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竿時分,一桌香噴噴的飯菜便做好了。嘗一口,這入口即化的味道,可與客棧的大廚做的名菜相提并論。 吳之子吃了藥后,很快醒來,從床上爬起,三步并作兩步走到桌前,拿起筷子便大吃特吃,可見之前餓得厲害?;o修自不甘落后,也拿起筷子,風(fēng)卷殘?jiān)频負(fù)尦云饋怼?/br>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一桌子的飯菜便被一掃而光。 吳之子打著飽嗝道:“這飯菜是誰做的?” 花無修亦打著飽嗝,道:“是你可愛的小師弟做的?!?/br> 吳之子道:“師弟什么時候?qū)W的廚藝?” 聶風(fēng)裘連忙道:“最近才學(xué)的?!?/br> 吳之子哈哈笑了兩聲,道:“這味道真是讓人懷念,教我不由想起了十一年前的那個孩子,他雖然小小年紀(jì),也能做得出一手好吃的。” 聶風(fēng)裘沒再說話,默默收拾起碗筷。 接下來的幾日里,一直都由聶風(fēng)裘做飯,花無修煎藥。藥材不夠了,聶風(fēng)裘便連夜下山去買,食材不夠了,聶風(fēng)裘也連夜下山去買,偶爾他也陪吳之子去山上打些野味回來燒吃。 吳之子道他從來沒想過眼睛瞎了還能到處亂跑,多虧了師弟的指引。 沒有藍(lán)孟宇和白池,嘿咻成日趴在花無修頭上睡覺,仿佛提前進(jìn)入了冬眠。 平靜無風(fēng)的日子終還是迎來了結(jié)束。 這天,聶風(fēng)裘著涼發(fā)了燒,別說做飯,起床都困難?;o修將照顧聶風(fēng)裘的事交給了嘿咻和吳之子,然后一個人下山去尋大夫。 花無修到醫(yī)館拿了些退燒的藥,剛剛從藥館出來,一個面蒙白紗的女子突然沖過來一把抓住了她,生生將她拖進(jìn)了一個無人的死胡同。 花無修掙扎道:“你是什么人?放開我!” 蒙面女子道:“我是什么人,你不用知道,我只問你,你身上怎么會有我夫君吳之子的氣息?” 花無修瞬間冷靜下來,道:“原來你就是吳大俠口中的那位娘子?明明是個美人,為何要蒙著面?” 蒙面女子放開了花無修,道:“你一個小娃娃,如何認(rèn)識我夫君?” 花無修道:“你會說話啊,可吳大俠說你是啞巴是怎么回事?”看來這其中很有故事。 蒙面女子怒道:“住口,不許問話。你只需回答我的問題!” 見對方如此兇悍,花無修只好老實(shí)回答,“你的夫君前不久與華容書院許了一個愿望,道希望眼睛重見光明。我們天真的華容院長便命令我們?nèi)退麑?shí)現(xiàn)這個愿望。所以,這些日子以來,我與你的夫君住在一處,便身上染了他的氣息?!?/br> “什么?”蒙面女子瞪大了眼睛。那一雙好看的眼睛,確實(shí)如吳之子畫的畫像相似。 蒙面女子似乎用了很大的勇氣方接受了花無修的話,道:“他果然是騙我的。支開我,只是為了找機(jī)會治好眼睛?!?/br> 花無修一頭霧水,道:“聽你的語氣,似乎不想他治好眼睛?” 蒙面女子抬起手,摸了摸面紗下面的臉,聲音微微發(fā)抖道:“小娃娃,接來我要說的話你一字不落地聽著記下,然后待我夫君治好了眼睛,把我說的話一字不落地傳達(dá)給他?!?/br> 花無修十分喜歡聽故事,連忙拿起剛剛買的糖葫蘆,坐下來吃著糖葫蘆道:“你說吧?!?/br> 蒙面女子道:“你告訴他,半月前他教我去尸鬼城取尸鬼花給他治病,我雖然離開卻并沒有去。因?yàn)槲揖褪鞘沓堑娜耍抑朗沓堑氖砘ú⒉皇侵参?,也不是藥材,更不能治病。所以,我知道他是在騙我,故意想支開我。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jīng)知道了我的真實(shí)身份,但也不想再隱瞞下去。十一年前,把他打成重傷并毀了他的眼睛的那個人,我并沒有殺了她,因?yàn)槲揖褪撬?。我的真名叫黑顏月,是尸鬼城的護(hù)城女將?!?/br> 花無修聽到此差點(diǎn)被糖葫蘆給嗆住嗓子,拼命咳嗽,心道:果然很有故事!黑顏月?不是黑顏燼的jiejie嗎? 黑顏月自然不在乎花無修臉上的表情變化,繼續(xù)道:“我從一出生就是個死人,因尸鬼城的尸氣得以如活人一般成長修行,最終修行得可以像個正常人在世間行走。然而,我終究是個死人,臉上和身上都長滿了尸斑,模樣在你們平常人看來極為丑陋?!?/br> 花無修這才明白她為什么蒙面。就算再美的人,臉上身上長滿尸斑,也如怪物一樣可怕。 黑顏月道:“我們尸鬼城的女子不能生育,自然也不會有愛情。然而,我還是喜歡上了他。十三年前,他為了偷得我尸鬼城的至寶,潛入我尸鬼城,花言巧語哄騙了我,教我一心一意待他??僧?dāng)我助他得到他想要的東西時,他卻嫌棄我的容貌而拋棄了我。我一路追他追了兩年,不僅是想追回我尸鬼城的至寶以贖罪,也是想問明白他究竟是怎么看我的?!?/br> 花無修忍不住捧腹而笑,道:“你是不是傻?竟然還看不出來他只是在利用你,玩弄你?” 黑顏月道:“我自然知道。我只是不甘心,只是想知道,如果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他是否會愛上我。所以十一年前,我挖去了他的眼睛,然后裝作救了他的人,如當(dāng)初他哄我那般去對他好。他果然愛上我了。” 花無修饒有興趣道:“你確定他愛上的是你?” 黑顏月道:“不是我,那是誰?你一個小娃娃懂什么?” 花無修道:“我不懂,我閉嘴,你繼續(xù)?!?/br> 黑顏月道:“如今他要治好眼睛,我也該回尸鬼城歸還東西認(rèn)罪。與他在一起的這十一年,我很幸福。” 花無修道:“你就沒想過繼續(xù)和他在一起?” 黑顏月苦笑:“我長得這樣丑,他怎么可能接受我。再者,若他見到了我的模樣,知道我就是當(dāng)年毀他眼睛的人,他大約會恨不得殺了我吧。與其死在他手上,我寧愿回到我的故鄉(xiāng)去認(rèn)罪。小娃娃,我對你和華容院長的事有所聽聞,也相信華容書院有這個能力能幫他治好眼睛。待他眼睛治好,你就把我與你說的這些話轉(zhuǎn)告給他。之后,他想報(bào)仇也好,想殺了我也好,都隨他便。” 花無修想了想,道:“我可以幫你傳這個話。但你是不是就欠了我一個人情呢?” 黑顏月苦笑了一下,道:“小娃娃挺聰明。好,算我欠你一個人情。以后若我沒死,若你有需要我的地方,我會幫你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br> 花無修道:“那你記住了,我的名字叫花無修?;ɑㄊ澜绲幕?,無中生有的無,不修邊幅的修?!?/br> 黑顏月道:“名字不錯,我記住了。” 糖葫蘆吃完了,蒙面的女人也走了?;o修舒展了下筋骨,大步往山上走去。 路走了一半,身后突然有聲音叫住了她。 “無修丫頭,是你嗎?” 是容神滄桑的聲音。 花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