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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輩最為擅長之事,現(xiàn)在孤有了你這個破劫之人,不說如虎添翼,那也是事半功倍,何愁因果輪回的枷鎖?”“那你打算如何用我破劫?”蘇雪禪冷笑連連,“愿聞陛下詳解?!?/br>帝鴻氏向山河社稷圖的方向踏出幾步,踩得滿地碎石亂屑咯吱作響,他看著上方被困的蘇雪禪,嘴角扯出一個笑容,道:“現(xiàn)在告訴你又有何妨?既然你從風(fēng)伯的夢境中知曉了一切,那想必也知道,何為太殺矢了罷?”蘇雪禪一怔,注視著下方的帝鴻氏:“太殺矢……那不是蚩尤的……”“三枚昆吾箭鏃,一枚用以鎮(zhèn)壓自元祖盤古體內(nèi)誕生的太古巨人;一枚流離失所,不知所蹤;而最后一枚……”他的目光在空中轉(zhuǎn)了轉(zhuǎn),落在了蘇雪禪的胸口,“……用以射殺逐鹿之戰(zhàn)中的四海應(yīng)龍,結(jié)果卻穿過了他的身體,到了你的這里?!?/br>蘇雪禪盯著他,道:“原來如此……太殺矢配合昆吾箭鏃,力可弒神,是嗎?”說著,不等帝鴻氏回答,他又接著道:“你手中有太殺矢,若是風(fēng)伯雨師真的復(fù)活蚩尤,你就用它,和我身體里的昆吾箭鏃……”“聰明?!钡埒櫴衔⑽⒁恍?,“望舒生前說你是關(guān)鍵之人,說得確實不錯。”話既至此,蘇雪禪心知,已經(jīng)毫無回圜余地,看帝鴻氏欲離去的身影,他沉聲道:“等等!”帝鴻氏沒有轉(zhuǎn)身,僅是在銀燭裊裊的燈火下稍微側(cè)了側(cè)頭。蘇雪禪頓了頓,方道:“黎淵……在哪?”帝鴻氏沉默片刻,道:“孤會很快放他出來的?!?/br>“我問你他在哪?!”蘇雪禪猝然躁郁不已,眉間亦是戾氣橫生,手中劍氣在山河社稷圖內(nèi)轟然炸起一聲爆響,“這里感應(yīng)不到他,我起碼要知道他在哪!”半晌,帝鴻氏道:“黃泉之下。”聞言,蘇雪禪心頭不住巨顫,手腳就像浸在冰水中,差點連話都說不出來,他瞪著帝鴻氏的背影,過了好一陣子,才勉強提起一口氣,道:“你……你居然將他……”“別緊張?!钡埒櫴系穆曇衾飵狭巳中σ?,“關(guān)他在那里,對孤而言才是最保險的,畢竟他是第一個殺了蚩尤的男人,不是足夠堅固的牢籠,孤怎敢送他進(jìn)去?”蘇雪禪嗓音喑啞,他看著帝鴻氏,縱然心如火燒,但還是強迫自己壓下滿腔怒意,隱忍道:“那就讓我……讓我看看他罷,紅線已經(jīng)感應(yīng)不到他了,讓我看他一眼……哪怕是看到他所在的地方也好……”冕旒晃動,碎金珠玉折射著殿上明光,帝鴻氏回身,手掌輕抬,山河社稷圖頓時在滿眼水墨丹青間暈染開一片空間,當(dāng)中顯示出的,正是下界的景象。“就是洪荒上的任意一處,孤也能讓你看全,單一個應(yīng)龍所在又有什么難?”帝鴻氏的身影逐漸消失在燈火通明的遠(yuǎn)處,“權(quán)當(dāng)孤給你的最后一個恩典了?!?/br>蘇雪禪攥緊了流照君的劍柄,只是不言不語地盯著山河社稷圖中露出的人間景色,看著那合攏后猶有痕跡,還在微微顫動的山巒大地,他仿佛能聽見黎淵在其下發(fā)出的怒吼,聽見他呼喚自己名字的回響。……現(xiàn)在逞口舌之快又有什么用?他會想辦法出去的。……望舒的葬儀舉行在數(shù)日后。月宮崩毀,月侍隕落,唯一一個幸存者現(xiàn)在還昏睡不醒,而羲和不允許任何神祗參加這場奇異的哀悼,即便蘇雪禪用山河社稷圖偷偷觀看,也只能望見漫天金烏無聲地拉著破碎圓月飛過一望無際的蒼穹,飛過白晝與黑夜的交界;望見羲和卸去一身華美高貴的衣飾,身披麻衣,手持荊條,素袍上斑斑駁駁,全是淚水的遺痕。他握住流照君,凝視著漫天飛舞的干枯金桂,在難以抑制的悲痛之余,心中還有一絲疑慮未消。望舒身死的那一日,羲和作為與他血脈相連的至親,怎么會感應(yīng)不到,反而要等到月碎的瞬間,才慌里慌張地跑來九天金鑾,在其后大鬧這一場?他注視著長夜上如蜿蜒如光河的綿延金烏,緘默得就像一座雕塑,幾乎與周身流連的墨色融為一體。十萬大山中,封北獵立在山巔,任由山風(fēng)流離轉(zhuǎn)徙于他的衣角袍邊,讓他的長發(fā)與束發(fā)飄帶一同糾纏飛揚,在風(fēng)中猶如上下翻飛的蝶。羽蘭桑站在他的身側(cè),與他一同觀看天空中的盛景,不光是他們,此刻,洪荒上下,坤輿眾生,所有活著的生靈都在遙望星空中燃燒萬里的似血霞云,當(dāng)中浮著一輪微弱生光的透白色的月亮,仿佛是火河里趟過的一枚脆弱小船,無知無覺地映照著神州眾生,繁華興滅。她看著天空,又看向身旁的封北獵,他的側(cè)臉在漫天霞色之下,被暈上了一層無害溫柔的光芒,那光甚至模糊了他瞳孔里兩點銳利的幽青色,令他此時無悲無喜的面容也透出了幾分茫然的稚氣,宛如那個無所不能的君王還在他身邊。她忽然有一種沖動,想要對他說些什么,無論是談?wù)摼爬璧倪^往也好,還是談?wù)撘郧八麄円煌冗^的時光也好……“混沌之力已缺其一……”她猶豫片刻,輕聲開口,說出的話終究與自己的心意相差甚遠(yuǎn),“洪荒亂象亦初現(xiàn)端倪,你打算怎么辦?”封北獵低頭不語,只是笑了一下。看著封北獵的面容,羽蘭桑又忍不住道:“應(yīng)龍當(dāng)真被帝鴻氏設(shè)計暗算,關(guān)在了地下,那菩提木想必也被他牢牢抓在手里了吧?我原以為月神之死不堪大用,漏洞百出,不想居然真得成功了……”“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封北獵含糊地笑了一聲,“帝鴻氏怕我們怕得要死,卻偏偏抓不住我們,他自以為成王敗寇,便能不懼業(yè)債報應(yīng)……”他低低笑了,眉目間盈滿蒼穹似錦的霞光,“他做夢?!?/br>“混沌之力顛倒,若是日神也隨之薨歿,那我們……”封北獵打了一個手勢:“日神絕不能現(xiàn)在就死,她仍然能在我們的布置中發(fā)揮大作用。與其想這個,不如好好想一想,我們接下來要怎么走?!?/br>羽蘭桑抬頭看他:“帝鴻氏既然畏懼王上重回世間,把菩提木死死控制在手中,那他就斷不肯承認(rèn)菩提木說的提議,令九天之上的那群酒囊飯袋把重點投在我們身上……下一步,他只怕要明面上裝模作樣地派人前往妖族勘查,暗地里派遣手下搜尋我們的蹤跡了罷。”“很好?!狈獗鲍C贊許道,“將計就計……我手里這唯一一枚昆吾箭鏃,也是時候和太殺矢重逢了?!?/br>夜風(fēng)呼嘯,兩道一前一后的影子從千丈高崖上一躍而下,很快便遁入黑暗,不見蹤跡。第118章一百一十八.地底深暗,萬丈黃泉,金光自其下不絕如縷,伴隨足以撼動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