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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句話里有別樣的撩人誘惑。 謝冰媛不答話,靜靜地覷著她。 “我知道你不信,因著有那副畫你也不信,等時候到了,我把我自個兒身上發(fā)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你,你便明白原委了。” 當然也明白沈清爵對她到底是何種感情。 其實只要她想,瞞過天下人都易如反掌。 “那我便等著。”謝冰媛嘴角一彎笑了笑,又沖她眨了眨眼睛。 像先前在傾星樓里那般眨了眨眼睛。 沈清爵深吸一口氣,不自覺又開始捏起手上玉扳指,內心暗暗道了聲:夫人饒命。 缺月掛疏桐,漏斷人初靜,時見幽人獨往來,卻無孤鴻影。 畢竟冬天了嘛。 太京城的冬天可不是蓋的。 魏千羌曾經和臣子們說過,拿下滿武州,九州易如反掌,一半是因為滿武州的確地勢險要,另一半也是因為太京城距離這里很近。 所以太京城的冬天也染足了北魏風雪的味道,再加上今年天道無常,大地頻繁地起風雪,有很多傷病老人都熬不過去,便睡在這個冬里了。 馬車七拐八繞,走了一段路,來到太京城東邊并不繁華的城郊。 這邊有結了冰還沒化開的小河,河邊有還沒凋落而被凍住的枯黃水草,周圍有稀稀疏疏幾戶茅草屋,很叫人擔心等北風來的時候,會不會連頂帶墻都給一股腦卷走了。 大概是想憑借光禿禿的歪脖子樹抵擋風?才在周遭胡亂種了這么幾棵價錢最便宜的丑樹? 沈清爵一手提著酒一手拿著狐裘,等謝冰媛下來的時候單手抖開狐裘披到了她肩上。 謝冰媛雙目遠眺,不明白沈清爵帶她來這里是個什么意思。 沈清爵帶著她來到一座坐落地比較遠的土屋前。 還沒進門,就聽見里面有個五十來歲的男聲哎喲哎呦地叫。 沈清爵推門而入,坐到破舊的木凳子上,謝冰媛跟著進來,發(fā)覺里面跟外頭其實沒差多少暖和。 “佟老子爺,就知道你睡不著,給你送酒來了?!?/br> 土炕上眼睛裹著破被坐著的瞎眼老頭身子一抖,試探地問:“沈公子?” “是我” 瞎眼老頭下了床,摸到破木桌旁坐下,嘿嘿笑了兩聲,接過沈清爵遞過來的酒壇喝了幾口,身上也暖和了,像是恢復了元氣。 謝冰媛沒坐,站在一旁不明所以地看著兩個人,等著喝了酒來了興致的老頭開口。 “這風雪,和北魏的沒差嘛,也就有沈公子還記著我這老頭子了,哎呦,想當年跟著王爺那風光,哪兒能想到現在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br> 沈清爵神色有些怪。 “落下了這一身病?!边@個名叫佟子燈的老頭子喃喃自語。 舊楚快亡那十來年,不是沒有和北魏交過戰(zhàn)的。 當時朝堂上下沒一個可用的武將,老太后思來想去,只好讓親王親自帶兵上陣了。 可巧不巧,選的就是無功受祿多年的沈王爺。 沈清爵的父親,帶著一萬精兵,到滿武州外一個叫河安的地方打了一輩子唯一一次仗。 那會兒不是沈字戰(zhàn)旗,還是黑紅底鎏金邊的沈字王旗,沈清爵那會兒才三四歲,自然不知道戰(zhàn)況,只知道打完那仗幾年后她的父王悶悶不樂,最后也不知所蹤。 沈王爺帶著沈家的兵對上了兵強馬壯的北魏三萬騎兵,想都不用想,慘敗。 這一仗也把沈王爺的家底打空了一半。 其中有一隊楓字營騎兵奉命保護沈王爺,亂軍之中,箭矢如北魏的風雪一樣鋪天蓋地,這對兵馬一邊死傷無數,一邊口里喊著:絕對不能讓王爺比咱們先死! 有飛刀寶劍亂飛亂擲,眼看著一柄飛刀就要扎進不會武功的沈王爺的胸膛,楓字營營長從馬上跳過來硬生生用臉擋了那一刀,然后一雙鋒利的眼睛也當場瞎了。 這個人就是佟子燈。 舊楚覆滅以后,他一身是病,又瞎了雙眼,只能領著幾個微薄的餉銀過日子。 說到激動出,他又劇烈地咳了幾聲,沈清爵忙給他順了順背。 “我這一輩子,也就跟著沈王爺風光過那么一回,這幾年能和老頭子說句話的,也就沈公子你一個人?!?/br> “若老頭子能活到沈公子娶親的那天,哪怕是走不動了,也一定要討杯酒喝?!?/br> 感受到身上幫他順背的力道,他出了口氣:“錯了錯了,是沈姑娘吧?!?/br> 謝冰媛有些訝色,倒是沈清爵面色如常。 “不過想來能娶沈姑娘的也一定是王侯伯爵人家,老朽就不去了,免得給你丟人?!?/br> 沈清爵聽了話收回了手,又打開一壺酒,“我們家大事小事都是管事的說了算,不過佟伯伯要來的話,她一定會同意的?!?/br> 說著她瞅了一眼謝冰媛,謝冰媛披著狐裘,脖子上一層雪白毛領襯地她更加剔透動人,謝冰媛臉上像染了風雪,又狠狠地瞪了回去。 當年河安一戰(zhàn)之后,北魏揮兵南下,一路燒殺搶奪到了太京城,薄家天子賠銀子送質子,才勉強保住了舊楚山河。 “就是王爺多年無音訊……不過聽聞現在那鎮(zhèn)國上將軍是咱們沈家的郡主,老朽可以死也能瞑目了。王爺有這樣的女兒,了不起,了不起!” 沈清爵打開另一壺酒,遞給了一直站著的謝冰媛讓她驅寒。 謝冰媛雙手接過酒壇喝了兩口,腰肢挺地很直,她天生如此,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清冷氣質,不同于沈清爵的肅殺冷冽,她這種女人,是天生不可侵犯的冰源。 所以能拒太京城紈绔于千里之外,卻正中沈清爵下懷。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過是接替了她爹的活,不論舊楚還是現在的蕭家王朝,都是守這片地啊?!?/br> 佟老漢像被戳中了什么心事,“可惜了,王爺沒個世子爺,多重的擔子,讓郡主一個女娃兒扛著,唉。我這雙眼見過郡主小時候,還是個粉雕玉砌的小娃娃呢?!?/br> 謝冰媛腦子里飛快勾勒,立馬浮現了一個扎著小辮的粉雕玉砌的小沈清爵,就發(fā)現腦海里的人異常惹人疼愛,她心一凜。 “大佬爺們兒的國,被個女人欺負到了頭上,如今還得靠女娃兒來守。” 沈清爵沒再讓他說下去。 “這些,都是沈清爵應該做的。”沈清爵輕描淡寫,像說別人的事。 “時候不早了,改日再來看您,喝了這酒您也該熱乎地睡了,我就先走了?!?/br> 兩人走后,土埋半截的老漢上了床,閉上眼睛,夢里又是數不盡的鐵馬冰河刀光劍影了。 作者有話要說: 來晚了。 女扮男裝的蕭長安死里逃生到無定河邊改名蕭無定,女扮男裝成了蕭將軍,卻發(fā)現深愛多年的青梅是皇朝唯一公主周錦河。因為她父王,她只好對公主視而不見,一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