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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一腳抬著剛要踢。伯青元卻十分警惕地發(fā)現(xiàn)自己身后的風向變了,下意識地閃身往回掃了一腿!咚——李城安一腳踹空,直接被掃進水里,屁股墩坐到石尖上,痛得往上躥了一下,又落回去,又痛得躥了下,來來回回好幾次才穩(wěn)住。“李叔?”伯青元打開手機電筒,沖對方挑了挑眉。“誒,”李城安抬手擋住刺眼的強光,面無表情地哀怨道,“半條老命又摔沒了一半,我是真的皮?!?/br>“傷著了?”伯青元臉色一變,連忙踩進水里把人扶起。“你別搞得這么緊張啊,又摔不死。”李城安心特大地揉了揉屁股,余光瞥見地上的衣褲,頓了下,他怎么記得這是南晏的褲子?“能不緊張嗎?你要是傷著了,閔封得跟我拼命。”伯青元隨口一提,卻說得對方臉色發(fā)青。“別跟我提他,”李城安甩了甩拖鞋里的水,順勢問了句,“你和那兔崽子還有聯(lián)系?。俊?/br>“有,他天天發(fā)微信問我你在哪兒。”伯青元跟著上岸,脫下帆布鞋擰了擰水。李城安默了一會兒,像是害怕,又像是生氣地繃緊了嗓音:“你沒告訴他吧?”“我沒。”伯青元說。“哎,那就好......”李城安重重地吁了口氣,還沒吁完,就聽伯青元說:“我是沒有,但黑哥說了,你都不看群消息的?”“......”李城安倏地挺直了背,而后又垮下,長期面癱的臉上第一次出現(xiàn)了扭曲。“你們怎么了?”伯青元問了一個大家都想知道,卻始終得不到回答的問題,“黑哥他只是想幫忙,你們那么好的兄弟,別搞散......”“神他媽兄弟!我和他是什么關(guān)系?見了面就得死一個的關(guān)系!”李城安難受地擺了擺手,“別提,我要氣尿了?!?/br>“誒,那你快去找個小樹林,”伯青元撿起帳篷和衣服,“別往溪里尿,小心被水鬼看光了?!?/br>“滾蛋!”李城安又瞥了眼他手里的衣服,想了想,沒問,扶著屁股走了。......當伯青元再回到帳篷邊時,所有人都已經(jīng)熄燈睡了。他打著手電,從包里拿出一根麻繩,牽到兩根樹枝間拴好,晾上衣物,任由滴滴答答水跡濺上小腿,就跟樹下坐著了。一片靜謐中,彎月當空。夏風颯颯吹開青葉,一只只拇指大小的山蚊子肆意飛躥,跳躍在光亮的屏幕上。啪。伯青元拍了拍發(fā)癢的胳膊,吹著夜晚的涼風,低頭看著手機上“雅安山體滑坡”的消息。他們這趟出來還沒三天,就已經(jīng)改了兩次路線,隱約間,總給人一種不好的預感。伯青元皺了皺眉,目光隨意一轉(zhuǎn),落在自己的帳篷上,漫不經(jīng)心地盯了兩秒,在第三秒的時候,他正要移開,帳篷里的燈,亮了。“......南晏?”他叫了一聲,然后習慣性地碰了碰耳后,這才想起自己的耳蝸沒了,什么回應都不可能聽見。“誒?你怎么在外面?”南晏愣了一瞬,才壓低了聲音說,“先別進來,我有點事?!?/br>然而話音剛落。唰啦一聲。防水布自中間劃成兩瓣,瀉出一片橘色燈光,還有光下的兩條大白腿。“誒!別開??!”南晏嚇得一蹦,手里拽著內(nèi)褲都忘了放,被看了個坦蕩。“......”伯青元覺得自己腦子壞了,才會在這時候想起“香|艷”兩個字。“你怎么不敲個門!”南晏把褲子往上一提,露出了腿間的一片血痕。伯青元目光一閃,本想避開的,卻又擔心錯過對方的話,只好硬著頭皮看了回去:“這里有門可以敲?”“......那我叫了這么多聲別進來,你沒聽見?聾嗎?”南晏一晚上沒睡好,正難受得發(fā)慌,又以為伯青元在故意看他笑話,立馬炸火了。偏偏這火還誤打誤撞,戳中了對方的痛處。伯青元眼里暗了暗,臉色難堪,卻又極快地調(diào)整過來,眉峰微微一彎,略帶歉意地笑了:“我真聽不見?!?/br>“真的聽不見”和“真的沒聽見”,僅僅錯開了一個字,卻天差地別。可還沒等南晏察覺到這句話的深意,伯青元就岔開了話題:“你剛在干什么?”“恩?”南晏捏著紙,訥訥道,“擦血啊?!?/br>“大姨夫?”伯青元提了提嘴角,在暖色的光線下,笑得特好看。“......你夠了??!”南晏一曲腿,本是想踹過去的,卻不料自己先扯到傷口,疼得一陣痙攣,直往地上摔。“別皮了?!辈嘣讶颂嶙。ブ南ジC往上帶了帶。“干嘛!”南晏一腳踢對方肩上,往后抽了抽,“別亂摸?。 ?/br>“誰稀罕?我看你傷口化膿沒。”伯青元見他腿上已經(jīng)貼了層紗布,立馬松手,指尖抹過滑嫩的皮膚,顫了一下。“男神他真的很勾男人喜歡......”伯青元莫名想起湯元的話,心尖狠狠麻了一陣,隨之而來的,是劇烈的排斥和本能的克制。“我沒事,”南晏小心翼翼地把腿放好,貼著帳篷邊滾了一圈,縮回角落,“你剛才怎么不在?是不是被我擠出去了?”“恩...你還打小呼嚕。”伯青元本想借這個理由出去睡。可南晏卻特不好意思地紅了紅耳根,收拾枕頭就想爬起來:“還是我出去吧,你的帳篷呢?!?/br>伯青元算是服了,伸手一拉,直接把燈關(guān)掉,往旁邊一躺,只回了一個字:“睡。”之后不管南晏說什么,他都看不見了。四周安靜到可怕。對于伯青元來說,沒了耳蝸,就像蝸牛沒了殼,致命弱點被公然剖出,讓警惕的神經(jīng)無限拉緊。除了僅有的呼吸感以外,一切都被隔開了。“哇,你這個人好恐怖,怎么睜著眼睛睡覺?”南晏睡沉之前,困呼呼地問了一句,也沒等人回答,睫毛輕輕扇了扇就閉攏了。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天邊才蒙蒙發(fā)亮,原本荒廢的小山丘上就被人聲驚擾,漸漸復蘇。一只麻灰色的小山雀停在伯青元的帳篷上,吱呀亂叫。“別鬧?!蹦详炭s在被窩里,整個人都暖烘烘的,正睡得舒服,忍不住蹭了蹭臉。“嘖,”伯青元頂著兩個黑眼圈,立馬往后讓開,“南晏,別睡了?!?/br>“......”南晏動了動嘴,像是要說什么又忘了,只顧著往“被窩”里貼,彎著腿往上一搭,正好擦過伯青元露在衣擺外的腰側(cè)上,一片酥麻。“南晏!”伯青元直接坐了起來,把人甩了下去。“什么!怎么了!”南晏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