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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哆嗦,這股子寒意又很快消失不見。 沈清爵蹙起兩道長眉,“冷?” 謝冰媛笑著搖頭,“許是我的錯覺”,接著她目光一轉(zhuǎn)“瞧,撥浪鼓。”她眼里閃著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光,讓沈清爵看了一愣。 “我幼時,無父無母,師傅就是這般拿著撥浪鼓哄我睡,我如果夜中驚醒,必須聽著撥浪鼓才能睡著?!?/br> 沈清爵不接話,這是謝冰媛第一次正式跟她提起師傅的故事,她安靜聽著便好。 “待我稍微長大些,師傅便不再拿這些哄弄我,而是教我練功讀書,教我琴棋書畫,想來也怪,師傅教給我的諸多本事,我卻偏偏喜歡唱戲,也許這一點(diǎn)也是隨了她吧,她老人家喜歡什么,我便喜歡什么?!?/br> “師傅很喜歡我的容貌,常說我長的比她還要好,我頭次登臺便名動京城,師傅卻不準(zhǔn)我與官宦子弟多加來往,更不準(zhǔn)許我踏入候門半步?!?/br> “我小時不明白,以為她是不喜歡官宦們身上的濁氣,可惜我……也是后來才知道。那年冬天師傅得了肺癆,一日不如一日,我那一天出去買藥,回來時……她已神志不清?!?/br> 謝冰媛臉色如常,像是一般人再說已經(jīng)去世有幾年的老母親,“她說,我這輩子,最快樂的時候,就是沒入宮前……跟你,在夫子身邊,你讓我為貴妃助你,我也……咳咳,如今我快要死了,你也不肯來看一眼么?你把我推給叛軍,也不曾……不曾后悔地么?你怎么不來找我?” “后來我才知道,師傅她就是前朝,那位貴妃?!?/br> 沈清爵神色動容,那位貴妃雖被罵為紅顏禍水,但是她幼時也有映象,是極為和睦溫婉的一位妃子,身段姿容更是一絕,聽說這位貴妃喜歡聽?wèi)?,有時還親自披上戲袍演繹一段才子佳人。后來叛軍攻城,大臣們兵卒們紛紛逃光,唯有這一位妃子站在城樓上拒不投降。 這一切都讓沈清爵大為敬佩。 “這別動,我去去就回?!?/br> 沈清爵扶著圍欄翻身跳下,玉白長袍隨風(fēng)飄散,她干凈利落站在那個賣撥浪鼓的小販面前,買了一枝撥浪鼓,又走樓梯上了樓,笑盈盈地遞給她。 謝冰媛拿起撥浪鼓,轉(zhuǎn)了兩聲,正想說話:“我……”卻暮地有黑紅色液體涌出口,濺在沈清爵白袍上。 街上剛還在議論紛紛的那個年輕白袍人物是男是女,接下來他們就看見讓他們畢生難忘的一幕。 有人身著白袍,懷里攬著一位宛若天仙的女子,發(fā)瘋了一般地狂奔。 刺史府邸內(nèi)陰氣沉沉,全城大小名匯聚一堂,輪流跪著為躺在床上的女人把脈。 刺史大人死氣沉沉坐在床邊,眼神不善,盯著跪了一地的神醫(yī),這些大夫毫不懷疑,稍有差錯,自己肯定會被拖出去斬了。 蘇幕憂心忡忡,沈清爵把人給他后,就獨(dú)自去了書房。 “啪!” 有什么破碎的聲音從隔壁書房傳來,接著又是一陣叮鈴哐啷的響聲。 沈清爵又一揮手,古董架上的瓶瓶罐罐被她一只手掃到地上,她咬牙劇烈喘息,又一抬腿把古董架踹了個七零八落。 手上因?yàn)橛昧^猛被不知什么碎片劃破了口子,鮮血順著手指蜿蜒而下,她好不容易才平息下心中劇烈的情緒。 一把推開門走進(jìn)來,大夫們只覺得這個人比刺史大人的氣壓還要低沉,如果說先前他們話都不敢說,那么如今就有點(diǎn)氣都不敢喘的意味在里頭了。 猜不透來人身份。 “她……怎么樣。” 但是很明顯,刺史大人對其言聽計從。 “回公子,夫人……身中奇毒,老朽畢生所學(xué)也只能……只能為夫人將毒性暫時壓抑住,若要解毒……還需一味叫百川的藥……只是……”揚(yáng)州城最有名望的老大夫顫顫巍巍。 “只是什么?”沈清爵不耐煩,眉毛一橫,幾乎就想撬開這個人的嘴。 “只是夫人體內(nèi)毒素已然擴(kuò)散……即使拿到百川,仍有可能……雙目失明?!?/br> 說完這句,屋內(nèi)氣氛更冷,一地大夫幾乎匍匐。 沈清爵腦中一片空白,顯然是呆住了,過了片刻,她才遲遲接受這個事實(shí),她胸中一口氣頂上來沒壓住,捂手咳嗽,掌心滿是鮮血。 謝冰媛一夜未醒,沈清爵坐了一夜。 直到第二天正午時分,她手里她的手一動,沈清爵立刻正襟危坐,看到謝冰媛幽幽睜開眼。 只是雙眼渙散無神。 “哪里痛?”沈清爵輕輕問她。 “還好,這是哪里,都不點(diǎn)燈的么?” 沈清爵突然不知道怎么回復(fù)她,只是緊緊握著她的手。 謝冰媛不說話,卻能感受地到被溫暖包裹的手掌上一滴一滴的guntang的淚。 她突然好恨,恨自己的無能,恨自己總是成為她的拖累,更恨為她下毒之人! 讓她不能讀書寫字,讓她不能看遍美景,讓她不能看見她! “我……瞎了么?” 沈清爵不說話,只是快要咬碎銀牙。 “無妨,”謝冰媛語氣平淡,竟然一點(diǎn)也不像剛剛失明之人,“世間最美我已然看過,你這么哭,哪里還有一點(diǎn)將軍樣子?” “扶我起來,我要看看還能不能寫字?!?/br> “好,我?guī)湍隳ツ!?/br> 她沒有告訴她,其實(shí)還有可能,讓你重新看見的,只是希望太過渺茫,與其讓她懷有念想后又破滅,還不如從來不告訴她。 謝冰媛站在書案前靜靜地等。 外頭的光斜射進(jìn)來,就照在她精雕細(xì)刻的臉上。 沈清爵站在她面前,低頭研磨。 上好的墨與硯臺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這幾乎一個三歲孩童都能輕易完成的動作。 所以當(dāng)然沒有人看見,沈清爵拿著硯滴的手一直顫抖,好幾次幾乎拿不住那一方小小的研滴,本來輕而易舉的動作,她花了好久都沒完成。 那雙顫抖的手,根本不像她的手。 “好了”沈清爵快步轉(zhuǎn)身,走到窗口,捂著嘴悄悄地哭。 謝冰媛越是平靜,她心里反而越痛,想想那凌遲處死,應(yīng)該也不過如此。 等到好不容易把謝冰媛重新哄睡著,沈清爵走到書桌前,只一眼又讓她肝腸寸斷。 桌上陳設(shè)雅致,鋪攤開的宣紙上是有些歪曲的三個字:沈清爵,是她的名字。 院外,聞訊而來的三人并肩而立,黑紅青在屋檐下,煞是好看。 他們?nèi)齻€看到她走出來,手上滴血,衣裳褶皺,愈看愈傷神。 “清爵,我曾看過前朝寶物典冊,知道百川去處。” 袁定坤博聞強(qiáng)記,所學(xué)博雜,剛好記住了這一記載。 “什么?!在哪里!” 只要不是在月亮上,她就能取到手。 袁定坤猶豫了一下:“在東陵?!?/br> 沈清爵猶豫片刻,轉(zhuǎn)身進(jì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