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晚不在屋睡覺，跑來聽別人的壁角？”

“一人一次。”景安淡淡地說，“扯平了?！?/br>
祝焱：“……”

景安這次卻是看向宋歆然：“我有事相問。”

“請講。”宋歆然點了點頭，或許因為記憶的恢復(fù)，她的舉止之間多了一絲雍容和典雅。

“你們是神仙？”

宋歆然點了點頭：“不是我們，還有謝君，還有你。”

景安神色不動：“我跟你們認(rèn)識的景安，姓名相同？長相一樣？”

他們認(rèn)識的景安？這話聽起來怎么怪怪的？但祝、宋對視了一眼還是點了點頭。

“最后一個問題?！本鞍簿従彽溃颖灰股镜蒙铄澉詈?，“千年前，謝七和你們說的景安，是什么關(guān)系？”

這個問題是祝焱回答的，他說——“師生之誼，生死之交?！?/br>
第十八章噩夢

【噩夢起,喉中血】

師生之誼，生死之交？

景安琢磨著四個字，生死之交他能猜得出來。

謝七對那一位“景安”有懊悔、有內(nèi)疚還有無盡自責(zé)。

那師生之誼呢？又到了哪一種程度？

這一夜謝木佑睡得極不踏實,他是不該做夢的，可這一夜卻重復(fù)地做了一個夢。

他夢見小時候瞞著景安干過一件事。

起因是因為他自己,四殿之中位列殿首的只有他一個還是個小孩。

與他并列的三君,一個是景安，還有一位獨來獨往，最后一位青敫君卻是不下這口氣。

在一次青敫挑釁謝七后被景安教訓(xùn)了一頓,之后竟然記恨上了景安。

于是，一日被迫在景安殿中溫習(xí)功課的謝小七收到了一封決斗信。

這封信被謝小七瞞了下來,他偷偷溜出了景安的殿中只身赴約。

當(dāng)景安回到殿中就發(fā)現(xiàn)小孩不見了，而侍人告訴了他了前因后果。

又急又氣的景安想要找人，卻發(fā)現(xiàn)小破孩把他自己的蹤跡隱藏了起來,最后還是找到了謝七的大哥那里,才卜算出謝小七的大概方位。

當(dāng)景安匆匆趕到時,距離決斗越好的時候已經(jīng)過去了兩個時辰。

姍姍來遲的他在青敫殿前的決斗臺上撿到了一個破破爛爛的小孩。

小孩扒著他的手臂，嘴咧得很大：“景安君，我贏了。”

景安看著他沉默不語，他想為謝七自豪，這是他教出來的小孩兒?？勺院澜蹬R之前先到來的卻是滿滿的心疼。謝七一身的傷痕累累,早晨還整齊的衣冠此時卻已經(jīng)破破爛爛。

“疼嗎？”

“疼?！敝x小七露出了一個靦腆的笑,得意道,“可是他更疼,連尾巴都斷掉了?！?/br>
景安將謝小七打橫抱起，看懷中的人還想說話，只說了兩個字：“閉眼?！?/br>
謝小七足足修養(yǎng)了十五日才康復(fù)，景安生怕他骨頭長歪，每天都要正一遍骨頭，直到謝小七正式康復(fù)后才松了一口氣。

但是這半個月卻把謝七憋壞了，原因在于景安除了對于他身體狀況的詢問外，不肯多跟他講一句話。

但這個結(jié)果也算是謝七自作孽，原因是第一次處理傷口時，要強如謝七也疼得哇哇叫。

景安問他：“下次還瞞著我嗎？還一個人犯險嗎？”

謝七卻點了點頭。

而十五天之后景安再問這個問題時，謝小七拉著他的衣袖：“那我說了，你不許不跟我說話。”

原本，謝七一直覺得自己話少，可真當(dāng)景安不跟他講話時，他卻發(fā)現(xiàn)自己有滿肚子的話要對景安說。

無論是今天的天氣怎么樣，還是糕點好不好吃，甚至是他一向懶得參與的其他殿的八卦……他都想跟景安分享。

景安看著他，以為小孩終于后悔了，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謝七抿了抿唇：“青敫君找的是你，我沒有告訴你，是我的錯?！?/br>
景安神色略緩，卻聽見謝七繼續(xù)說：“但其實，我去比你去好。他約你決斗，本就是因為看不慣我。那我去反而是解決了問題的源頭?！?/br>
“而且，我跟他對打，我若輸了，我是小孩反而是他丟了風(fēng)度。我若贏了，那他再也沒有資格看不起我了。”

景安皺了皺眉頭，他怎么覺得被謝七糊弄了呢，聽起來是在認(rèn)錯，可實際上似乎是在說服自己。

“那若有下次？”

謝七跪坐在景安的面前，認(rèn)真地點了點頭：“我還會做一樣的選擇?！?/br>
景安：“……”這到底是誰教出來的小破孩？！

但是也如同謝七所說，青敫君被他傷得極重，之后他們偶遇時。青敫君叫住了他，從他爽朗的笑容中，景安知道這個男人已經(jīng)放下了心結(jié)。

“景安君，謝七真不是隔壁那頭狼的小孩？那性子，真狠?！?/br>
“青敫?！本鞍驳氐?，“我們明日決斗臺見?！?/br>
青敫睜大了眼睛：“不、不是，我們不是和解了嗎？”在他簡單的大腦里，他不挑釁謝七就代表他和景安已經(jīng)和解了。

景安一咧嘴：“是嗎？我家小孩不知道在哪個臭水溝里滾出了一身傷，我正愁找不到人算賬呢?！?/br>
青敫：“……”臭、臭水溝？！那、那可是他的大殿?。∵€有，這個人就不能大方一次嗎？

其實為什么包括謝七兄姐在內(nèi)的人都不想招惹景安，拋開武力值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記仇。

所以四殿之中一直廣為流傳著一句話，與其去招惹天帝，都不要招惹睚眥必報心眼只有芝麻大的景安君。

而在這一晚謝木佑的夢中，景安的沉默不語被夢境無限地放大了。

其實那時候的謝小七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因為他不敢說。

其實他根本沒想贏，他只是想給景安爭口氣。他想跟所有人證明景安保護的人不是個廢物，他想站在景安身前抵擋掉沖著他而來的刀光劍影。

景安的那句“下次還瞞著我嗎？”不斷地在謝七的腦海之中重復(fù)。

直到天光大亮，他才從那個噩夢中掙扎出來。

謝木佑霍地坐起身，整個背都被汗水浸濕了。他苦笑地摸著自己一頭的冷汗，知道這樣的自己絕對不能出去，萬一碰上了五哥，絕對會被看出來的。

雖然不太習(xí)慣，但是他非常慶幸此時的景安已經(jīng)不在房間里了。

掙扎著起床，走進洗手間，剛想洗把臉卻覺得嗓子眼有些難受，似乎有什么梗住了喉頭。

謝木佑不是人類，自然沒有人類的生老病死，不得要領(lǐng)地清了清嗓子。他將堵住喉頭的東西吐出來的一瞬間，門外響起了腳步聲。

謝木佑快速地將水龍頭打開，將那一團血球沖進了下水道之中。

而口中則是后知后覺彌漫開來的血腥味。

沒有時間了……

謝木佑第一次被殘酷地推到了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