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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內(nèi)的神血一點點消失,他焦慮萬分,還好在這之前找到了汐瀧。 “神血一旦失去,你會變成凡人。” 邢幽輕輕點破他的未來,長御也不甚在意。 “從前的我也是個凡人?!?/br> 不過是一切都回到了原點。 邢幽本想說他看得開,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神血他可以給,但看長御的樣子,也不會接受。 長御確實沒什么顧慮,本就是為了尋找汐瀧,若是還能活著找到她,就同她一起,找個靈力充沛的世界修回仙身。 如今的長御,無牽無掛,只等汐瀧身體回轉,然后自己去快活逍遙,管他什么天界人界,都不歸他管。 汐瀧意識模糊,恍惚間聽到有人在叫她,卻又看不到那人是誰,周圍一片漆黑,就像那日在巖漿洞中昏過去一樣。 “汐瀧……” “汐瀧……” …… “是誰?” “是我,休?!?/br> 汐瀧微微放下心,這里應當是她的意識,也不知過了多久,還能不能再醒來。 “汐瀧,有一件萬分緊急的事一定要告訴你?!?/br> “什么?” “你的靈體很虛弱,不能再讓邢幽靠近你。” “為什么?” “一旦你意識不清,無法自處,你的靈體會被邢幽吸收,即便再次分離,你也不會再有從前的記憶?!?/br> “你在胡說什么,他又沒有柳長宗的邪術,怎么會吸走我的靈體。” 休沉默了片刻,語氣嚴肅得讓汐瀧不得不信。 “你……是邢幽的一縷魂魄,是你不是我,對不起,我騙了你……” 一陣寒意從汐瀧的腳底直躥上心頭,汐瀧不敢相信,但這一切似乎又合情合理。 天地之靈,邢幽是天地之神,他的靈魂自然就是天地之靈,她竟從未想到此處。 細數(shù)來,不論是墨音還是幽骨傘都不該是她能接觸的,而休的話恰好解釋了這一切,也解釋了為什么他們曾經(jīng)會認識。 “一旦你陷入長眠再也醒不來,就會自行被送回邢幽的身邊,成為他魂魄里的一塊?!?/br> 汐瀧跌坐在地上,心中苦笑,她一直在找幽魂碎片,卻不料自己就是那萬千碎片中的一個,這一切原來都不是偶然。 可是邢幽需要聚齊碎片才能恢復天地之神的力量,如果她打定主意不告訴邢幽,邢幽會變成什么樣,這片天地又會是什么樣子。 “快讓他離開,我知你心中顧慮,眼下其他碎片尚未找到,你還有時間……” “如果已經(jīng)注定了我要消失,我還要時間做什么,不如從此離去,免了牽掛……”話音到這里便停下了,再看汐瀧,已然泣不成聲。 空蕩蕩的黑暗里,只有抽泣的聲音。 休在黑暗中不敢多說一句,他不是沒有見過女人哭,可是汐瀧的哭聲卻直擊他心底,這一切都是他惹下的禍,五萬年的日夜相伴,他雖然不喜歡汐瀧,卻還是將她當做嫂子看待,若是這一次汐瀧真的因他消失,他也沒有臉再去面對邢幽。 “你為什么不早告訴我?哪怕只早上十天,我也不至于如此難過?!?/br> 如果十天前,她就知曉一切,又怎么會和邢幽走到今天這一步。汐瀧不知道,真正喜歡上一個人,十天又怎么夠。 汐瀧不敢想象邢幽知道一切后的樣子,是會將她留下,還是與那萬千碎片一起同去同歸。 汐瀧甚至已經(jīng)開始懷疑邢幽的喜歡只是因為那種熟悉感,他們之間也許根本就沒有情,那所謂的喜歡,不過是腦中的臆想罷了。 這些想法在汐瀧的腦海中盤根,任她怎么辯解也揮之不去,汐瀧疲憊不堪,連哭泣也變得很小聲。 過了很久很久,久到汐瀧已經(jīng)閉上了眼不再出聲,休突然激動出聲,“我想到一個辦法,一定可以,只要你有了身體,只要有了身體你就能留下。” 汐瀧沒有同休爭論,她有身體,還不是一樣的不牢靠。 休看汐瀧不說話就知道汐瀧在想什么,“我說的是你自己的身體,不是別人的?!?/br> 汐瀧緩緩抬起頭,沒有言語,聽休繼續(xù)說下去。 “幽骨木能招魂魄養(yǎng)神識,若你的身軀用幽骨木制成,就一定可以,你快讓邢幽回幽界,他走了,你也不用擔心神識被毀,靈體消散,等他下一次帶著身體回來,你就能同從前那般,再也不用受靈魂消亡之苦?!?/br> 汐瀧思考著休的話,意識漸漸清晰,身體也有了知覺,睜開眼就看到邢幽坐在床前不知在想些什么,手動了動邢幽才感覺到。 “醒了?” 長御聽到邢幽的話朝著床邊走去。 汐瀧還在想方才休說的話,看到房中倏然多了個男人嚇了一跳,等看清楚是長御后又說不出的感慨。 沒有想象中的激動,像是認識了許久的老友,昨天離去,今日又見面了。 汐瀧心中裝著太多事,靠著蒼白的臉色遮掩一二,兩人沒看出什么來,只是休還一直在催。 “你快些告訴邢幽,你的時間不多了,這一次醒來不知道還有沒有下一次,不論這法子是不是有用,總要試一試才知道。” 汐瀧將休的話放在心底斟酌,對長御的態(tài)度也淡了三分。 “什么時候到的?” “三天前就來了,你那時剛睡下?!遍L御站在床邊并不逾矩。 “和我記憶里的不一樣。” “嗯,是不一樣?!?/br> 長御知道汐瀧指的是他下人間那一次。 “阿幽,我要喝水。” 邢幽去桌旁倒了杯水將汐瀧扶起來,汐瀧就著邢幽的手喝完了。 “長御,你知道我是誰嗎?” 這是長御這幾日來第二次被問到這個問題,“不知?!?/br> 汐瀧本也沒報什么希望,如今,休將一切告訴了她,她卻覺得不如不說,讓她無聲無息地離去,可那樣,對邢幽是否太不公平。 汐瀧偷偷看了一眼邢幽,心中始終不能平靜,不知道要對他說些什么,只能和長御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長御知道汐瀧忘記了過去,想知道自己的過往,便將他們?nèi)绾蜗嘧R講給汐瀧聽。 事實上,汐瀧已經(jīng)不在乎那段過去了,她現(xiàn)在不知道的,是該嘗試活下去和邢幽在一起,還是一個人悄悄離去。 “得虧那些魔族不知道我是誰,不然是真的活不到現(xiàn)在了?!?/br> “他們不知道,老頭卻是知道的,他不讓動手,又有誰敢?!?/br> 汐瀧淡淡笑著,想起那段時光,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另一個人。 “你……你后來還見過長溯嗎?他……怎么樣了?”汐瀧猶豫了許久還是問出了口,當她真正喜歡上一個人才發(fā)現(xiàn),感情原來可以如此復雜,也可以如此純粹,那十年,她一直在逃避,時過境遷,她原來一直沒忘記。 長御垂下眼眸說道,“他很好,你走后沒幾年,他娶了個妻子,安穩(wěn)過完了下半生?!?/br> 汐瀧彎起眼睛,眼中卻無多少笑意,“那就好。” 長御右手背在身后緊緊攥著袖子。 “是我害得他家破人亡,我心中一直過意不去,卻又沒膽子去看他。” “他不恨你,柳家本就烏煙瘴氣,他懂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