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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是怕摔倒了,匍匐在地沒等站起來就有人穿著冰鞋滑過去,等我爬起來,手上就只剩兩個大拇指了!”我伸出拇指比劃著。他縮著脖子哆嗦了一下,從頭到腳打量著我。“看什么看,沒見過帥哥?”我沖他吼。“你腦子里都裝了些什么?這么恐怖的事,虧你想得出來!”看來我對冰刀切手指的描述嚇著他了,他沒再堅持去北海。美術館附近就是隆福寺,我們決定走著去隆福寺小吃一條街吃晚飯。地上的積雪很厚,車子開得像蝸牛爬,走路反而要快些。我在雪地上一滑一滑走得飛快。我知道,我不會摔倒,我的每一次趔趄,都會有一只手有力地抓住我的手臂,幫我保持身體平衡。“你他媽慢點兒,怎么跟上緊發(fā)條的玩具狗似的?不管你了??!”他不滿地嚇唬我,卻不敢真的松手。我像八百年沒吃過飯似的在隆福寺小吃街大展拳腳,見什么吃什么。油炸冰激淋,烤rou串,年糕,茶湯……全往嘴里招呼。當我嚼著烤腸向“老高太太糖葫蘆”進軍時,齊歌一把拉住了我:“你餓死鬼投胎啊,還吃?!”我甩著手想掙脫他,最終放棄。他的力氣比我大,手像鐵鉗一樣緊扣我的手腕。“放手!不放我可喊了?!蔽覜_著紅彤彤的糖葫蘆吞了一口口水。嗯,豆沙餡的糖葫蘆。“喊什么?非禮?”他壞笑,知道我絕對喊不出那個詞。“社會主義餓死人啦!”我拉下面子大叫。無數(shù)張詫異的臉轉(zhuǎn)向我們,每張嘴都泛著油光。齊歌一下松開了手,無可奈何地沖我瞪眼。我嚼著又酸又甜、裹著豆餡的紅果得意地笑。“怎么不撐死你?”他惡毒地說,伸手拈下沾在我嘴角的冰糖屑放在自己的舌尖上。當我吞下最后一口艾窩窩時,齊歌終于忍無可忍地把我拖走了。我們一同乘地鐵到軍事博物館。我走幾步就能到家,他還要再轉(zhuǎn)52路公車。我們走上地面時剛好看到一輛52路離站,看表是10點45分。那是當天最后一輛末班車。齊歌踏著積雪深一腳淺一腳地在追在車后面喊叫著:“司機師傅!等一等!師傅!師傅……”突然,他腳下一滑,“撲嗵”一聲摔了個四腳朝天。因為這一跤摔得猛,他來不及收嘴,躺在地上又情深意切地叫了一聲“師傅”。大概是雪地上不容易剎車,或者是司機師傅真的沒看到他,車子搖搖晃晃地開走了。我忍著笑走到他身邊,背著手俯視著他,軟語安慰道:“八戒,別追了,師傅已經(jīng)不要你了。”“啊……”他躺在地上大叫,“玉帝如來觀世音啊!拜托你們睜眼看一看被貶人間的天篷元帥吧!”他的叫喊聲在空曠的長安街上回蕩著,我們一同大笑起來。我把手伸給他,忍住笑說:“起來吧,差不多行了,再鬧警察要來了。”他拉住我的手用力往下一扯,我重心前傾撲倒在他身上。我撲騰著想爬起來,被他用手臂一擋,和他并排躺在雪地上。齊歌偏過頭咯咯笑著對我說:“猴哥,我想在雪地里撒點兒野?!辈坏任曳磻^來,他低沉的歌聲已經(jīng)響起:“給我點兒rou,給我點兒血換掉我的志如鋼和毅如鐵快讓我哭,快讓我笑快讓我在這雪地上撒點兒雪……YiYe--YiYe因為我的病就是沒有感覺YiYe--YiYe快讓我在這雪地上撒點兒野……”“什么呀?怎么唱這種東西?!蔽野欀祭饋恚白甙?,今晚我收留你。”拖著他轉(zhuǎn)身離開時,我無意間看到身后雪地里印下的兩個人型。那場雪,真的很大。洗漱完畢,我們并排躺在床上。齊歌捏了捏我的肋骨,忿忿地說:“你這只豬,吃那么多還這么瘦?”“妒嫉啊?”我裹緊被子得意地笑。其實我們都知道,我那晚的飯量反常。睡到半夜,我被胃里的翻江倒海折騰得醒過來,狼狽地趴臥在床上,一手抵著胃部,一手揪著枕頭角,額上滲出了冷汗。齊歌被我的呻吟聲喚醒了,他擰亮臺燈,坐起來扳著我的臉看。我面部扭曲,帶著哭腔說:“胃難受?!?/br>“撐死算了!”他咒罵著跳下床換衣服,“去看急診!”我欠起身,捧著嘴可憐巴巴地望著他:“我想吐?!?/br>他過來拖著我的手臂想扶我起來,又放下我,罵了一句“Shit”轉(zhuǎn)身進了洗手間。他打了半盆水放在床邊,按著我的頭說:“吐吧!”我吐得暢快淋漓,渾身虛汗。嘴巴不夠用,鼻子也幫著往外噴。狂吐的間歇,我噙著兩泡淚對齊歌說:“我不想去醫(yī)院!”他輕拍我的后背安撫道:“踏踏實實吐你的吧!你是老大,你說了算。”我繼續(xù)搜肝裂膽地哇哇大吐,最后連膽汁也吐了出來。干嘔幾聲,估計吐不出什么了,我虛弱地歪倒在床上。胃沒有剛才那么絞著疼了,只是渾身無力。齊歌扶起我讓我漱口,喂了我一粒嗎丁啉,又拿來熱毛巾擦拭我冷汗涔涔的額,狼藉的臉。“好點兒了嗎?”他輕聲問我。我疲憊地點頭。“睡吧。不舒服叫我。”他扶我躺下,蓋好被子,站起身收拾我吐的污物。他坐回我身邊,發(fā)現(xiàn)我正瞇著眼沖他微笑,不禁一愣:“還沒睡?傻笑什么?”“衣服搭配挺前衛(wèi)的?!蔽移仓煨ΑK仙泶┲ね馓?,下身卻穿著我的藍格子睡褲,很滑稽。“你這人……”他撫上我的睫毛,“自討苦吃,何必呢?”一只手伸進來,在我的胃部輕柔地按摩。他的手掌溫熱,暖得我的胃部很舒服。他的指尖有薄繭。我知道那是他的左手。所有小提琴手的左手指尖都有繭,我們一樣。睡夢中我閉著眼喊“渴”。頭被托起來,杯子靠近我的唇,我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光,頭又被輕輕放回枕上,暖暖的指腹抹去我唇角的水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