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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發(fā)現(xiàn),她還是十分害怕與謝冰媛的分別。沒有前不久的生離死別,她或許永遠(yuǎn)也不曾明白謝冰媛這三個字對她的含義。 沈清爵掌燈,研墨提筆,站在書桌上及身長的畫紙旁,也許沒有明天的日頭初照,她恍惚一會兒會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在那一片無邊無垠的黑暗之中。 而把謝冰媛的畫像帶在身邊,倍受煎熬的囚牢也許是最合適的溫柔鄉(xiāng)。 她一站就是一晚上,當(dāng)最后一筆落下,日光初曉,畫中的人穿著貴妃服回眸看著她。沈清爵一陣恍惚,分不清此刻到底是沐國十七年還是二十二年。 作者有話要說: 誰能橫刀立馬,唯我沈大將軍。 第5章 驚誰的夢 盯著畫像看了好一會兒,沈清爵放下已經(jīng)干涸的筆,走到書房門邊的墻壁上把畫像掛好。 一朝重來之后,她可以重新活,可以重新把謝冰媛抓在手中,但是只要她還有一分記憶,想起那一幕的生離死別,就不能不黯然傷神,仿佛每分每秒都在提醒她,這一世該用怎樣的心來待她。沈清爵分外在乎的謝冰媛,也許是她重來以后唯一的弱點(diǎn)。 沈清爵關(guān)上書房門,施施然走出來,抬手擊了擊掌。幾瞬息之后,一個身穿黑衣的男人從大廳走進(jìn)來跪在她的面前。 “郡主,有何吩咐?”黑衣人低垂眉眼,一舉一動看起來都十分恭敬忠誠。 “梨園的謝冰媛,你以后就跟著她保護(hù)她的安全,但是不到要緊關(guān)頭不要出來,也不要和任何人說起。從今往后不必跟著我了?!鄙蚯寰糌?fù)手走進(jìn)大廳,坐在椅子上,垂眸看著跟過來的黑衣人。 “郡主,那您身邊不就沒有……”黑衣人跪在地上,十分不解沈清爵的決定。他武功出神入化,這些年神不知鬼不覺不知道為沈清爵擋了多少次暗殺。 “你不用擔(dān)心我,這么多年你隱匿在我周圍,算是埋沒了你的本事,這次你暗里保護(hù)她,也可以明面上為我做事。” 沈若光不再說話,低著頭答應(yīng)了沈清爵的要求。很快轉(zhuǎn)過身走了幾步,幾瞬息又消失不見。 沈清爵坐在空無一人的大廳里,抬頭看著熟悉的舊王府。她父親是前朝舊親王,多年前看到苗頭不對,留下她和母親去了別國。母親介意她女子之身卻“一將功成萬骨枯”滿手血腥氣,離開皇都獨(dú)自住去了老家滿武州。 最后母親被仇家殺害,父親多年杳無音訊,衛(wèi)隊全軍覆沒,而現(xiàn)在想想,恐怕還是要謝謝一個人。沈清爵瞇了瞇眼,大廳里殺氣四溢。 “十靈”候在門外的十靈聽到聲音,忙趕緊來等著吩咐。 “即刻起身去滿武州,接王妃回京。” 十靈穿著碧色衣服猛地抬起頭來,明亮的眸子里有淚光涌動。 謝冰媛做了一個夢。 夢里她還是和現(xiàn)在無二,風(fēng)華絕代,是京城的一代名伶,游走在達(dá)官貴人的喝彩吹捧追求中無動于衷,直到遇見一個將軍。將軍和她情投意合很多年,把她一手扔到戲子行當(dāng)亙古亙今都沒有過的風(fēng)頭無二。 而將軍和她一樣,也是個女子。將軍從來不曾說過一句心悅自己。后來敵國兵臨城下,將軍北上抗敵,一走就是兩年,兩年里她萬念俱灰被逼無奈也只好答應(yīng)他人的婚約。 本來就是紅塵薄命人怪得了誰?自己不甘心,婚前寫了書信傳給將軍,將軍趕路三天三夜終于在前一天趕了回來。 一杯酒一夜纏綿之后,兩年不見的將軍穿著白蟒袍匆匆離去,走的時候卻說“來世愿做一世夫妻”。 她不愿意自己受委屈,也無法真正嫁做他人,于是逃婚跟著北上,第二天卻北境淪陷,四州拱手他人,第三天聽到將軍受伏遇害以身殉國。 一幕一幕無比真實(shí)的疼痛涌進(jìn)她的腦海,謝冰媛忽然從床上坐起身,眼里的淚不受控制地順著絕美的臉龐留下,有點(diǎn)兒回不過神來一樣大口大口喘著氣。 此刻清楚的知道這是夢,空白和疼痛感席卷了她,讓她愣愣地坐了好一會兒。 燭火忽閃忽閃,很久之后她才慢慢緩過神來。風(fēng)從昨夜沒有來得及關(guān)的窗戶涌進(jìn)來,翻了幾頁沒讀完的戲本子。 目光觸及此,想到昨天白日里在無妄樓見過的沈清爵,心里生出一片麻癢酸楚又甜蜜的感覺。游園驚夢,驚的是杜麗娘的夢,還是她謝冰媛的? 謝冰媛看著枕頭上的一片淚痕,拿出手帕擦了擦濕漉漉的眼睛。淚滴掛在她完美瘦削的下巴上,說不出的凄婉動人。 燭火忽明忽滅,謝冰媛索性穿好衣服坐到書桌前,看著眼前的本子出神。 果然是昆曲看多了,昨天剛見了風(fēng)姿無二的沈?qū)④?,今天就在夢里夢見,也是不害臊的。謝冰媛想到這兒,把折子合上,搖頭嘆了口氣。 “才子佳人的故事,何時落得到我的頭上?” 沈清爵吩咐了兩人之后閑來無事,干脆又回到書房練字。極為熟練的磨墨鋪紙,筆下的宣紙上一行行云流水的字跡鋪坦開來。 沈清爵是親王之后,母親從小就請了前朝的太子師傅來教她寫字,她是尊貴無比的郡主,練的字當(dāng)然是大家閨秀們最常見的一手漂亮簪花小楷,只是這多年從軍打仗,她的字漸漸不同于傳統(tǒng)簪花小楷的清麗優(yōu)雅與溫婉動人,取而代之的是縱橫睥睨的瀟灑放肆,通篇看下來還流淌著一股子錚錚傲氣。 不久前,從小教她習(xí)字的郭姓先生也病死于田園??v然重來一次,世事無常多半也是如同落花流水一樣不可逆轉(zhuǎn),此事古難全。 沈清爵相信老天賞她重來不是為了沐國的命運(yùn),那也太看得起她,畢竟只身一人哪兒能抵得住歷史的滾滾洪流?而如今山河可崩裂,紅顏必須要在她身邊。 “我這一生,沒有謝冰媛,和沐國二十二年死在雪山里也無甚區(qū)別?!?/br> 沈清爵口氣里滿是自嘲,臉上卻帶著難得的一絲笑。筆尖因?yàn)樗晕⒌耐nD淌下墨滴暈開在這寫完的一頁紙上,沈清爵放下筆,看來是要準(zhǔn)備重寫一張,卻發(fā)現(xiàn)外面?zhèn)鱽聿恍〉臓庌q聲音。 王府里傭人并不少,她也不可能浪費(fèi)時間在下人們的爭吵上,沈清爵修長的手指重新鋪了一張紙出來,這時候,卻響起了輕輕的叩門聲。 “進(jìn)來” 房門被推開,進(jìn)來一個小士兵匯報情況。 “將軍,外面有個穿著長衫的文官要見您,說是章洞先生手下的幕僚,懷里抱了個陶罐,屬下看他也是個官也不好直接打了趕出去,過來給您通報一聲?!毙∈勘怪^把情況簡明扼要地通報出來。 沈清爵聽了,擱下筆?!斑@種事以后不要再來麻煩我,什么人進(jìn)王府要見本將軍你也要通報一聲?他想說就讓他自個兒說去” “是,將軍”小兵額上冒出幾滴冷汗,低著頭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