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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出人意料的是,肖隱仿佛聽到了他的怒吼聲,他驀地停下了攻擊動作,眼珠呆滯地轉動了一下,視線與驚懼交加的鐘云從撞了個正著。“我很快……就不是我了?!?/br>他對著鐘云從露出一個悲哀而無奈的微笑,鐘云從心頭一跳,正想說些什么的時候,畫面卻又驀然切換了。這一回,是一間陰暗逼仄的密室,他只能通過氣窗觀察里頭的景象。他看到了一個周身長滿了正在潰爛的惡瘡的人,癥狀與他之前見過的發(fā)病者毫無二致,他的理智看起來已經被病毒吞噬干凈了,盡管手腳都被鐵鏈鎖了起來,整個人卻還是狀若瘋狗。他一直在用牙齒啃咬著手腕上的鐐銬,不知道是想逃跑還是餓極了,總之,嘴里的血水和涎水混在一起,順著嘴角不停淌落,看著甚是駭人。鐘云從一開始以為這個人是病癥惡化之后的肖隱,可在對方仰起臉的時候,他瞥見了他眉間的痣,這顆痣長得很顯眼,以至于他沒能記住這張臉,但記住了這顆痣。這是之前被肖隱鉗制的那名保安。所以……那一口還是咬下了嗎?鐘云從忽然間就覺得全身力氣都被抽空了,他明知道時間無法倒流,他只是個看客而非拯救者,可還是對于自己的無能為力耿耿于懷。想到肖隱這個名字,鐘云從的心情就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復雜,他從未想過這個人就是這場浩劫的根源,而他居然還長了一張跟自己那么相似的臉。這幾乎會讓人立即生出聯(lián)想——他跟肖隱之間,是不是存在某種隱秘的聯(lián)系。鐘云從不太愿意說出“血緣”這個詞,但似乎沒有比這更合理的了。按照年紀推算,他很可能是自己的父輩,可這么一來,他就不是老鐘的兒子了?這個推測也并沒有讓鐘云從感到輕松些,何況還有個朱慈在呢——如果肖隱是自己的親生父親的話,那朱慈很可能就是他母親了。鐘云從覺得自己要窒息了,一夕之間換了對爹媽,而身份還那么一言難盡,這樣的事,不可謂打擊不大。就在他頭疼不已的時候,猝然發(fā)現(xiàn)有人來了,他扭頭一看,是兩個全身被防護服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人,手里還提了個藥箱。怎么,還在試著給發(fā)病者治療嗎?可“失樂園”的傳染性如此之高,防護服真的有效嗎?其中一人打開了密室的門,拎著藥箱走了進去,另一個則守在了門邊,鐘云從瞧著他們的一舉一動,不知怎的,心底驀地升起了nongnong的不詳。不過在那人進去之后,病人倒是意外地安靜,裹在防護服里的人也就沒了什么提防心,想來是做慣了這種事,把藥箱打開之后,嫻熟地調配好一只針劑,接著就往病人的手臂上扎。猝不及防的,下一秒病人就暴起擰斷了針管,以及握著針管的那只手,那人慘烈地嚎叫起來,他的同伴聞聲立刻沖了進來。但已經來不及了,原來那家伙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把鐐銬給扯斷了,再多一個人進來,也不過是送死。留下兩具尸體之后,那個病入膏肓的保鏢終究還是逃之夭夭,迅速地隱入了夜色。鐘云從知道之后會發(fā)生什么,這個逃跑的病人變成了移動的病原體,猶如不起眼的火星,卻恰好成了點燃炸藥桶的引線。一切已經無可挽救了,夢川必將陷入深淵。而這些都在鐘云從的眼皮下發(fā)生,他總算明白這個幻境的意義所在——這是在向他展示“失樂園”病毒爆發(fā)的始末。鐘云從茫然無措地望著深沉的夜色,從來沒有如此憎恨過自己的弱小。大概是這樣的心里作祟,讓他迫切地想從這場噩夢般的幻境中醒來。也許是他的心聲被聽見了,下一秒,他便隱隱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兒子,兒子,醒醒?”鐘云從冷不丁地睜開眼,眼前瞥見的是老鐘那張皺紋能夾死蒼蠅的臉。找了那么久的父親,現(xiàn)在終于找到了,不管他是誰,姓鐘還是姓張,是好人還是壞人,同他有沒有血緣關系,至少這一刻,鐘云從還是有熱淚盈眶的沖動。他的眼角發(fā)澀,鼻頭發(fā)酸,下意識地想伸手擁抱一下這個老頭,卻苦于兩個胳膊沒力氣,伸不起來,只好吸了下鼻子,把哽咽壓了下去,咧著嘴角笑了。“爸?!?/br>鐘云從不想也沒法改口,這聲“爸”他從小叫到大,這個人也養(yǎng)育了他這么多年,各方面都沒的說,也許他是個混蛋,是個罪人,但還是他父親。鐘致遠,或者說張家和,在聽到這一聲之后,也不由得紅了眼眶。他把鐘云從扶了起來,然后端了杯水,送到他嘴邊:“來,先喝點水?!?/br>鐘云從乖乖地張口喝了,之后才倉促地打量了一下所在的地方,是個小房間,簡陋,但收拾的挺干凈。熱水進了胃,原本難受的身體感覺好了許多,鐘云從輕輕地推開水杯,看著父親的眼睛:“可不可以告訴我,這些日子您去哪兒了?”張家和先放好了一個枕頭,讓鐘云從靠上去之后才嘆著氣開口:“我知道你想問什么,放心,我會一點不漏地全部告訴你?!?/br>鐘云從略感安慰,這時候,張家和又摸了摸他的臉,心疼地直搖頭:“瘦了?!?/br>鐘云從笑了,不客氣地懟了回去:“還不是因為你。”張家和聞言,神情有了微妙的變化,鐘云從一怔:“怎么了?”“我知道你來夢川是為了找我,”張家和沉默了一會兒,片刻之后再次開腔,“但現(xiàn)在‘孤島’,并不是你想進就能進來的。”“是這樣……不過,”鐘云從遲疑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您想說什么?”張家和掃了一眼掩著的房門,倏然提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從從,外邊那個謝城,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嗎?”鐘云從皺著眉,心說為什么突然扯到謝城?不過既然老爹這么問了,他也就回了:“他是‘暗影’的人,是名空間異能者……”說到“空間”兩個字的時候,鐘云從陡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子斷了片。空間……謝城是空間異能者啊……張家和見他那副如夢初醒的模樣,不禁莞爾:“想通了?知道你是怎么進來的了?”鐘云從緊緊地抿著唇,是,這件事,早該在他見著謝城的最初就應該想明白的了。如無意外,謝城就是當初把他弄進“孤島”的人。現(xiàn)在想想,他的嗓音也是似曾相識……當然,鐘云從拒絕承認這是馬后炮。哦對了,這老賊當初還扎了他一針!不過話是這么說,鐘云從對謝城把他帶進“孤島”這件事本身倒沒有多強烈的情緒,無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