼也拂袖而去了。 孟建搖搖頭,趕緊追了上去。 *** 官道上兩個車隊慢慢首尾相連,合成一個車隊。日頭漸漸高掛,走了十余里便是開封城北的京畿路驛站。七八個驛站的小吏昨日就得了信,近百驛站軍士也都早早備好了草料和各種飯食,將驛站內(nèi)外打掃得干干凈凈,列隊在旁。眾人在門口等了一個多時辰,見車隊近了,趕緊素容整冠,上前迎接。 從各營調(diào)配的兩千禁軍精兵,入內(nèi)搜查完畢,再無閑雜人等,便將驛站團團圍護了起來。 九娘進了驛站,見廳里趙栩正在上首喝茶,他身穿素服,頭戴白玉發(fā)冠,似笑非笑地聽孟建說話。 “殿下那般英勇,舍身忘己救了小女。下官真是肝腦涂地,不知如何是好。”孟建顫聲說道:“只可惜小女過些天要隨家中老夫人南下蘇州,這救命之恩——” “民女孟氏九娘見過燕王殿下,殿下萬福金安?!本拍锍谅暣驍嗔嗣辖?,朝趙栩道了萬福。 趙栩一怔,見她臉色不太好,歉然道:“有勞阿妧了,一路可累著了?快坐下說話罷?!?/br> “多謝殿下關心。”九娘落了座,垂首斂目道:“殿下一路北上,路途遙遠。九娘準備了些物事,還請殿下不嫌鄙陋?!?/br> 趙栩笑道:“為何這般客套疏遠?你準備的,自然都是好的。多謝阿妧了?!?/br> 孟建聽著他喊了兩聲阿妧,極其熟稔自在,更是高興,悄悄地橫了九娘一眼,就是,都是自己人,還這么客套疏遠做什么。 惜蘭垂首送上兩個包裹。趙栩身后的成墨趕緊上前接了。 “那藍布包裹是給章大哥的?!本拍锾鹧劭聪蛘率逡梗骸岸嘀x章大哥來北婆臺寺救了我,北地寒冷,便替章大哥做了幾件棉衣幾雙棉鞋和帽子手套,還請章大哥笑納?!?/br> 章叔夜一愣,抱拳道:“多謝,多謝九娘?!彼舆^成墨遞給自己的藍布包裹,捧在胸口,抬了抬,擋住自己大半張臉,默默看向屋頂。他可不敢看趙栩的臉色。不用想,殿下的臉色恐怕好看不到哪里去。 趙栩擰眉冷冷地看了章叔夜一眼,朝成墨伸出了手,接過包裹放在膝蓋上。九娘見他竟然要當眾打開包裹,輕聲咳嗽了兩聲:“殿下——” 張子厚站出來道:“忠義伯,請隨我去外頭說幾句話罷?!?/br> 章叔夜方紹樸成墨等人一個個都是識趣懂事的,紛紛告退出來。成墨輕輕掩上四扇門,站在廊下,和章叔夜低聲耳語起來。 廳里再無旁人,九娘站起身,走到趙栩身前,提起他膝蓋上的包袱放到一旁案幾上:“這些回頭再看也不遲?!?/br> “阿妧——”趙栩皺了皺眉:“你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么?” 九娘蹲下身,仰起臉看著趙栩。她不愿意心存疑云就此別過,就算是猜忌,她也要告訴他。 “六郎。” 趙栩一怔,今日從見面開始她就只稱自己殿下,突然變成了六郎,他幾乎以為自己把六哥幻聽成了六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