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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安心服侍蕊珠吧。方才九娘同你說什么了?” 晚詞抬起頭,又看了一眼蘇昉,低頭回稟:“九娘子問起奴先夫人的事,還說——葡萄病了?!崩删龖撚浀眠@句話吧,他認出她沒有? 蘇瞻看向不遠處的葡萄架,皺起了眉。孟妧這般無孔不入,真是心機細密。 *** 延州以北二百里不到的青澗城,是朝廷為表彰種世衡在永興軍路抗擊西夏之功而賜名的。趙栩一行抵達青澗城時,種麟親自出迎。 青澗城里一片忙亂,不少年邁之人帶著婦孺正在清理大道上的牛糞馬糞。臭味飄來,種麟撓了撓頭:“早上接到軍令祭旗了。大軍以在城東待命?!?/br> 趙栩笑道:“種家軍疾如風快如電,名不虛傳?!?/br> 種麟嘆道:“自從三路大軍在蘭州遭伏,應朝廷急令,我爹領了兩萬人去了熙州,如今能給殿下所用之人,不足一萬。還多為老兵——” 趙栩早有準備,昂首大笑起來:“正好,他們經(jīng)驗豐富,不畏流血,且家中已有子孫,后繼有人。種家軍六十歲老兵尚能服役五年,種將軍為何嘆氣?” 種麟眼中爆出神采點點,也大喝一聲:“末將錯了,種家軍誓死不退,任憑殿下差遣!” 眾人策馬至城東大營。高似禁不住皺起眉頭,種麟所說的老兵,也未必太老了一些。本以為是三十五歲左右的老兵,可眼見的大都是年過半百,須發(fā)皆白的也不少,只怕這些年多在屯田,不少軍士身上的步人甲肚腩處隆起如有孕婦人。這些老兵,行軍都難,何談對戰(zhàn)? 趙栩卻下了馬換乘輪椅,面帶微笑,神色如常,于眾軍大帳之中,接過朝廷使者手中虎符,向京城方向躬身謝恩。他接過花名冊,點完將后,聽各營將領稟報軍務和征伐決心,便朗聲頒布軍令。 “傳本王將令:六十歲有意留守青澗城的軍士當即返城,無需隨軍。不罪不罰?!?/br> 將領們互相看看,轟然領命。 “一應將士能開一石二斗弓者隨軍。不能者不罪,即刻返城?!壁w栩環(huán)視眾人,依然面色如常。 這一走一選,恐怕只剩三千人了。種麟心中擔憂,臉上不顯。 “能開一石五斗弓者,來中軍帳前試箭,六箭四中者留下?!壁w栩沉聲發(fā)出第三道軍令。 臨近黃昏時,中軍大營四周站了兩千四百余人,不乏四十多歲的軍士,面上均流露出自豪的神情。 “殿下,只帶兩千多人,會不會太少了?”種麟撓撓頭。其他人雖不如他們驍勇,卻也歷經(jīng)沙場,遠勝廂軍和義勇。 趙栩接過墨跡未干的新花名冊:“兵在于精。這兩千四百余人,卸下重騎戎裝,改著便服,每人需帶足三日干糧,必須要有rou。”他抬起頭環(huán)視眾將:“可用軍馬有多少?” 種麟吸了口氣:“健壯軍馬能日行四百的,應有一千匹不到?!边@些還大多是契丹馬和夏馬。 “選九百匹,這兩千四百人中六箭中五以上者,計四百一十二人,每人配兩匹馬,戌正時分隨我出發(fā)。余者步兵無需等待糧草,無需著步人甲,由你統(tǒng)領,按此線路,每日卯時行軍,酉時歇息,無需輜重支援,可日行百里。剩余近百匹馬均裝載重弩,抵達西京聽候軍令?!壁w栩從成墨手中接過行軍圖,遞給種麟。 帳里眾將面面相覷,聞所未聞。日常步軍行軍三十里一日,四十里已經(jīng)是極限,如何能不要糧草輜重?連盔甲都不穿怎么打仗…… 種麟展開手中長卷,眨了眨眼,仔細看了又看,難掩心中激動,猛然抬頭道:“殿下——我大趙百萬禁軍如能這般行軍,天下無敵!” 趙栩唇角微勾:“先帝英明,三年前允本王所奏,暗中部署,如今西北這兩條路一萬人行軍,人馬均無需擔憂糧草、盔甲和兵器。養(yǎng)兵千日用兵一時。望種將軍你早日到西京和本王會合?!?/br> 種麟放聲領命。他深知事關重大,國之機密,小心翼翼地收起行軍圖,對趙栩已佩服得五體投地,怎樣的天縱之才,方有這樣的奇思妙想。若能在大趙版圖內都建立起這等兵營中轉站,何愁西戎北狄。 **** 陳太初已抵達登州多日。登州將領知曉他的來歷,待他十分客氣,每日短短兩個時辰的出海和演武,也邀請陳太初同行,起初想看中原少年郎不擅水性暈船的丑態(tài),卻不料陳太初幼時在孟家的明鏡湖里練出一身好水性,無論是載兵用的馬船,還是巡海用的海舶都如履平地。短短幾日里,差不多把登州水師的近兩百余艘船都摸了個透。 登州和明州、福州是大趙三大官船制造地,所造船只,體量巨大,品種也多,暖船、淺底屋子船、騰淺船、雙桅多槳船,還有特為膠州灣配備的破冰船。但比起元豐年間明州特制的萬斛之船“凌虛安濟志遠”號和“靈飛順濟”號,還是小了許多。 樞密院的虎符和將令到的時候,還有一把尚方寶劍。陳太初拔出劍仔細看了看,才想起來趙栩北上隨身攜帶的那把尚方寶劍,是先帝所賜,而自己手上的,卻是幼帝趙梣賜的。登州眾將一批批上前拜見京東淮南四路的“東軍大元帥”。 陳太初一貫溫和的面容上籠罩了薄薄寒霜:“陳某蒙陛下信任,奉朝廷軍令,統(tǒng)領京東兩路淮南兩路,還望各位將軍鼎力相助,若有違軍令者,無論是陽違還是陰違,陳某手中尚方寶劍不認人?!?/br> 眾將高聲應是:“末將得令——!” 自陳太初接受東四路水陸大軍,膠州灣和黃海海面上船只如梭,水師卯時練一個時辰,酉時練一個時辰,到了亥正,還要練一個時辰。巡航的海舶則被分成六班,每兩個時辰交班,日夜不斷。頭一日眾水師將士苦不堪言,見陳太初身先士卒往返各船各營寨之間毫不停歇,連多槳船的劃槳人數(shù)都進行了調整,第二日怨聲便歇了許多。 到了七月十四這日,正午的膠州灣海面上,對面金國蘇州港密密麻麻駛來了六百余艘戰(zhàn)艦。登州海域巡航的海舶上的水師斥候,爬到桅桿上手持千里鏡看了又看,肯定確定以及一定是重兵無故來犯,立刻飛速返回登州水師大營稟報。 正在雙桅多漿船上布置神臂弩的陳太初,得報后并不驚訝,沉聲道:“擂鼓升帳——” 既來之則戰(zhàn)之。 水師大營的帥營之后,十余只飛奴振翅高飛遠去。京東路的急腳遞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