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謐而莊重的顏色涂了一層細細的金。白予灝站在窗邊,望著他,卻沒有動作。白予灝恍惚記得,上一次面對的時候,自己的心里,滿滿的塞得都是眼前這個男人。時過境遷,自己對他的心事,也在這靜謐的時間中,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再面紅耳赤,不再心跳如鼓,不再欣喜若狂,白予灝十分平靜地看著這個男人,聽著他夢中反反復復叫著另一個男人的名字,心中反而有股淡淡的欣慰。然而白予灝卻還是關心他的。關心他的身體,關心他的心情,當然也關心他的孩子。白予灝靠著窗戶笑了一下,暖暖的陽光灑下,十分平靜。許多許多年的愛恨,在這一刻,白予灝也終於釋然了。他的心里,已經被一個倔強卻冷漠,強大卻孤獨的影子塞得滿滿的,只要想到他,白予灝就覺得,他的心臟,就像是被什麼撞了一下,有些悸動,有些甜蜜,有些疼惜,當然更有怦然心動。離別這麼久,白予灝已經迫不及待要見到他。“……呃……”床上的人似乎已經醒了,白予灝正了正色,走了過去。“皇上……”君贏逝呻吟一聲,迷迷糊糊地睜眼。白予灝松了口氣,因為不眠不休的緣故,臉色卻有些憔悴。君贏逝扶了扶頭,再使勁地睜了睜眼睛,待看清眼前的白予灝,像是有些驚喜,忽然一把抓?。骸鞍子铻?!”白予灝被他嚇了一跳,然後又嗯了一聲,體貼著扶他坐起。“怎麼突然回來了?四弟呢……他在哪里……?”白予灝覆下眼簾,心里突然有些說不清的酸澀。他回來了,卻留下了他一人在那里。那人大腹便便,性子極倔,又天生倨傲冷冽,即使不怒不笑,也從來都是銳利冷酷,常常讓人不寒而栗。他想贏冽。很想,很想。這份心意從君贏逝一轉醒就開始了,以前君贏逝的狀況一直讓他憂心,現(xiàn)在他終於醒了,那他的心里也就放下了一塊大石,然而思念君贏冽的心事,卻越發(fā)的重了。甚至會覺得有些殘缺,有些空虛。他也不禁有些失落。見君贏逝身體疲憊,他也不禁開口安慰:“皇上無須擔心,映碧退兵,簽下百年友好條約,我煜羨大國,再無後顧之憂……”他相信憑贏冽的本事,這一句話,不過是不久之後的事。白予灝心里跳了一下,抿了抿唇,覺得越發(fā)的空虛了。之後白予灝便去取藥,將熬好的藥汁倒進碗里,心里卻模模糊糊地想著君贏冽的影子,猝不及防,又被灑出來的藥汁燙了一下。白予灝皺皺眉頭,心中暗罵了一聲,端藥回到君贏逝寢宮。從皇宮回來,白予灝走在路上,不禁更加身心疲憊。一則是他思念君贏冽所致,平日總在一起倒不顯什麼,可這次分開這些時日,日思夜想,白予灝心里也空落落的厲害。二是剛剛被問道了他師傅。他的師傅,也就是消失已久的無須圣人,在他十幾歲就棄山而逃,整日云游野外,他在哪里,自己真的不知道。憂心的事情一旦放下,白予灝整個人便松懈下來?;噬弦坏┬蚜耍蔷驼娴臎]有自己什麼事了,但是他咄咄逼人地問自己師傅的下落,卻是他怎麼也辦不到的。他不知怎麼踱回了王府,王府的管家急切地迎上來,連忙道:“王妃……有人找……”白予灝皺了皺眉,也沒去在意,徑自回房換了身衣服,喝了口茶,見管家還在羅羅嗦唆地叮囑過來囑咐過去,便起身去接見那貴客。正廳里站著一個男人,那人高大偉岸,肩膀極寬,一身青色的衣袍,干凈樸素,頭上戴著斗笠,斗笠上垂下一兩層朦朧的黑紗,隱隱約約的,讓人看不清面容。白予灝走近了,感覺似曾相識。“你……”男人撩開面紗,對他微微一笑。“師傅!?”白予灝想也想不到。肖烜敲了他一記。“白小子,還記得我???”“師父!皇上現(xiàn)在正在滿全國的找你!走走走,徒兒這就帶你去見他!”白予灝過去拉他。肖烜微微掙開,猶豫了一番,抬起頭來,表情有些奇怪:“白小子……師傅這次來……是有些事,要告訴你……“肖烜眼神閃躲了一下,微微透著些不自然。白予灝覺得有些蹊蹺,不禁皺起眉宇。“師傅你這是干什麼你?皇上正找你呢?有什麼事一會兒再說?”肖烜想了想,按上他的肩膀,忽然凝重道:“白予灝……”肖烜從未叫過白予灝的名諱,然而這一刻,卻看著他的眼睛,有些悲痛地叫了。白予灝沈下表情,一種危險戰(zhàn)栗的電流迅速劃過心間,他擰起眉宇,一瞬間有些不詳?shù)念A感。“師傅……”白予灝干干笑了一聲,手忙腳亂地隱藏什麼。肖烜深呼了一口氣,好像這才有勇氣說下去:“白予灝……你聽我說,君贏冽……死了?!?/br>白予灝身體一顫,片刻之後,勉力笑道:“師傅你開什麼玩笑……”肖烜按緊他的肩膀:“白予灝……我沒有騙你……”說著頓了頓,強行讓他抬起頭來與他對視,一字一頓道:“君贏冽死的時候,我就在旁邊。”白予灝輕輕一震,忽然沈默下來。醉蓮第六十四章陽光和緩,柔軟細致的金色,卻再也驅散不了冬日的冷意。有些顫栗,有些徹骨,有些冰涼,有些追悔,卻說不清是怎樣的壓抑與絕望,漸漸充滿在這座不大的房間內。肖烜抿了抿唇,一瞬間覺得有些呼吸困難。“白小子……”白予灝靜默著垂首而立,過了許久都不再動作,窗外燦爛緩淡的陽光輕灑下來,鋪在他的身上,一瞬間有些刺眼。肖烜幾乎睜不開眼睛,抬手擋了擋,嘆了一聲:“你別太傷心,人死不能復生……”白予灝輕輕動了動,卻再也沒有抬起頭來,過了半響,忽然低低笑了一聲,聲音幾不可聞:“師傅……你莫騙我了……贏冽好好的,怎麼可能死……”肖烜神色忽然有些哀傷,過了片刻,唯有扣緊他的肩膀,柔聲道:“師傅怎會騙你……你這麼大,師傅哪里騙你……”白予灝身體忽然顫了一下,腦袋卻依然低低地垂著,過了片刻,輕輕掙了掙,抽開肖烜緊扣肩膀的手,後退了一步。肖烜立在遠處,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白予灝忽然輕輕笑了一聲,轉過身去,背對著他:“師傅你弄錯了……師傅跋山涉水,想必是累了……”白予灝轉過身來,抬起頭來,眼眶有些微紅?!俺霈F(xiàn)什麼幻覺……那也是自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