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xiàn)在……還打算……幫他么？”

鐘云從面無表情地瞥了他一眼，而后三言兩語把何慧瓊刺殺宗正則的過程說了一遍，末了，又添了一句：“他這時候說出這件事，你也知道是為了什么吧？具體怎么做，你想想清楚吧?！?/br>
任杰面色慘白，須臾，視線僵硬地落到他臉上：“……你為什么早點告訴我？不敢嗎？”

“我想說，但一直……”鐘云從的聲音不由自主地低了幾分，“沒找到機會。”

他知道這話聽起來很假，但確實是真的。

果不其然，任杰發(fā)出一聲冷笑。

“如果我想不清楚的話，你會怎么做？”

他直直地看進鐘云從的眼睛里，后者面色一黯，閉上眼：“那我會逼著你去做。不是為了我自己，而是為了很多人?！?/br>
任杰怔忡了一下，而后看著他手里的槍笑了起來：“鐘云從，我父母的死，好像都跟你有點關(guān)系?！?/br>
他的話讓鐘云從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以柔卻是蹙起了眉：“任杰，都什么時候了……還說這些做什么？趕緊……”

“以柔，”任杰搖搖頭，“你看起來一點都不驚訝，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了？”

以柔訕訕地閉上了嘴。

張家和又適時地補上了一句：“以柔小姐……這個時候，你總可以把他母親的遺言告訴他了吧？”

以柔愈發(fā)的慌亂，任杰神情陰鷙：“我想，我應(yīng)該還是有知道這件事的權(quán)利吧？”

在無形的壓力之下，以柔只好硬著頭皮出聲：“她說……你一定要替父母報仇?！?/br>
是，當初何慧瓊留下的最后一句話就是這個，她覺得這句話會害了任杰，所以打算永遠埋在心底，卻沒想到……張家和也聽到了。

張家和繼續(xù)煽風點火：“任杰啊……你打算違背你母親的話嗎？”

鐘云從沉沉地嘆了口氣：“任杰，你恨我的話，我無話可說，不過，就當是我無恥好了，我現(xiàn)在還不能把這條命還給你……以后，要是我們都能活下來的話，你可以好好跟我算這一筆賬?！?/br>
任杰眼沉如水，未發(fā)一言。

在等他做出決定的期間，鐘云從連做幾個深呼吸，卻還是沒法讓自己平靜下來，他蹣跚地走了幾步，在張家和面前站定，后者勉力地抬了抬眼，雙方的視線撞在了一起。

鐘云從蹲了下來，卻依舊是居高臨下的角度，可他的問題反而顯出了一點卑微。

“爸爸……這是我最后一次這么叫你?！彼穆曇粲悬c發(fā)抖，“在過去的那些日子里，你到底把我當什么呢？一只貓？一條狗？還是精心豢養(yǎng)的小白鼠？”

第202章狼狽

這個問題甫一出口，鐘云從就后悔了，他覺得跟這樣的人追討親情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于是他自嘲地搖搖頭，扶著墻壁準備起身，張家和卻抬起頭，聲音聽起來很虛弱：“從從……不管你信不信，你在我心里，確實是很重要的?！?/br>
鐘云從笑了：“我相信啊……重要的實驗品?！?/br>
張家和艱難地咳了幾下，嘴邊溢出了一串血沫，鐘云從瞥了一眼，又面無表情地收回了視線，覺得這老頭又可憐，又可恨。

“實驗品……是怎么回事？”沉默了好一陣子的任杰冷不丁地開口，鐘云從側(cè)過臉，扯了扯嘴角：“那好，趁你考慮的時間，我正好跟你們說說當年那場災難的來由，以及，后續(xù)?！?/br>
接著，他就把“失樂園”病毒爆發(fā)的來龍去脈簡練地述說了一遍，以柔聽得嘆為觀止，她睜大眼睛，目光在鐘云從與張家和之間來回切換，最后竟然是松了口氣的模樣：“原來你跟這位……不是親父子啊。我就說嘛，你們長得一點都不像……太好了?！?/br>
鐘云從聞言彎了彎唇角，腦海里卻不由自主地浮出了肖隱那張年輕的臉。

他有些恍惚，自己跟他有七分相似，那剩下的三分呢？是來自那個為他提供了基因的……無名女人嗎？

可惜他連照片或是畫像都無緣窺見，毫無依據(jù)，連假想都困難，能構(gòu)思出的，只有一團模糊不清的輪廓。

她姓甚名誰，年齡幾何，全都一無所知。

他先是惆悵，不過沒多久就釋然了——不知道也好，有些時候，不知道比知道要幸福點。

“你剛剛提到了后續(xù)，”任杰的關(guān)注點顯然跟以柔不是一回事，他的語氣冷肅，聲音低沉，“跟‘實驗品’有關(guān)系？”

鐘云從點點頭，他深吸了一口氣，才開腔：“我先前提到的那個‘新星’基因重組工程，其實根本沒有停止?！?/br>
任杰同以柔皆是陡然一驚。

鐘云從掃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張家和，視線鋒利：“您騙了我，‘新星’工程不是沒有開始，而是從未結(jié)束……一直到現(xiàn)在，都還在繼續(xù)著?！?/br>
任杰在得知自己乃是實驗品中的一員之后，倒吸一口涼氣，隨后冷冷地盯著張家和：“他到底想要什么？”

“他想知道，在這種奇異病毒的作用下，人體可以進化到什么地步?！辩娫茝某爸S一笑，“是的，在他看來，‘異能’是進化的象征?！?/br>
他頓了一下，微笑著注視著張家和，聲音卻是截然相反的冷漠：“您說您對科研追求的熱忱，始終如一，這話倒真是一點都不假?！?/br>
張家和沖他咧嘴笑了笑。

他的笑容激怒了任杰，他掏出槍就想打死張家和，卻被鐘云從攔住了，他面色不善地盯著他：“你要護著他？也是，他特地把你接出去，對你倒是有養(yǎng)育之恩，你要報答他，也算是人之常情?！?/br>
他這番話話里帶刺，譏諷十足，以柔覺得不妥，蹙著眉暗暗地拉了一下他的袖子。

鐘云從的反應(yīng)卻是相當平淡：“你誤會了，他現(xiàn)在還不能死，因為還有用……至于養(yǎng)育之恩，你真覺得，他對我有恩嗎？”

任杰沒有說話，只是防備十足地審視著他。

鐘云從搖頭失笑：“其實，我跟你們沒有區(qū)別……困在‘孤島’里的你們，和豢養(yǎng)在他身邊的我，都是他那場盛大實驗的組成部分。”

任杰依舊未作聲，眼神里滿是狐疑。

鐘云從伸出一只手，手背上的紅斑可怖，歷歷在目，縱使任杰見了不少發(fā)病者，卻仍是被驚了一下。

鐘云從緩緩地收回手，淡淡一笑：“知道他當年為什么會把我?guī)ё邌?？不是因為他對我心懷愧疚，而是因為，我是他實驗中出現(xiàn)的唯一‘變量’?！?/br>
“他對這個‘變量’非常感興趣，又生怕離得遠了，會脫離掌控，這才把那只與眾不同的小白鼠給隨身帶著了?！?/br>
面對著任杰和以柔震驚的神情，鐘云從閉了閉眼：“我體內(nèi)的這種病毒，跟‘失樂園’很像，但并不是同一種，二者之間，很可能存在某種聯(lián)系?！?/br>
“它在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