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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胡亥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80

分卷閱讀180

    笑著擺手回答:“太子客氣,太子愿意以才取士老臣才對您感激不已?!?/br>
李斯聽到此處,插話道:“太子打算以什么高位迎接張子房?”

扶蘇臉上為難的神色褪去,平靜的說:“以張子房之才,扶蘇愿意長史之位恭迎其入主我大秦官制?!?/br>
李斯摸了摸頜下的胡須,瞬間笑了起來,高聲道:“陛下當(dāng)年以長史之位待老臣,國尉丞也曾身居長史之位——長史,真是個不錯的位置!太子高見,老臣竟沒辦法給您更多提示了,這位置極妥當(dāng)。”

扶蘇聞言勾唇而笑,認真的說:“扶蘇雖然有心、也有誠意迎接張子房,此番前往灞宮也沒有把握,還請治粟內(nèi)史與我同行?!?/br>
鄭國臉上憨厚的笑容不改,高聲應(yīng)承:“雖然未曾與張子房見過,太子有需要,老臣必定全力以赴,在他面前為太子說好話?!?/br>
尉繚被鄭國的話逗得大笑出聲,一面咧嘴揉著疼痛不絕的腿膝,一面捂著肚子說:“老令別在都我啦,您出現(xiàn)在張子房面前對太子而言已經(jīng)是最有利的佐證——秦國容得下天下有才之人?!?/br>
鄭國對尉繚拱手,憨聲重新開口:“老臣已經(jīng)不辱使命,給太子做個合格的功績牌坊。”

鄭國有意逗樂,霎時,大書房中笑聲震天,再做的諸位重臣全都克制不住大笑出聲,沒多久,扶蘇乘著馬車,帶著鄭國一同前往灞宮。

灞宮臨水,正應(yīng)了春日凍人不凍水,宮中空氣濕潤,枝頭已經(jīng)抽出嫩綠的幼芽,迎春枝頭甚至綻開嫩黃的花蕾,引得貪俏的宮女結(jié)伴悄悄摘下別在鬢發(fā)之中,正是一片早春的好時節(jié)。

張良此時斜倚著一張大案坐在灞宮池水旁,眼睛看著濃綠的湖水,視線隨著幾只歡快漂游在水面的野鴨移動。

他雖然耐得住寂寞,可灞宮的生活太平淡美好,他也……覺得無趣,這里什么事情都沒發(fā)生,幾年如一日,哪怕張良有讀不完的書簡陪伴,仍舊覺得仿若一抹闖入富貴鄉(xiāng)的游魂,哪怕沒有榮華富貴,他仍舊喜歡整日被忙碌充塞的生活,與平淡格格不入。

張良嘆息一聲,搖頭苦笑:“竟然覺得現(xiàn)在的生活不如原本在宮外帶著一群沒本事的蠢人抗秦有滋味。哎,也不知道宮外現(xiàn)在是怎樣一番情形。”

張良推開大案起身,緩慢的挪動著腳步向?qū)m墻走去,但他很快用強韌的心性克制住自己的行動。

他與秦王——不,現(xiàn)在是秦朝的陛下了——有過君子之約,不改貪圖其他。

“先生立于宮墻之下,宮中太無趣了吧?”一道溫和的聲音在張良身后響起,他立刻收起臉上虛弱的神色,用平靜而疏遠的笑容將自己包裹起來。

張良轉(zhuǎn)過身,視線在身著華服、高挑強壯的年輕男子身上轉(zhuǎn)了一圈,嘴角綻開比春花更加嬌艷的笑容,柔聲道:“秦國初立,太子百忙之中竟為了子房抽空走一趟灞宮,子房愧不敢當(dāng)?!?/br>
張良不愧是心思通透之人,只考慮教導(dǎo)過的胡亥公子是什么性子,這座灞宮之中的自己又有什么本領(lǐng),已經(jīng)將扶蘇前來的心思揣摩得八.九不離十,剛一開口便徹底堵住扶蘇的話頭,讓他無法接下去進行談話。

扶蘇果然住口,看著比自己矮了一頭的張良安靜下來,兩人沉默的對視許久,扶蘇直接躬身拱手道:“先生反秦、刺秦,為的是擔(dān)憂原本韓境百姓受我大軍磋磨,如今秦朝治式已建,天下推行郡縣制,先生就不想?yún)⑴c其中,為百姓謀福祉,監(jiān)管我大秦上下官員如何對待百姓么?”

張良聞言神色沒有絲毫改變,眉頭動也不動,口氣淡淡的說:“太子既然親自前來,自然將天下百姓記掛在心頭,子房一介囚徒,又何須掛念天下民生?百姓最差不過是重燃戰(zhàn)火,生不如死。”

“先生真是舌如刀劍,扶蘇無言以對。”扶蘇撐起苦澀的笑容,但他始終保持著躬身行禮的姿態(tài),一步不肯退讓。

張良上下看了秦朝的太子幾眼,心中中肯的評價:沒想到秦太子竟然是個仁善之人,舉止動作皆出自真心,并非如同魏王假一般沽名釣譽之輩,太子登基,秦五十載內(nèi)不可亡——此生,我注定等不到秦朝消亡了。

這樣的想法在張良心中一閃而過,讓他原本無趣的心思變得復(fù)雜又尷尬,可不等張良開口,扶蘇干脆一撩衣擺,直接跪在他面前,真誠的說:“曾祖當(dāng)年跪而迎接范睢相國,扶蘇敬佩先生之才,愿以同樣誠意懇請先生為了天下蒼生走出限制自己的牢籠?!?/br>
張良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年輕男子,眼中忽然顯出怒色,上前一把扯住扶蘇的衣襟,高聲喝問:“‘天下蒼生’?太子所言不實!依子房之見,太子為的是秦朝千秋萬載,始皇而始,二世、三世而至無窮無盡!既然如此,何來‘天下蒼生’?!”

扶蘇順勢起身,垂眸看著站在自己面前,氣得雙頰緋紅的張良,溫和的語氣轉(zhuǎn)為深沉,同樣尖銳的說:“先生既然覺得大秦?zé)o可救藥,為何推著親弟兄為我大秦效力,供職與胡亥身側(cè),護他安全,保他平安?扶蘇萬沒想到,以先生大才,竟然勘不破家國小恨,寧愿對蒼生沉淪視而不見!”

張良臉上的表情瞬間清空,隨后搖搖頭,語氣虛弱,語調(diào)卻不改嘲諷的說:“太子真是自謙太過了。……牙尖嘴利,子房,自愧不如?!?/br>
扶蘇一聽到張良這幅語調(diào),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趕忙重新跪下,真誠道:“能有先生入秦朝為官,可替扶蘇把關(guān),減少多少彎路。大朝初建,扶蘇每一步都是新探索,心中疑慮甚重,如臨深淵如履薄冰?!?/br>
張良既然服了軟,臉上再也沒掛出溫柔的笑臉,他和扶蘇外在表現(xiàn)越相似,對扶蘇就沒有好看法,十分不耐煩的說:“太子若是沒有信心治理好秦國,不如聽從儒生們的勸說,重歸分封制吧,子房一定立刻跟著得到舊韓封地的皇子立即出發(fā)。”

扶蘇好脾氣的微笑著,直到張良惡狠狠的將心中抱怨全部吐出口,才平靜溫和的解釋:“正因秦國的郡縣發(fā)自六國故地,扶蘇才不能有一丁點失誤,請先生隨扶蘇來——孤拜先生為長史,懇請長史為大秦獻策?!?/br>
張良隨著扶蘇的指引向外走,拒絕了扶蘇請他登著離開灞宮的提議,一步接一步走了出去。

他抬頭望著宮外的綠水青山,鼻腔酸澀,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攥緊雙拳。

張良背對著扶蘇,忽然開口道:“太子,我們走吧。”這處幽靜的皇宮別苑,從來都不是我該停留的地方。

扶蘇親自扶著張良登上馬車,一進車廂,張良剛剛醞釀出的酸澀情緒霎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