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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一聲,面上卻絲毫不顯,自然地將樓敬川請進屋內(nèi)。屋內(nèi)的三個人都站直了身體等著他,樓敬川步伐沉穩(wěn),皮鞋踏在地板上發(fā)出輕而有規(guī)律的響聲,一下一下,把樓逸之的心跳都擾亂了。樓敬川最后站定在距離樓逸之兩步遠的地方,他雙手插兜,頂著一張平淡中帶著嚴厲的面孔靜靜地看著他。樓逸之也沒打算主動開口,一雙眼睛灼灼地盯著自家大哥,沒有一點低頭認錯的意思。站在樓逸之身邊的張景然非常直觀地感受到了樓敬川身上那股壓迫感十足的氣場,雖然他的眼神根本沒有落到自己身上,但他還是止不住地發(fā)毛。剛才張景然還將樓逸之和楚遠罵了個狗血淋頭,但他不管怎么說都是站在自家兄弟這邊的,現(xiàn)在看情況不對,他實在摸不清樓敬川是個什么態(tài)度,便硬著頭皮主動幫發(fā)小趟了個雷,“樓哥,好久不見了。您先別著急,咱坐下慢慢聊?!?/br>樓敬川終于把注意力分給了別人一點。他淡淡地瞥一眼張景然,輕輕扯了下嘴角,“張總?!?/br>張景然被他那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搞得心里七上八下的,只能咧著嘴干笑。樓敬川很快收了笑容,冷著一張臉,剛才的笑容好像是幻覺一般。他看了眼張景然,又看一眼沈重,用很客氣禮貌的態(tài)度說道,“張總,沈先生,我想跟逸之單獨聊一聊,希望你們行個方便?!?/br>張景然遲疑地看著樓逸之,有點放心不下。樓逸之卻對他們沉著地點點頭,示意他們先行離開。于是張景然和沈重便告了個別,一起輕手輕腳地走了。他們也曾猶豫過是不是要招呼楚遠一塊走,但想了想,覺得還是不要多管閑事比較好。兩人走后,樓敬川才將目光肆無忌憚地移到了楚遠身上,他神色莫測,但看著楚遠的眼神絕對算不上善意。樓逸之腳步輕挪,不動聲色地把楚遠擋在了身后。樓敬川于是又把目光移回樓逸之身上,良久才冷笑一聲:“你們倒是瞞得挺嚴實?!?/br>樓逸之抿著嘴巴不答話,只沉默地與他對峙。樓敬川怒意更甚,當下便揚著下巴,輕蔑地看著楚遠,不客氣地說:“你,出去!”樓逸之眉心一擰,沉聲道:“哥,如果你不能尊重我的戀人,我們也沒必要談了。”樓敬川面色驟沉,他第一次表現(xiàn)出如此明顯的怒意,寒聲道:“你說什么?”樓逸之還欲再說,楚遠卻突然伸手揪住了他的袖子。楚遠似乎已經(jīng)從剛才那種瀕臨崩潰的負面情緒中掙脫了出來,只是臉色依舊很是難看。他勉強扯出一個笑容,輕輕地說:“前輩,我先出去了。”樓逸之雖然剛才頂撞了樓敬川,但他確實不想讓楚遠留在這兒直面大哥的怒火,于是用力捏了捏他的手掌,低聲叮囑道:“別多想,出去休息一下。我跟大哥聊聊,放心,會沒事的。”楚遠輕輕點頭,而后面對著樓敬川,客氣地點了點頭,“樓先生,我先出去了?!彼痪们斑€是樓敬川的合作伙伴,現(xiàn)在兩人卻連好好說句話都難了。樓敬川剛才對他的態(tài)度著實過分,但是他不怨任何人,只怨他自己。楚遠微低著頭從他身邊經(jīng)過,樓敬川則連個眼神都欠奉。門被輕輕地關(guān)上,屋內(nèi)最終只剩下樓姓兄弟倆無言地看著對方。樓敬川側(cè)身繞開弟弟,大馬金刀地坐到了沙發(fā)上。他抽出一根煙叼在嘴里,但可能是因為心里不平靜,總是點不上火。幾次嘗試之后,樓敬川狠狠地將打火機砸到了對面的墻上。“cao?!睒蔷创┰甑負芰藫茴^發(fā),黑著臉坐在沙發(fā)上。樓逸之原本戒備而嚴肅的表情有了些松動。他怔怔地看著樓敬川,看著他難得失態(tài)的大哥,心尖泛上些不明的滋味。樓逸之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走了幾步,俯身將那個被遷怒的打火機撿了起來。他走到樓敬川面前,點了火往他嘴邊一遞。樓敬川抬頭深深地看他一眼,最終還是借著他的手點燃了那根煙。有了這么一茬,兄弟倆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莫名緩和了不少。樓敬川拍拍自己身旁的位置,悶聲道:“坐?!?/br>樓逸之依言坐下。樓敬川也不說話,就那么默默地抽著煙,等到樓逸之親手點燃的這根煙徹底燒完,他才勉強開了金口,用不容置喙的語氣說道:“跟楚遠分手,斷得干干凈凈的。然后這件事你就不用cao心了,交給我,保你無恙。”他細細地碾滅了煙頭,眸光沉冷攝人,“我會好好教訓那不識好歹的父子倆的?!?/br>樓逸之剛才平靜的心情又波瀾乍起,他面色難看,斥道:“你跟秦釗的恩怨,關(guān)楚遠什么事?不要把他牽扯進來!”樓敬川眉頭一擰,冷笑道:“怎么不關(guān)他的事?他竟然敢……反正我饒不了他!”樓逸之毫不示弱地瞪著他:“是我先喜歡他,也是我要求和他在一起,你有什么怒氣就沖我來吧?!睒且葜聵蔷创〞w怒楚遠,便把什么事都攬到了自己身上。然而樓敬川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具體細節(jié)我自然會查,你最好沒騙我?!?/br>樓逸之心中惴惴,面上卻沒有表現(xiàn)出來。樓敬川又點了一根煙,“就算是你主動,他也難辭其咎。我舍不得動你,難不成還會顧忌他?”“你……”樓逸之又驚又怒,拳頭捏得咔咔響。從事情發(fā)生到現(xiàn)在,他一直還算冷靜,第一次體會到這種無力又憤懣的心情,而這種體驗卻是他最親的家人給予的,更讓他心灰意冷。“分手?!睒蔷创ɡ淇岬?。樓逸之深吸一口氣,擲地有聲地說:“不?!?/br>樓敬川危險地瞇起眼睛,“你說什么?”樓逸之坦蕩地直視他,“我說,我不會分手。”樓敬川看似并不把他的話放在眼里,嗤笑道:“不分的話,這件事我不會管的,你自己想辦法解決吧?!?/br>“我已經(jīng)想好解決辦法了?!睒且葜卣f。“什么?”樓敬川忍不住問道。“出柜。”樓敬川愣了一瞬,而后拍案而起,怒道:“胡鬧!”“這是我的事,你不要插手?!?/br>“要我別插手?那你倒是處理好‘你的事’啊!”樓敬川怒極反笑,“樓逸之,你太讓我失望了。”樓逸之身體一顫,不由得低下了頭。他向來聽話懂事,被家人從小夸贊到大,從影多年得到的也基本上全是贊揚?!笆边@個詞第一次進入他的世界,帶著如此沉重的分量。“當初,所有人都說演戲是不務(wù)正業(yè),勸我培養(yǎng)你管理家業(yè)?!睒蔷创ǖ恼Z速很慢,卻讓樓逸之的心都揪了起來,“那些人說的話我一句都沒聽。你喜歡演戲,我就供你上最好的戲劇學院,幫你拿到任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