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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郎裝深沉,也不要不相信十多歲的愛。人遇上真愛的機率,在十五歲與在五十歲時是一樣的。就看當事人在那一刻醒悟沒有,抑或,只是當時已惘然。“現(xiàn)在回頭看,當時的我,其實也并不真正明白A小姐的痛苦,但三觀倒是有了改變:那些嬉笑怒罵的浪蕩子,誰又知道他們曾發(fā)生過什么刻骨銘心的事情。沒有人生來就窮兇極惡,大抵心結(jié)使然吧?!?/br>莫一晨這番話在嚴初橋腦??M繞。回本城的路上,他給陸子衡打電話。對方接起時語調(diào)懶懶,“喂——?”“你在哪里?”陸子衡破戒離開綿福寺,激怒了陸赫城,兩父子吵了一大架,之后是陷入冰點的冷戰(zhàn)。陸子衡不肯住在陸家物業(yè)里,跑去沈天賜的畫室住——以上內(nèi)容,八卦小報一點風聲都收不到。有錢人家想讓外人一探究竟時,自然有門路做到;不想讓外人知道時,連只螞蟻也休想爬進去。“在你的公寓里?!蔽唇?jīng)主人允許登堂入室,也只有陸三少這么不拘小節(jié),“啊……悶死了。你家真破!”“……”三少先是嫌棄沈天賜的畫室文藝逼到極點,現(xiàn)在又嫌棄嚴初橋的寓所太過簡單,能悶出個鳥來。“你再不回來我就讓人重新裝修這里!”沈天賜遠在異國,即使威脅了也不能馬上看見效果;但嚴初橋正在B城逍遙快活,與自己的境況一對比,三少不爽到爆,連語氣都兇神惡煞。“我已經(jīng)在回來的路上?!?/br>“快點!”“……”嚴初橋回到公寓時,三少翹著二郎腿,嘴里塞著棒棒糖,正起勁玩著游戲,音響效果好,游戲里的喧哇鬼叫回蕩于整個房子。傭人剛好端水果沙拉出來,“嚴先生……”未料真正主人回來,驚了一下。嚴初橋擺擺手,讓對方退下。見出氣筒出現(xiàn),三少心舒坦了,扔開手柄,大爺語氣,“舍得回來了?”嚴初橋也不惱,在他旁邊坐下?!啊词共幌嘈牛@個也要帶著?!闭f著,從外套內(nèi)袋拿出一個紅黃三角護身符,還有一只裝護身符的孔雀藍繡金絲飛龍綢袋。“裝在袋子里面,就不怕別人看見了。”“……”三少看看他,又看看他手里的東西,眸色變換了一輪。最后問,“……你跑去綿福寺了?”嚴初橋點頭?!八吕镌瓉硪渤鍪圩o符袋,住持推薦我買這個。”三少接過這兩樣小物品,“你可真是一條大水魚?!?/br>“求心安而已?!眹莱鯓蚩粗賹⒆o符裝進袋子里,說,“你不想回家就不回家,嚴氏還有其他物業(yè),你不喜歡這里可以去別的看看?!?/br>三少挑了挑眉,“怎么對我這么好?”此言偏頗。三少心知,嚴初橋?qū)ψ约阂幌蚝芎?,但對方這么直白說出口,少見。“……怕你舊患復發(fā)而已。”指了指三少的心。陸子衡小時候,父母離異,母親遠去他國。三少懵懂不知,以為跑去寺里求神拜佛mama就會回來。結(jié)果?連續(xù)一個星期磕到頭破流血都一無所獲。他在寺里哭起來,陸家傭人沒辦法,堵住他的嘴巴帶他離開。長大后,三少自然明白這些事情求神佛有個毛用。但那個時候,絕望是真真實實的。他痛恨神佛。他痛恨神佛帶來的所謂希望。三少把頭枕在嚴初橋肩上,“初橋,你對我真好?!笔置赝鶆e人胸膛摸去,十足怪蜀黍做派。“……”嚴初橋皺眉,忍無可忍地撥開他的手,“好了?!?/br>三少露出狐貍笑,“怎么?莫一晨能摸,我就不能了?來來,說說,你們怎樣啦?”聽聞“莫一晨”三個字,嚴初橋有話似要涌到嘴邊,但又不知從何說起,只能任由內(nèi)心被不知名的復雜情緒牽著走,最終唯輕輕嘆息一聲?!啊易罱鼏柶鹚敖鹬鞯氖虑?,他說吧,我會隱隱生氣;他不說或者說得不夠詳細吧,我又覺得難受,如鯁在喉?!?/br>“……”三少看著嚴初橋。自嚴初橋認識莫一晨以來,前者的情緒變化比自己認識他這幾十年來還要多、還要明顯。而且莫一晨還是拒絕的那一方。他拒絕了兩次,嚴初橋就追上去兩次。若僅僅是rou`體吸引,向來嚴肅自持的嚴先生怎會如此糾纏不清?再說,嚴初橋開始變得柔和了,以往一些無法想象在他身上發(fā)生的舉動,現(xiàn)在一一出現(xiàn)。并非嚴初橋冷酷無情,而是,也許,他之前還未遇到值得他為之變?nèi)岷偷娜?。若莫一晨是那一個人,身為他的好友,自己該說些什么呢?什么也說不了。既無法鼓勵他,也不能殘忍地叫他徹底放棄。情愛,旁觀者是理解不了的,非當局者自己殺出一條血路來不可。不要覺得用詞血淋淋。愛得有多深,就要用多深的殺伐來爭取、來守護。現(xiàn)在自己可以做的,不過是嬉皮笑臉,“初橋,你這種情況我有三個字可以給你?!?/br>“什么?”嚴初橋轉(zhuǎn)頭看他。“自虐狂?!?/br>41(下).陸子衡空虛寂寞冷,硬要嚴初橋陪伴,于是后者錯過了回家吃晚飯的時間。回到嚴家大宅已是夜晚。進入客廳,母親坐在沙發(fā)上正翻看什么。“媽?!?/br>“回來啦?”“是,陪子衡吃完飯又去了酒吧,現(xiàn)在才回來?!?/br>“我讓傭人給你沖一杯蜂蜜解酒?”“不用了,睡一下就好?!?/br>“那你趕緊上去休息吧。”“哎?!?/br>往時,這樣簡短的對話后嚴初橋就上樓休息了。但今天上樓時忽然想到傅明俊與他的母親。他低頭看一眼樓下,嚴夫人正僂腰整理什么,身形縮了一圈,在偌大的客廳里顯得柔弱。嚴初橋停住腳步。其實,他與自己的母親也不親厚。他是嚴家的長子嫡孫,自小家教嚴格,十歲未滿就與老太爺一起生活,中間缺失了不少與父母相處的時間。待他年紀稍大回到父母身邊,家里又有了一對雙胞胎弟妹,整天蹦蹦跳跳,占據(jù)了嚴夫人大部分時間與精力。與傅明俊一樣,他對母親,所知不多。莫一晨說,傅明俊總愛問他傅夫人喜歡吃什么,喜歡聽什么音樂,喜歡穿哪些衣服等等,“看他這樣殷切,我回答時內(nèi)心總有些難過?!?/br>現(xiàn)在,嚴初橋心里也有些戚戚。遂轉(zhuǎn)身下樓,來到嚴夫人身邊。“媽?!?/br>嚴夫人轉(zhuǎn)頭看他,驚訝,“你還不去休息?”“沒事,我不累。難得回家一趟,陪陪您?!彼谀赣H身邊坐下,“您在看什么?”嚴夫人笑了,“昨天參加同學會,一群老人鬧哄哄。我今天心血來潮,特地拿出以前的紀念冊來看,順便整理一下。”“是么?我也來看看。”水晶吊燈之下,母子倆你一言、我一句,直至夜深。若說本城名流圈最近有什么大事,那一定非姚家公子的訂婚宴會莫屬。這也是莫一晨不向嚴初橋透露姚佳音真實名諱的另一個原因。狗仔隊馬不停蹄,自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