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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就知道那孩子的用意了,忍不住越發(fā)的贊賞了。華鼎武是到晚上才回到家的,忙了一天已經很累,聽到父親傳喚,只皺了下眉仍過去了。一進門就看到父親正站在一幅畫前細細觀賞,不由得看了兩眼,一挑眉:“唐寅的梅下美人圖?真品?”“當然是真品,他弟弟送來的?!比A太師指著另一面墻上的畫:“那是文壁的字畫,怎么樣,也非常不錯吧?”華鼎武看了兩眼,點頭。華太師得意地開始評點著新得的這兩張畫,嘴里說著有這里那里不足,臉上卻是滿滿的喜歡。華鼎武由著他說,等到差不多了問了一句:“所以呢,他弟弟所求為何?”知道兒子性格,華太師也不啰嗦,坐下說:“唐寅病重,擔心他在牢里撐不下去,想盡快放了他出來。我可是答應了,兩天讓他們出來的。”“那就再過兩天吧。”華鼎武倒也沒有拒絕,唐寅和文征明和此事沒有什么干系,他早就知道了。只不過哪怕做做樣子也得讓他們在里面多呆幾天,錦衣衛(wèi)大牢哪里是那么好進好出的?又不是菜市場。華太師看了他一眼,把信拿出來放在他面前:“這是唐寅和文壁在會試結束后給唐申寫的信,你看看?!?/br>華鼎武接過來直接打開來看了。看完后嘴角倒是翹了起來:“他為了讓他大哥少受點皮rou苦,倒是費了不少心思?!闭f得輕巧,信卻是仔細地疊好放回信封,并收了起來。華太師倒是喜歡的,點頭說:“這孩子難得的聰慧靈秀,討人喜歡。他把這信給了你,就等于給了你唐寅和文壁的供詞,以此求你不要再折騰他病重的大哥。呵呵,真是個好孩子。”華鼎武倒不在乎:“幾板子而已,又死不掉?!?/br>華太師瞪了他一眼,再三叮囑兒子記得在兩天內定要把人放了,華鼎武很不耐煩地應了后轉身就走。華太師四個兒子,唯獨拿這個小子最沒轍,不敢再多說什么,只能暗暗提醒自己多留意著這件事,兩天內若沒有消息,定要再和兒子提一下。第四十八章唐寅慢慢地睜開眼睛,只看到一片黑漆漆的骯臟屋頂。轉了轉頭,看到了自己仍然躺在這牢房的草垛上,而文征明也和自己一樣歪在另一個草垛上,面朝著墻趴著睡著了。文征明在被帶進來的第三天就被帶走挨了幾板子,回來就只能趴著了。也不知道這錦衣衛(wèi)大牢里的板子是用什么東西做的,只幾下子就將文征明肥大的屁股給敲得烏黑高腫,動彈不得。唐寅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慶幸一下,因為他病得有些糊涂,所以他們沒有提審他,只將他扔在這草垛上不理不睬。唐寅抬頭看了看那高高的小窗,從這角度看不見天空,只能看到明亮的陽光照在鐵欄上。大牢里這樣的安靜,應該是剛剛天亮吧,也只有這個時候,這里才會安靜一些了。唐寅知道自己應該相信弟弟會救自己出去,因為從小,就幾乎沒有申兒做不到的事??伤仓?,這事并不是無官無爵的弟弟可以輕易辦好的。被關進這種地方,能活著出去已經不錯了。這些天,他已經記不清自己在模模糊糊中看到多少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人經過自己的面前了,他只乞求自己不要也像那樣一般就好。已經幾天了呢,這樣暗無天日的日子讓唐寅自己都要放棄了。如果不是因為堅信自己無辜,如果不是相信弟弟在外面想辦法,他一定就和對面那個牢房里的舉人一樣崩潰了。動了動手指,感覺身體已經沒有多少力氣,唐寅輕輕地嘆了口氣。他知道自己沒用,但沒想到這么沒用,在所有事情都被安排周全下,連照顧好自己都做不到。唐寅是不想給弟弟添麻煩的,申兒還那么小,又體弱多病的,他真的很想自己能干些好讓他放心在家休息。可現在,他仍然不得不依靠弟弟瘦弱的肩膀。此時,他突然憶起年前去凈塵寺,自己與了然大師在禪房研討佛法,弟弟在一邊睡大覺。自己當時恨鐵不成鋼地在他頭上敲了一記:“申兒,你應該對佛祖恭敬些,佛祖才會保佑你!”當時申兒翻了一個身不屑地瞥了自己一眼道:“我不用佛祖保佑。真的要有什么事,我還能指望佛祖下凡來救我?我只求自己,只有我可以保佑我自己?!?/br>當時了然大師呵呵一笑,即沒有訓斥也沒有贊成。唐寅說不過他,無奈之下只好代他向佛祖告了聲罪過,然后把他趕出去,省得看了生氣。現在,唐寅真的覺得唐申說得對,現在就只有靠自己了。閉上眼睛,他告訴自己,要盡快恢復些力氣,他是無辜的,所以他就要堂堂正正地走出去!一陣腳步聲突然傳了過來。每天響起這樣沉穩(wěn)有力的腳步聲,就證明新的一天又開始了,證明又有一批人要被折磨到體無完膚,但在這些腳步停下前,誰也不知道今天受難的人是誰。唐申有些緊張地又再次睜開眼睛,聽著各牢房里的人開始哭喊自己無辜,用力地收緊下巴瞪大眼睛想看看牢門。文征明也被吵得醒了過來,扭過頭來一臉憔悴和迷茫:“怎么了?”唐申沒有力氣回應他,只瞪著牢門,然后,他看到一隊錦衣衛(wèi)走到自己的門前停了下來。一道冰冷的聲音響起來:“開門?!?/br>門上的鐵鏈嘩啦啦地被扯了下來,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三人在唐寅和文征明驚恐的目光注視下走了進來。為首的男子個子很高,寬肩窄腰四肢修長,一身束腰黑色長衫穿起來格外的挺拔好看。一張冷酷的俊臉五官雖然出眾,卻讓人難以親近。尤其那雙深黑的眼睛銳利如刀,冷冷一眼掃過來只覺得全身皮膚都要被削下一層去。全身殺氣翻滾,仿佛有一點不如意就要拔了腰間的繡春刀砍人一樣。這個男子就像一把脫了鞘的劍,鋒芒畢露,讓人心生恐懼。他進來后并沒有說什么,只是看了看兩人的臉仿佛在確定什么,然后從懷里拿出一個信封來。唐寅和文征明的眼睛同時瞪大了,兩人眼神都還不錯,認出來那是唐寅的字,是他們在會試結束后寫給唐申的信!他拿著信抽出信紙展開來對兩人晃了晃,冷哼一聲:“這是你們寫的?”兩人互視一眼,文征明點頭:“是的?!碧埔哺c了點頭。“信里寫的都是真的?”“是真的。”他似乎很滿意地點了下頭,仍然把信遞給了身后一人。那人接了過來,又拿了一小盒的血色印泥,過來分別摁著文征和唐寅的手指頭在紙上蓋了印。唐寅和文征明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臉迷茫地看著他??蛇@男子卻懶得多廢話一個字,收回了信紙擺擺手:“扔出去?!比缓笏蜑t灑地轉身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