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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車看起來已經(jīng)很老舊了,想必性能也不會好到哪里去,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加上油門被踩到了極致,速度依舊不可小覷。鐘云從只覺得背后有頭黑色怪獸在追殺自己,再怎么奪命狂奔也無濟于事。他甚至已經(jīng)能聽到輪胎與地面高速摩擦聲,那粗糲刺耳的噪音一個勁兒地往他耳朵里鉆,震得他耳膜發(fā)痛。完犢子了。他被顛的七葷八素的腦子里基本只剩下這一個念頭,沒想到身后驀然傳來一聲巨響,他渾身一震,下意識地回頭看,那輛失控的汽車上不知何時多了個人。那個人趴在車頭上,重重砸向擋風玻璃,窗面應(yīng)聲而碎,他從洞開的縫隙中伸進一條胳膊,將里頭那位敢死隊員一拳擊倒。鐘云從望著那個黑發(fā)隨風狂舞的人,再也挪不動步子了。“蘇閑!”先前那個中巴的駕駛座上的人果然是他,只是他那時候改頭換面,他不能確定,只隱隱有種熟悉感。現(xiàn)在倒是終于確定,可惜不是在一個好時機。正在進行生死時速的蘇閑自然無暇跟他多說,只來得回一個字:“跑!”他說話的間隙,那輛車仿佛醉酒一般,行駛的路線開始變得歪歪扭扭,輪胎時不時就擦過水泥邊,磨的火花四濺,顯然那邊的爭奪已然到了白熱化的階段。這樣的高速,還載著不定時炸彈,天知道什么時候會爆開。鐘云從差點把牙咬碎,卻也無可奈何,他知道自己幫不上什么忙,只得繼續(xù)轉(zhuǎn)身繼續(xù)跑。不過跑了沒兩步,又聽到了猛烈的撞擊聲,他心頭一跳,忍不住再次扭頭,結(jié)果發(fā)現(xiàn)車頭直接插進了街邊的一間店面,把人家的門面撞得稀爛。現(xiàn)在總可以脫身了吧?鐘云從焦急地盯著那個人,可出乎他意料的是,蘇閑不僅沒有逃離的打算,反而破開車門,鉆進了駕駛室。鐘云從的愕然只維持了一瞬間,他很快明白他這么做的原因。雖然店家和客戶早就聞風而逃了,但鋪面的上層幾乎全是居民區(qū),誰知道樓上會不會有人。阻止的話卡在喉嚨里怎么都說不出來,他的嗓子眼發(fā)緊,眼睜睜地看著蘇閑倒車,而后掉頭,轉(zhuǎn)彎,往他們的反方向駛?cè)ァ?/br>他雙膝一軟,差點跪在地上。他早該想到,他一定會這么做的。鐘云從怔怔地盯了那逐漸遠去的汽車幾秒,忽然不受控制地拔腿追了上去。比起沖動,更像是一種本能。無法抗拒的本能。有時候,你明知道有些事情、有些決定,不成熟,不理智,不負責,但還是會去做。你甚至不會有考慮的余地,因為你的大腦根本不受你的控制。至于是死是活,只能看天意了。就在他準備破釜沉舟的時候,前方的又陡生異變——汽車的后備箱率先爆出火花,而后迅速蔓延到整個車體,黑色汽車在剎那之間化為一團明亮的火焰。鐘云從絕望至極,本人也受到了爆炸的沖擊波,整個人被高高掀起,甩出了好幾米,熱浪席卷而來,那一刻,他差點以為自己就要被烤熟了。這樣也好,雖然死不到一處,但隔的也不算太遠。他苦澀地想道。就在他以為自己也會葬身于爆炸的余波之中的時候,預(yù)想之中的必死結(jié)局居然沒有如期而至——落地的一瞬間,他模糊的視野里,灰藍色的天空作為背景,將那道流星般的火焰映襯的更加耀眼。他險些以為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不過很快流反應(yīng)過來了:那不是幻象,而是真的,那是治管局著名的異能者——“烈火”。他很快明白過來,他之所以能幸免于難,正是因為他的存在。他甚至還沒有直接接觸到爆炸的汽車,就已經(jīng)開始影響爆炸的走勢了。那團人形火焰直接落到了燃燒中的汽車上,看起來爆炸和烈火對“烈火”本人毫無影響,火勢反而在rou眼可見的消減。“對不起,來晚了!”鐘云從聽到“烈火”爽朗的聲音,楞了一下,傻乎乎地想道:他是在跟我打招呼嗎?不過頃刻間他的反射弧線就通了——“烈火”都未必知道自己在,怎么可能是在跟他說話。既然不是他,那就是……他登時欣喜若狂,只是沒想到,那輛車再次發(fā)生了一次小型爆炸,伴隨著火花迸發(fā),一扇車門飛出,緊接著,一個人也從火海里跳了出來。他在地上翻滾了好幾下,身上的火才算滅了,而后他掙扎著脫掉了傷痕累累的外套,虛脫地躺在地面,胸口劇烈地起伏著。“你他媽的就是想玩兒死我是吧?明知道我就那么三板斧,堅持不了多長時間?!?/br>看看,還有力氣罵人呢。鐘云從眼角一熱,精疲力竭的身體忽然有了力氣,他頭重腳輕地爬起,踉踉蹌蹌地朝對方跑去。“烈火”一面施展自己獨特而強大的異能,吸收爆炸的能量,一面嘻嘻哈哈地跟怒氣沖沖的同僚道歉,蘇閑原本還想再嗆這個混賬幾句,眼角余光卻瞥見了一個一瘸一拐的人影。他渾身一激靈,強撐著遍體鱗傷,硬是爬了起來,有點生氣沖著鐘云從嚷:“你過來干嘛?誰讓你過來的?”盡管“烈火”及時趕到,但說到底,危險尚未全部消除,這一帶還是有風險的。鐘云從想加速,可惜腿腳不爭氣,能邁步就很勉強了,實在快不起來,于是就那么一步步地挪過去。“我打過報告了,可惜上司沒回我?!彼曇袈犞撊酰Z氣卻是理直氣壯,“請問蘇組長打算怎么處置我?”蘇閑瞪著他,滿肚子的火,一時卻沒想到怎么反駁,偏偏右邊的胳膊上驀地傳來一陣劇痛,他瞄了一眼,發(fā)現(xiàn)右臂上插著一塊玻璃,之前居然一直沒發(fā)現(xiàn)。他直接伸手拔掉了,傷口還挺深,血滋滋地往外冒,噴泉似的,他用手抹了一把,不動聲色地把胳膊往身后藏,還不忘抖上司的威風:“回去之后,給我寫一份檢討,不少于五千字……”鐘云從好似沒聽見一樣,抿著嘴唇一點點地接近,蘇閑本想迎上去,見他那副表情,臨了又縮了,整個人也愈發(fā)地透出一股色厲內(nèi)荏的氣質(zhì)。這小子……好像還挺生氣的。他甚至沒有察覺到自己正在察言觀色,等到反應(yīng)過來,鐘云從人已經(jīng)在面前了。“我……”他摸了摸鼻頭,多少有些心虛,“我挺好的,沒什么事……”鐘云從提起嘴角,沒急著回話,而是不輕不重地往他有意背到身后的右臂上拍了一下,跟著冷眼瞧著對方倒吸氣的模樣,才冷冷出聲:“這叫沒事?”“皮外傷來著……”“可以啊你,真有能耐?!彼艖械寐犔K閑的狡辯,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