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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信將疑,“你會看相?”“會啊?!钡诰抛谛Υ穑翱蛇@座里還有比我更精通的。”“是姓唐的?”晏光道。“不愧是高僧,一猜便中?!钡诰抛诘?,“是不是,唐大哥?”唐逢春看似出神,卻開口答道:“說笑了,唐某哪會批命?!?/br>“唐大哥會的?!钡诰抛谛Φ溃坝绕鋾嗌?。”“阿宗。”唐逢春道,要他莫再說下去。“晏光大師啊,你曉得唐大哥最會斷誰生死么?”第九宗置若罔聞,自顧自說下去,“他啊……最會斷自己的生死?!?/br>“夠了吧?!碧品甏猴嬕豢诓璧?,兩眼都未看第九宗。“夠么?”第九宗問,“你想生便生,想死便死,曉得自己何日死,性命當(dāng)做兒戲?!?/br>姜百里在一旁做看客,一只粗制茶杯握在手里,茶飲盡了也不放下。唐逢春不答第九宗話,第九宗面上不帶笑了。“怎不早說,免了我五年前救你的麻煩。”第九宗冷冷道。“我可有求你救我?”唐逢春忽道,“就連這大漠,我本是獨往,你卻硬是跟來?!?/br>第九宗未想到他如此一答,一時無話。“第九宗,自己的事都管不了,為何總要管他人閑事?”唐逢春卻頭回不依不饒說話,“與其在此cao心,不如回你的江南去,依你父母之命娶妻生子和樂一生?!?/br>話里嘲諷意味本就重許多,第九宗又能聽出他話里有話,句句是要寒他心。第九宗愣了片刻,卻忽又笑了:“唐大哥,你不必激我。”說罷給自己倒一杯茶:“我的性子你難道不曉得?我看不得你當(dāng)我面送死,自然也不會在江南碌碌而活,收一封道你死訊的書信。”“總之……”第九宗將一杯茶向唐逢春一潑,“我不回去,還要阻你去送死?!?/br>幸而是冷茶,唐逢春不躲不避,一杯茶水劈頭蓋臉澆下去,鼻尖睫梢水珠掛著,也不去抹,一動不動,單開口道:“隨你?!?/br>第九宗便飯也不吃了,起身離座。郭霖兩面擔(dān)心,不知應(yīng)跟第九宗去還是留在此處。姜百里便道:“莫管他,一會兒吃完了,你給他送些去便是。”郭霖一雙盈盈水目瞧一瞧在座三人,便點點頭。晏光似是方回過神來,道:“這小子,一會兒生氣,一會兒又笑,耍什么把戲?!?/br>姜百里笑道:“大師這便不懂了,不是耍把戲,是關(guān)心則亂啊?!?/br>一頓飯頗有些不歡而散的意思,郭霖也未吃幾口,還是放心不下第九宗,取了碗筷送飯菜去了。唐逢春做什么都快得很,用飯也是,吃完便走。姜百里本就不餓,便也站起來跟著走,還道一句:“大師慢用?!?/br>晏光不明所以,所幸胃口極佳,罵一句:“他娘的,都不吃,便便宜小僧吧?!?/br>到日頭要落,那一餐仍是不碰面了,各自要了飯菜送到房里,第九宗怕是還在氣頭上,見了唐逢春恐怕不只是潑茶水,而是洗腳水。姜百里頭回見第九宗失態(tài),倒覺得正有趣,看慣他笑面皮相,一時間撕了一面,不知緣何有陣痛快上心。夜里唐逢春和姜百里同榻而眠,二人都是和衣睡,到了夜里風(fēng)冷,關(guān)了窗子還是涼意滲骨。唐逢春不起鼾聲,姜百里就當(dāng)他是未睡,心里道說書先生是當(dāng)定了,開口道:“逢春?”“何事。”唐逢春沉聲答了。“阿宗也看出來了?!苯倮锏?,“何必一意孤行?!?/br>唐逢春便嗤笑一聲:“怎么,是怕用不上我了?”姜百里便道:“哪里的話……逢春,你今日說話怎么對誰都刻薄?!?/br>“對阿宗,我是刻薄?!碧品甏旱?,“我虧他的?!?/br>“那么對我……”“對你,向來如此,哪來的今日刻薄?!碧品甏旱?。“也好。”姜百里還得了歡喜似的,“顯是將我當(dāng)自家人了?!?/br>“這么想當(dāng)我自家人?”唐逢春問道。“求之不得啊?!苯倮锏馈?/br>唐逢春卻忽然翻身,壓在姜百里身上,夜里昏暗,姜百里卻瞧得見,唐逢春一張易容摘了,眼前是他本來那張金相玉質(zhì)的面目。“唐某遇過不少,但……”唐逢春慢慢道,“凡與我自薦枕席之人,現(xiàn)在都歸閻王爺管了?!?/br>“逢春莫要為我擔(dān)心。”姜百里道,“我其他一無是處,只是命大,閻王爺不收?!?/br>“是么?”唐逢春道一句,“正巧?!?/br>“巧什么?”唐逢春翻身睡到一邊:“我也不收?!?/br>姜百里心里嘆一聲。“逢春。”“還不睡?”唐逢春道。“長夜漫漫,不如說些舊事?!苯倮锏?,“說說你的阿辭?!?/br>一句話出口,房里靜了許久。姜百里以為唐逢春不想說,又用老招數(shù)不答話。唐逢春卻當(dāng)真開口了:“阿辭……”姜百里未打斷他,不知為何他有些迫不及待,想知道這衛(wèi)辭到底是如何一個神仙。“她很好?!碧品甏耗碎L久卻只說出這三個字。姜百里轉(zhuǎn)頭看他,卻見他雙眼不知看的何處,面上卻帶些笑。便是想到舊事了吧。“沒什么可說的?!碧品甏旱?,面上的笑也收了。姜百里便笑一笑:“本是想聽舊事的,你不說,那便換我說……你想聽么?”“不想。”唐逢春道。“唉,給幾分薄面嘛?!苯倮镆膊恍邜?,“看你也是睡不著的。”“你說你不是胡人……”唐逢春道,“有幾分不是?”姜百里便笑道:“看出來了?”唐逢春閉了眼,未說話。曉得他是在聽的,姜百里便講起來。“怎么說也是骨rou至親……他二人我都未見過,甚至知之甚少?!苯倮锏?,“庹伯伯說我娘很美,可也無一張畫像,到底是如何美法,我也全然不知。”“不過自己的面貌還是曉得的,照此一看,想必不止我娘美,我爹也是個俊俏的?!苯倮锊恢呺H,信口說來。“爹去得早些,他死時我還未出世,我娘……雖是個胡姬,也重情義,生了我便追著我爹去了,庹伯伯說我娘把我托付給他,便將門戶全閉了,一把火,把家連自己一同燒了個干凈……說來我與火倒是有緣?!苯倮镄Φ?。“庹伯伯常說,若是我娘當(dāng)年是跟了他,而不是我爹,也許不會落得這么個結(jié)果?!苯倮飮@一口氣,“可連我也曉得世上情愛一道,是無理可循的?!?/br>“庹伯伯將我?guī)Щ匚饔?,在我娘梓里,他一個漢人卻住下了?!苯倮锏?,“小時常不給我吃喝,也常打罵我,卻不是叫我做粗活,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