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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笙一直以為自己會看到一個暴虐嗜血的野獸,可容四的樣子完全出乎她的想象。 她看到的是一只受了傷的野獸。 容四發(fā)出一聲哭不像哭,笑不像笑的聲音,然后道:“我在魏國過了一萬兩千年……我一次都沒去過晉城,更沒聽說過什么角子街,可是我為什么就不能對你出手,明明那么想殺人,明明我已是頭野獸,為什么還出不了手……啊,你說的對,我要去收復(fù)疆土……哈哈哈,狗屁疆土,我只想把七國全都?xì)⒐?,整個七國聯(lián)盟就是一灘狗屎!為什么要存在!” 對國家的忠誠已經(jīng)深深烙印在他的骨子里,他曾經(jīng)就是這樣一只無比守律的看家犬,只要是魏國人,他就沒辦法出手傷害。畢竟……畢竟是從他想念了那么多年的地方走出來的人,就算只有一絲塵世的氣息,也足以讓他回想起那段歲月。 曲笙做好了一切跟野獸戰(zhàn)斗的準(zhǔn)備,唯獨沒做好安撫小動物的準(zhǔn)備。 當(dāng)然,她也沒天真到真的以為眼前的半瘋是柔弱可欺的小動物,她并沒有動,以免給容四帶來脅迫感,而是站在原地道:“前輩只知道魏國亡了,卻不知道里面的細(xì)節(jié)吧?您可知道慈祿宮都經(jīng)歷了什么?魏國的百姓又經(jīng)歷了什么?” “我沒聽說過慈祿宮,只知景熙宮?!?/br> “在銘古紀(jì)的時候,魏國曾出過一位大乘期邪修,以百姓為丹畜,修煉邪法,迫害修士……他被□□后,景熙宮便改為慈祿宮?!?/br> 容四的指縫中露出半瞇的瞳孔,他道:“這不稀奇,魏國的的道統(tǒng),本就邪性,我不是開始,也不是終結(jié),不過,他殘虐本國人,實在是死有余辜!” “這一代的慈祿宮,也出了一位邪修大能,他修煉的是十二魘殺雙修之術(shù),在楚國的修士殺到丹平城的時候,他用了這個術(shù)法,祭祀十萬人,幾乎已將敵人擊敗,只可惜功虧一簣,死于內(nèi)jian之手。” 容四大笑出聲,他的手放了下來,少年俊秀的臉上充滿了扭曲的嘲諷。 “十二魘殺雙修之術(shù)是我?guī)煾杆鶆?chuàng)的術(shù)法,居然后輩還有人敢修煉……這人跟我同病相憐,若是他沒死成,大抵也要被太和抓進(jìn)來陪我了?!比菟目戳丝粗讣獾孽r血,瞳孔一豎,又有些張狂道,“丫頭,你既然是魏國人,就要為國效力!你來幫我,我們一起沖出去!” 曲笙嘆了一口氣,她走到容四面前,蹲下身與他平視,說道:“前輩,無論是景熙宮還是慈祿宮,魏國的道統(tǒng)已對她的子民造成了太多傷害,那些吃不飽又穿不暖的難民需要的不是再一個邪修大能,他們需要的只是一個溫暖的房屋和能果腹的飯食,就算魏國有再廣袤的疆土和數(shù)不清的財富,卻都不屬于他們……前輩,你所認(rèn)為的好,真的就是對魏國的好嗎?” 容四看她一笑:“陳詞濫調(diào)而已,別以為灌幾兩迷湯便能讓人心悅誠服,小丫頭,你還太嫩,若是想給我灌迷湯,不若叫路三千出來,且看他能不能說服我?!?/br> 曲笙站起身,她居高臨下地看著容四道:“看來還是拳頭打才好使,前輩這樣的兇獸啊,果然關(guān)起來才行?!?/br> 容四側(cè)頭道:“那便試試。”他動若猛獸出閘,利爪直撲曲笙面部。 曲笙身前的雁門盾立刻放大,她自忖這以星鐵為材質(zhì)的盾牌無論如何都能接下這一擊,卻沒想到容四的利爪突破了雁門盾的防御,將盾牌表面鑿出一個凹痕,若不是星鐵的延展性太好,這一擊便能擊穿。 容四一擊不成后,向后一躍,眼神更是兇狠。他一看曲笙的法寶便知道她不是被關(guān)押進(jìn)第十六層的犯人,憤怒又漸漸將理智燒毀,他咬牙切齒道:“你們是太和的人!” 曲笙心中感慨不愧是曾經(jīng)的大乘修士,rou身強橫,即便不能使用靈力,依然是個棘手的敵人,她將雁門盾在身前一立,笑道:“不管是誰的人,前輩大概都不能隨心所欲下去了。” “魏國人阻我,我亦能開殺戒!” 曲笙憐憫道:“你可以的,因為你心中沒有子民,有的只是一個空泛的國家和你美好的幻想,同為守護(hù),那便由我來告訴你什么是真正的守護(hù)——” “關(guān)山護(hù)城,開!” ※※※※※※※※※※※※ 曲笙從三千煩惱地出來的時候,夏時與秦樓正打得不分上下,靈力并沒有給他帶來助力,反而是紅塵城本身的禁制讓他變得束手束腳。 所有高級法寶在這里只有最初級的功用,而且秦樓不會給他使用法寶的時間,他的動作太快了,單憑大乘之軀,秦樓幾乎可以硬抗夏時的劍意,完全不給夏時出手的余地。更可怕的是,在秦樓的攻擊下,還附帶有一種凝滯時空的能力,每一次夏時近身戰(zhàn)斗的時候,都會有一瞬間的凝滯感,使得他的動作慢了一剎那。 而一剎那間,已經(jīng)夠一個高手做很多事了。這些在第十六層的大能們,在不能使用靈力的情況下,同樣研究出了許多對戰(zhàn)的方法,而經(jīng)過歲月的洗練,和不斷的磨練,此時此刻,或許他們比許多目前人間界的大乘修士還要強大。夏時第一次與這樣可怕的對手對戰(zhàn),困囿他的不僅僅是紅塵城的禁制,還有路三千和曲笙的安全,他不能暴露自己太和弟子的身份,受到限制的劍意只能夠他自保。 夏時的身體漸漸出現(xiàn)傷口,雖然不致命,卻可以最直觀顯示出兩人目前的差距。 秦樓還在不斷擾亂他的心神。 “……我知道,容四是因為你帶來的人間信息而瘋的,夏道友,你精心以容四作為紅塵城的突破口,是不是覺得自己算得很準(zhǔn)?” 夏時啞聲道:“看到你不阻止他,我便知道這次失算了。” “是啊,真是可惜,紅塵城并不是一個真正的城,你信嗎?它很快就要毀滅了,路三千這個時候會怎么做?對了,你妻子還在他手上吧……哈哈哈,你知道路三千最大的能耐在什么地方嗎?他總是能心甘情愿讓人為他賣命,你們夫妻兩個都會被他利用到死,在這個紅塵城中,你們都不會得到閃善終!” 他話音剛落,兩人都聽到了破空聲,互相對視一眼,皆分開后退一步避開了那道突然飛來之物,但秦樓沒想到的是,夏時后退只是假動作,他飛身而起,一手將那物接住,卻是一桿通體暗紅的雁翎槍。 夏時收劍,以手指輕撫搶身,輕聲道:“定軍已至,我的關(guān)和劫都已破,再無掛念?!?/br> 秦樓臉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