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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他媽的也剛剛才知道!”科斯納重重地摔上車門。8.從未背叛的友誼走進費瑟斯校門的時候科斯納才想起來他的檔案依舊在這所學校里,但他至少三個月沒來過這里了。科斯納不怎么想念這所學校,他只想念德米安。德米安在終端回復了他的詢問。他若無其事地告訴科斯納自己在宿舍與六年級的課程抗爭,沒有絲毫提到學校外發(fā)生的事情。那種難言的焦躁再次俘虜了科斯納。他幾乎要對德米安生氣;然而他想起泰勒說的話,鎮(zhèn)定片刻,還是放棄了對受害者進行質(zhì)詢的打算。科斯納只是說:“我想看看你。”“要視頻通訊嗎?”“我在你宿舍樓下。”德米安很快就下樓了。夏天的傍晚,他卻穿了一件深色的長袖T恤,這讓科斯納有了更不好的聯(lián)想。他向科斯納露出一個混雜著驚喜與瑟縮的笑容:“我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會有時間走出那棟研究所了?”科斯納沒有接球。他一向不擅長棒球與人際交往。但他至少知道直球戰(zhàn)術:“我想你了。”他看著夕陽下德米安迅速染紅的臉頰。科斯納原本以為非自然人能夠更好地控制自己的身體,但德米安似乎忘了調(diào)節(jié)他的神經(jīng)中樞。“我、我也很想念你,”德米安迅速地回答,還口吃了一下。他面上尷尬的紅暈漸漸褪去,仿佛一切恢復正常,“就是我最近有點忙——”“嗯哼,”科斯納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盯著德米安漂亮的海藍色眼睛,一字一頓道,“我是來道歉的?!?/br>“你沒有必要道歉?!?/br>德米安反應很快。他假裝自己不在意,而科斯納能看見他一閃而過的畏懼——他一直都知道,只是沒有采取行動。德米安微笑道:“你知道那天的事情了?那與你無關,甚至與那些人也無關——他們只是執(zhí)法而已?!?/br>“是我的錯,”科斯納放棄了裝模作樣的輕松姿態(tài),極其認真地說,“德米安,也許我沒有說過,但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珍惜你。而這回的事情,不論從哪方面看都是我的錯。我沒有及時回復你,我沒有事前叮囑泰勒,而這一切歸根到底只是因為我太慢了——我還沒能推動改革齒輪哪怕小小的一格。我還沒能實現(xiàn)我們的計劃,那是我的錯?!?/br>德米安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他猶豫了一下,張開手臂擁住了科斯納:“你對自己太苛刻了?!?/br>科斯納沒有說話。如果他對自己放松,社會將會對德米安苛刻。那是更不可接受的。他稍稍推開德米安,直視著他,眼里是赤`裸的祈求:“是因為你,我才能走到現(xiàn)在。德米安,你不要離開我?!?/br>科斯納得承認他連直球都不擅長——基本上他的人際交往水平跟任何一個“混蛋”相當。那總能令科斯納感到安全和一點點詭異的、遺世獨立的驕傲。但這些絕不能以失去德米安為代價。“哦,”德米安顯得有些驚慌,“我是說,哇哦,我沒想到你——”我也沒想到。科斯納在心里同意道。他沒有打斷德米安的話。而德米安,不知為何,也沒有進一步糾纏這個話題。“我只是想去見你……也許視頻聯(lián)絡可以解決問題?”德米安試探著問,畢竟科斯納之前拒絕了他好幾次的視頻請求。而這次,科斯納的回答沒有讓他失望。德米安漸漸放松下來。他微笑著科斯納,聲音輕快:“我早就覺得你應該去念大學的。如果你沒有打算放棄這段友情,那還有什么值得被稱為問題呢?”就好像聯(lián)邦大學與卡諾市半個地球的距離并不值得被稱為問題。就好像自然人與非自然人的天塹并不值得被稱為問題。“現(xiàn)在也不晚。”科斯納與德米安并肩向他的宿舍走去。雖然總是在抱怨德米安的不理性,科斯納卻不得不承認他很喜歡德米安剛剛過于樂觀的描述方式:“你呢?想去做什么?”“我想……做個醫(yī)生?”德米安帶著些許不確定地回答道,“也許我能救下那些跟我一樣的人?!?/br>仍然是德米安式思維,聽上去像是想了很久的結(jié)果,卻依舊優(yōu)柔寡斷。科斯納沒有再對著德米安的猶豫不決冷嘲熱諷。他只是平靜道:“你可以的。”就像幾年前德米安對他說的那樣。9.備受指責的非自然手術一天很長,而四年很短。這似乎毫無道理可言,但科斯納就是這么想的。畢竟一天時間足以計算一個不那么復雜的單群結(jié)構,而四年時間就像不存在一樣,當在一些人的努力下被廢除,而德米安再次站在他面前。“我取得了行醫(yī)資格證明!”德米安快活地說。他狡黠地眨了眨那雙湛藍的眼睛:“我該請你吃飯,如果工作狂還記得他有這個生理需求的話。”科斯納的回答是一個長久的擁抱。非自然人的數(shù)量在增加。他們在社會中占領了大部分重復性工作,畢竟論精準與熟練,自然人很難與之媲美。而不那么機械性的職業(yè)則是非自然人難以進入的。德米安的醫(yī)師職業(yè)在非自然人中已經(jīng)是較為罕見的了,他曾經(jīng)為此擔憂過。好在他有一位合適的導師。科斯納戳著盤子里的慕斯,心情微妙地聽德米安贊美盧克醫(yī)生,一位友善而專業(yè)的非自然人醫(yī)生。他感到嫉妒之余又不得不承認他做不到這個,而且必須對盧克醫(yī)生表示感激。這種情緒實在糟透了,科斯納終于還是混蛋了一把。他硬生生打斷道:“慕斯味道不錯?!?/br>德米安一頓,疑惑地看著科斯納盤子上的一片狼藉:“……嗯哼?”科斯納瞪著那雙湛藍的眼睛:“我想再要一份?!?/br>“好的……?”德米安不明就里地應允了。他試圖按下服務鈴,而在此之前科斯納已經(jīng)挫敗地嘆息了一聲,按住了他的手。“算了,”科斯納不情不愿地承認,“我只是在嫉妒。別理我,你繼續(xù)?!?/br>德米安睜大了眼睛??扑辜{避開了他的目光,假裝專心致志地用刀叉跟牛排殊死搏斗。他感覺德米安抬起手碰了碰自己的臉頰,帶著涼意的觸感卻讓他一陣臉熱。德米安用帶著笑意的柔軟聲音喚他的名字:“科斯納,哦,科斯納。”而科斯納哼了一聲,沒有接話,也沒去在意自己紅得要命的臉頰與耳尖。之后的幾次會面中,德米安有意減少了提到盧克醫(yī)生的次數(shù),而科斯納雖然不曾說起,卻在內(nèi)心對此表示滿意。他沒想到再一次聽說這個名字會是在社會新聞上。“其實是必要的……否則傷者的淤血會阻塞胸腔,很有可能猝死。”德米安疲憊地撐著額頭,“但傷者家屬不理解,說盧克醫(yī)生擅自使用納米機器人,讓他們的自然人兒子變成了非自然的劣等人……非自然人真的是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