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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風云同人/云風]你若救不醒他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3

分卷閱讀13

    驚云。師兄既困絕心掌指,手下未停,疾運云海波濤摁捺絕心。絕心見狀大駭,退得稍慢,掌風無盡未有崖際,層疊透骨而來,一掃之下叫他胸腔皆碎,心脈欲摧,再不能戰(zhàn),唯有勉力借勢急退,躍房渡瓦,幾個縱躍已是不見。

步驚云亦不再追,仍挽聶風,低頭探問,眉間眼下埋葬多少痛惜焦切,只說風師弟。聶風惡戰(zhàn)方畢,素容血唇襟前腥膻,經(jīng)霜渡雪似是扶病,然眸色蕩然無惘,映火尤清,攬照之間,有九萬里日月寒暑,傷懷憂切,都在目前。師弟得他相扶半晌,轉(zhuǎn)眸去看步驚云,抿唇未語,戚然轉(zhuǎn)哀,終至悲痛莫名。

——云師兄,皇影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平步登天

義父身死,神鋒痛惘,終日試燈無心,對月無情,一時看花非花,按劍非劍,都是長恨難休。他半生共皇影相依為命,為父為子,為徒為師,是夕彈指心老,眉目沉哀之處,已不復年少。

聶風見狀,豈能不知神鋒心中傷切,然他晝夜奔忙,為摯友定葬,偶見愛子懷抱驚寂默然而立,萬千勸慰竟從未能說出一句。如今諸事已備,神鋒孝服白衣,燃楠木遺尸,才想西渡時候,曾與皇影約得事畢同歸,孰料死生易轉(zhuǎn),寥寥幾日竟留他人世孤身,更有深仇未繼,去留無計。

神鋒恍惚,抬頭唯見火冷天寒,晚來風亂,惹劫灰拂衣,淚亦沾襟。師弟在旁沉默,手覆其肩,神鋒只覺魂竅驟暖,聲息既定,已察聶風同悲之情,護持之意,不由心下稍安,回眼喚聲爹。聶風聽聞,一瞬且感且傷,二十年舊時心緒皆下眉間,溫言來應,眼中漸有濕意。

前夜風云幸得鬼虎通傳消息,已曉無名步天行跡,但皇影后事不可馬虎,三人為其費時稍久?,F(xiàn)今故人葬畢,遂連日起行。聶風村前謝過鄉(xiāng)民,師兄與神鋒街旁候他。步驚云雖為神鋒師伯,然性自冷涼,寡言少語,很是難以親近。神鋒偶得與他共處,彼此無話,著實心悸。

其時兩人巴望師弟,步驚云驀然開口,卻道:“你爹?!鄙皲h如臨大敵,愣神一瞬,恭敬退步拱手回禮,應聲云師伯,你是在和我說話?師兄瞇眼不耐,仍說你爹,風師弟。神鋒點頭說是,云師伯有何教誨?步驚云沉默,半晌又道:“皇影之死,我?guī)煹芤嗍莻麘?,你,勿怪他?!?/br>
此句萬般蘊藉,俱在“我”字,神鋒聽聞大覺古怪,蓋因步驚云言中親疏倒轉(zhuǎn),他雖為師弟獨子,叫師兄說來竟已遙隔風云之外,一時心中甚有感慨,暗道師伯對爹義薄云天,關懷之意已于言表,非是眾人口中“冷心冷面”之人,遂好感叢生。蓋因風云行事磊落,武藝卓然拔群,便在東瀛亦有俠名。市井流言傳奇話本何其多,神鋒年少最喜臺前聽人說書,講隔水西去,中州種種,講雄霸天下,徐福屠龍,都是風云。

他初聞之時已神往至極,只覺故事動人,世間果真有情,寫作兄弟一世,讀作同生共死。后年齡稍長,共他義父談及?;视芭c風云本是舊識,更為聶風摯友知己,聽神鋒如此來問,便與他說起,只道聶風溫和飄逸,自然俠骨丹心,至于他的師兄步驚云,皇影神色未佳,停了一停,又說步驚云性情冷厲,不易相與。

神鋒皺眉不信,說書中寫了,聶風棄道入魔,天下人皆欲殺之,唯有步驚云對他舍命相護,以身相救,如此高義,怎會不易相與。皇影聽了只做一笑,撫他額發(fā),說日后你我西渡尋你生父,你見他便知。

神鋒此念方起,憶及皇影,才想言尤在耳,其人已逝,心下更做一痛。步驚云看他容色渺然,亦不再言。聶風事畢回轉(zhuǎn),見二人木然而立,不由苦笑,只說云師兄,鋒兒,我們走罷。步驚云頷首行前兩步,共他并肩,神鋒回魂,亦于聶風身后相隨。

風云神鋒趕路半日,及見無名一行,已是入夜。步天見父心喜,有淚濕衣。神鋒聶風知他父子重聚,也為之歡喜,更相讓幾步,留與兩人再述別情。步驚云亦感師弟退開,身畔風停失伴,不由轉(zhuǎn)頭來看。聶風遠觀回望,心同此樂,共他有笑。笑畢垂眸,見神鋒眉目冷黯,嘆息半聲,喚聲鋒兒。

聶風出言,方覺自皇影去后,他與神鋒再未能一敘,而今兩兩彼此照面,竟半晌無語,唯有沉默攬他。神鋒為聶風擁入懷中,一瞬離亂委屈,深恨嶙峋,都剮痛胸臆,更得他如此溫柔以待,萬般凄遲,掩抑不住,皆作長泣。

師弟聞之傷痛,卻不知怎生勸慰,當下更是心碎,只得手撫其背,抱得更緊,輕言絮語哄他。神鋒意亂,只聽聶風耳畔話與,一字一句徒有堅毅,自是無上勇氣,半晌悲愴漸平,摟罷師弟未放,抬首欲言。忽聽人喚風師叔,竟是步天上前。神鋒尷尬松手,卻見步驚云亦望定此處。彼時風露霄中,月明短長,照不哭死神容色未清,難知該作何解。

步天實則聽從他爹之言,來引神鋒去見無名。天劍得見正道中青兩輩翹楚俱在目前,又聽神峰步天共風云相喚,一為風師叔,一為云師伯,真是對仗工整,甚為欣慰。眾人桌前圍坐飯畢,俱說前情。無名聽得易風敗亡之事,只道:“我這番出關,亦曾耳聞江湖將有兇兵降世。果如驚云這般講來,此劍兇亡之氣著實駭人,想必與之甚有牽連。”

他半時思慮,卻望風云,說驚云,你與聶風二人明早需即刻啟程去尋那位持劍青年,敗亡兇性難馴,時日漸久,后患難料。至于步天神鋒,且與我同去拜劍山莊探問一二。我知道你們父子方得重聚,然事出緊急,不得不行。四人聞言皆道無妨,去留遂定。

是夜,步驚云未眠,房內(nèi)遍尋聶風不遇,暗嘆他師弟恐怕又進了哪個牛角尖。遂轉(zhuǎn)出屋前,抬頭已見師弟懷中抱酒披衣而坐,一身風露十里,檐上瓦間,瞪眼正看他。師兄半個縱躍,便至聶風身邊。聶風挑眉,笑說云師兄,你也喝酒?步驚云淡定回話:“你,又醉了?!睅煹芪从修q駁,扭頭半晌,垂眉說是,我醉了。

聶風言畢轉(zhuǎn)眸,一眼俱做清影冶容,似月明雪中,竟不知攬照何處方至消融,步驚云見他如此來望,恍惚心下一跳,更聽師弟又念幾句:“云師兄,夢死了,斷浪死了,皇影也死了,我只覺二十年營營擾擾,舊事皆做塵灰,與他們一并燒盡了?!?/br>
步驚云深知聶風情厚,離缺生死有恨重重,都橫陳眉上心頭,攪他魂夢消瘦,但如今乍聽師弟這般淺淡說來,一瞬亦是失措。師兄半生捭闔來去,天下未有匹敵,然縱是峻厲若此,及見聶風神傷,竟有深悔,未能替他斬情斷愁,拂怨平恨,當下更是欲近還遠,欲勸無由,唯有展袍而立,默然為其遮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