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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李明瑞畢竟是李墨知的父親,周景只能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默默受著。李明瑞怪他是應(yīng)該的,他無話可說。李墨知的情緒變動的確和自己有著莫大的關(guān)系,周景甚至想過,那天晚上的最后一通電話,如果周景也說想他,李墨知離開的時候會不會能開心一點。這幾百萬對于周景的公司不算什么,只是董事會有了意見。周景沒辦法只能拿自己私人的收入去補,他們這才閉了口。李明瑞經(jīng)歷了失子之痛,在商場上拿他出氣,周景沒一句話可說,一筆錢而已,就算是給李家下聘的聘禮了。李墨知好吃好穿地在周景這里住了大半個月,這半個月周景沒回過一次家,連出門都很少,常是陪著他,工作也是在書房里處理。李墨知盡管衣食無憂,但并不十分開心。他做夢的時候常夢見陳兆珍和李明瑞抱著自己照片哭的樣子,昨天夜里李墨知竟然在夢里哭醒了。他傷心得很,眼淚完全抑制不住往下掉,整個人都哽咽著,啜泣著,睡得很淺的周景被他擾醒了。周景用大拇指給他擦著眼淚,其實他更想吻一吻,借機將李墨知攬到自己懷里。李墨知還沉浸在夢里不能自拔,竟然沒有拒絕他。他伏在周景的胸口哭,哭得周景心都碎了,李墨知就算是要天上的月他也能想辦法摘下來,可是他一掉眼淚,周景就慌了手腳,算是徹底完了。“夢見什么了?”他安慰著李墨知。李墨知也不告訴他,哭得連話也說不出來,周景溫柔地撫摸他的后背,過了十幾分鐘,李墨知才又緩緩睡過去了,只是夢里還抽著氣。第二天他一醒,便與周景道,“我要回家?!?/br>周景便是不問也知道他昨晚是怎么了。周景送李墨知回李家,李墨知的眼眶一直都是紅著的,心疼得他不行。“到了跟他們好好說,別哭?!敝芫耙贿呴_著車,一邊要去拉他的手,李墨知眼睛看著窗外,一直沒說話,但也沒有把手從他手心里抽走。周景把車停在李家的別墅外,他沒陪著李墨知進去,這種時候他出現(xiàn)確實有些不合適。他給李墨知擦眼淚,又囑咐他,“需要我的時候就打電話?!?/br>李墨知總算點了點頭。李墨知最后對他們家的印象停在了新春滿院子的紅紙上,什么都是喜慶的,他和吳叔一起貼了春聯(lián),掛了紅燈籠,然而現(xiàn)在的李家像是一夜敗落了,滿眼蕭條。李墨知按了門鈴,是陳兆珍來開的。她是瘦了很多,整個人老了好幾歲的樣子,臉上的皺紋也多了好些條,最重要的事,她看起來一點活氣都沒有。“你找誰?”陳兆珍問他。她看見了眼前這人和李墨知相仿的年紀(jì),又忍不住難過。李墨知答應(yīng)了周景不哭,可是他就是沒忍住。他到底還是個孩子。二十都不到的年紀(jì),哪里經(jīng)歷過這樣的生死。“我、我是......”李墨知在車上想了很久的話哽在了喉嚨里,他怎么也說不出來了。陳兆珍勉強撐起一個笑,“是墨知的同學(xué)吧,快進來坐?!?/br>李墨知想說不是的,可是他看著陳兆珍好不容易浮起的笑,又說不下去。只好跟著她先進了屋。家里的東西依舊是原來的擺設(shè),陳兆珍要去給他洗水果倒茶,李墨知差點就脫口而出那句“不用了mama”。“墨知沒有同學(xué)來過家里,你是第一個。”她依舊是洗了水果招待眼前的人,“你們關(guān)系很好吧?”李墨知低著腦袋掉淚,“不是的,我......”陳兆珍反而反過來安慰起他,“別難過,墨知他不想讓人為他難過的?!?/br>李墨知再也忍不住,眼淚決了堤。他趴到陳兆珍的大腿上,這是他小時候最愛依偎著母親的姿勢,小時候他躺在她的腿上看電視,吃李子,還曾經(jīng)把李子掉到了她的裙子上,弄臟了她的新裙子。“mama,我是寶寶......”他的聲音里哭腔大過了話語,又含糊不清,讓陳兆珍以為自己是聽錯了。她手里拿著的葡萄滾了一地,她沒有俯身去撿,“你很想他吧,我們也很想他?!?/br>“不是的?!崩钅眯渥幽税蜒蹨I,“我不是李墨知的同學(xué),我就是李墨知?!?/br>陳兆珍震驚地看著他,抖著嘴唇說不出話來,眼睛里噙上了淚水,“你......你在說什么傻話?”“是真的?!崩钅粮裳蹨I望著她,周景都能認(rèn)出來的,陳兆珍怎么會認(rèn)不出來,“mama,你認(rèn)不出來我了嗎?我是墨知啊?!?/br>從他一進門,陳兆珍便覺得這人和她的寶寶有些像,不是模樣上的像,而是那種神情,只是她以為是自己太想念李墨知了,才會昏花了眼的。“怎么可能,寶寶他已經(jīng)......”“沒有,墨知沒有死的。”李墨知又抱住她,他格外珍惜這樣的擁抱,也珍惜每一個在他身邊的人。他把事情的經(jīng)過向陳兆珍講了一遍,期間兩人皆是流著淚,也不知道是誰在安慰誰了,比起悲痛,更像是喜極而泣。“mama給我織的那件毛衣織完了嗎?過兩天暖和了就穿不了了?!彼駛€孩子似的偎在陳兆珍的懷里,給她喂葡萄。陳兆珍半個手絹都是濕的,這不是做夢,她的寶寶真的回來了,“織完了織完了,mama現(xiàn)在就去給你拿!”她比李墨知還要更激動百倍,當(dāng)時李墨知去世的時候,李明瑞讓她把這毛衣也一并讓李墨知帶下去,陳兆珍不舍得,她總得留點什么念想吧。李墨知抱著她不松手,“不著急的,再讓我抱抱您。”陳兆珍跟李明瑞打電話,激動得連語言都組織不起來,說讓他快回來,兒子回來了。李明瑞知道她念子心切,但人已經(jīng)走了,是他看著下葬的,怎么陳兆珍又說這種糊涂話。陳兆珍說了好幾遍,李明瑞無奈,還以為她出現(xiàn)了幻覺之類的,不放心她,只能讓自己提前下班了。可是李墨知真的回來了,以不一樣的面龐。此時李墨知已經(jīng)不哭了,仔仔細細地給李明瑞講了一遍自己的“傳奇經(jīng)歷”,當(dāng)然省去了和周景那一段。陳兆珍是信佛的,李明瑞這么多年多少受了些影響,總之兒子回來就好。他讓吳叔做了一桌子的好菜,還打電話把李墨知的兩個姑姑叫來了。這兩個meimei也是從小看著李墨知長大的,都疼他疼得很。李家老爺子年紀(jì)大了,身體也不如意,李墨知去世的事當(dāng)時全家一起把他瞞了過去,要不然老爺子也是要跟著一起去的。兩個姑姑見了李墨知也是又笑又哭,李墨知安慰她們,“現(xiàn)在這樣挺好的,我還長高了兩厘米呢?!?/br>屋里一陣笑,人還在就比什么都好。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