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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都沒有。無形無影,無聲無息,無光無色。他在這個空空如也的世界里停留了片刻,驀然心念一動,施施而行,腳下邁出了一步。剎那間,原本空無混沌的四周在他行動間竟然有了些許變化,一些影影綽綽的事物如水中倒影般模糊晃動,嘈雜嘩然的聲音也隨之而起。他吃了一驚,下意識地伸手去觸碰,明明近在咫尺,那些畫卷般的景象如同鏡中花水中月一般,虛幻而不可捉摸。他停下步伐,那些突如其來的熱鬧也隨之靜止。縱目望去,仍是一片茫??~緲,不過人的心境卻與方才不同了。他幡然醒悟,他苦苦尋找的,就在他眼前。任杰的精神世界并非一無所有,相反,而是無處不在。這個世界,乃是由無限的時間構筑而成的。宙,便是他的精神屬性。任杰怎么都沒有想到,他特意為鐘云從設下的“時間牢籠”會淪為自己的桎梏。對方的意識好似蛛絲一般,反借他的異能為契機,無聲無息地侵入了他的精神世界。他的世界無邊無際,可對方的意念卻化為一條川流不息的長河,咆哮著順著他延伸的方向奔騰而去。我在退縮嗎?!任杰無知無覺的身體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繼而反應過來——不,不是退縮,而是逃亡。這家伙的觸知力,完全就是一條跗骨之蛆,一旦沾上,無孔不入,防不勝防。有那么一瞬間,任杰情不自禁地生出了懼意,他心中暗道糟糕,可惜悔之晚矣,就那么一下子,他已然在這場無聲無形的斗爭中落了下風。他的時間停止流動,任由鐘云從的觸知力肆無忌憚地占據了整個精神世界。再然后,他的時間又恢復流動了。只是這一次,變慢的不再是對手的時間,而是他自己的。控制時間流速,是彈指之間,還是度日如年,向來是他起心動念之間的事。將一個人的時間放的極緩,近乎停滯,可以不露痕跡地絞殺對方。任杰通過這種手段,收拾過不少對手,卻萬萬不曾料到,有一天會作繭自縛。這種感覺,怎么說呢——就好像有成千上百條看不見的線纏繞在他的心臟上,線的另一端落在對方的手里,他在漸漸用力,而他的心臟也在一點點被勒緊。孱弱的呼吸間,似乎又回到了過去那段噩夢般的日子。他面色青白,渾身冰涼,全身的血液幾乎都凝固了。鐘云從見時間差不多了,便松開了線的另一端,任杰登時重獲新生,乍然栽倒,背脊與床板重重接觸,發(fā)出了及突兀而響亮的一聲。其他四位室友俱是一驚,齊刷刷地回過頭來,發(fā)現任杰已然不省人事。“怎么回事?”“他這是怎么了?”幾個人立刻圍了過來,見這位新室友面如紙色,滿頭冷汗,都相當意外。鐘云從站了起來,也走過去看了一眼,不以為忤地笑道:“大概是身體不太舒服吧……哎,你說這動不動就暈的,還跑到訓練營湊什么熱鬧?”胖子一驚一乍的:“不、不會出、出人命吧?我、我咋瞧著他、他不太行了呢?”路遠則是憂心忡忡:“看他這樣子,是不是心臟有問題???這可不是小問題啊……”金虎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甚至還跟著鐘云從取笑了任杰幾句:“我看37號說的沒錯,這弱不禁風的,跑這兒來玩嗎?簡直是瞎胡鬧!”“行了,讓他躺一會兒吧?!辩娫茝氖疽馑麄兌忌⒘?,轉身要回自己鋪位的時候,卻冷不丁地與瘦子打了個照面。他這才注意到,瘦子一直沒有加入到七嘴八舌的討論中,難道……一直在觀察他嗎?瘦子見他看過來,笑了笑:“真夠兇險的?!?/br>鐘云從一怔,回過神想說些什么的時候,他已經走過了。他那句話是什么意思?無心之語還是……有意為之?鐘云從盯著那個精瘦的背影,眉心糾結成一團。恰在此時,任杰那邊發(fā)出了模糊的低吟,他側臉望去,發(fā)現人已經醒了。見對方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目光灼灼地望向他,鐘云從不禁失笑:“感覺怎么樣?”任杰的臉色很難看,大概是因為還沒有從那場悄無聲息的交鋒中恢復過來。當然,更有可能的是,鐘云從那種漫不經心的態(tài)度激怒了他。鐘云從不是不知道對方在想什么,可他不在乎。象征性地問候了一句之后,他準備上床睡覺,卻聽任杰冷沉的聲線。“下一次,我不會再讓你找到鉆空子的機會?!?/br>他轉過頭,好笑地瞅著他:“還想著下一次啊?”任杰的呼吸尚未平復,眉宇之間卻滿是桀驁:“我不會再輸給你?!?/br>“你也知道你輸了???”他聲音淡淡的,“本來我是想著,雖然我不怎么喜歡你這個人,但好歹是室友,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想著息事寧人,捏著鼻子過三個月得了……不過你要是不肯罷休的話,我也無所謂?!?/br>他說著靠近了對方,壓低了聲線:“你要是想找事,那就來。我這個人一般不惹事,但也不怕事……只不過,下一次我也不會手下留情了?!?/br>他說完,沖對方笑了一下,隨即便和衣往床上一倒,拉上被子,蒙頭睡覺。至于任杰的表情如何,瘦子是否又在暗處窺察,他不想也懶得去搭理。這個宿舍的空氣……真是令人窒息。>>>姜豈言那邊模棱兩可,蘇閑這邊卻是實在耽誤不起,治管局的工作重心向來落在西城,二十多年來都不曾轉移過,現在這起案子雖然惡劣,但也不至于讓整個部門改變工作方針。人力物力都極為短缺的蘇閑,決定先往市中心的總部去一趟。他跟姜豈言說的那句“找領導”,可不是危言聳聽。進了治管局大門,他熟門熟路地直奔領導辦公室,沿途碰上了不少熟面孔,也沒時間一個個招呼,隨手抓了個人打聽:“哪位領導在?”“今天輪值的應該是任副局?!?/br>蘇閑聽到這個名字,行色匆匆的步伐倒是頓了一下,他提了下嘴角:“正好。”那位同僚不解:“???”他搖搖頭:“沒什么,有事,先走了啊?!?/br>三言兩語地應付過去之后,正好到了頂樓的副局長辦公室。他象征性地敲了兩下門,在未得到允許之前就推門而入。辦公桌后上了年紀、身形發(fā)福的中年男子正手忙腳亂地把一樣東西往抽屜里塞。蘇閑眼尖,一下子就瞧出對方試圖藏起來的是一盒巧克力,不由得笑了:“喲,任局,您又背著王處長偷吃甜食了?您那血糖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