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試圖說服她，“為什么？樂隊(duì)里都是非常好的人，現(xiàn)在我也可以獨(dú)立了……你知道嗎？我們簽了唱片公司，馬上就要在市臺的春晚上表演，網(wǎng)上還有很多喜歡我們的粉絲……”

    韓汐赫然打斷她，“我讓你退出，聽到?jīng)]有！”

    母親堅(jiān)決得讓占薇措手不及。

    她想了想，仍然保持立場，“mama，這次我可能不能聽你的了。”

    韓汐的臉上泛起了怒火。

    占薇一鼓作氣，“我不會退出樂隊(duì)的。”

    沒想到的是，話音剛落，韓汐便抬起右手，重重地扇在了占薇的臉上。

    空氣里響起了清脆的耳光聲。

    占薇只感覺無措，等大腦的眩暈退去一些，才感受到臉頰上火辣辣的疼痛感。

    一旁的葉雪城也有些錯(cuò)愕，他身體朝前傾了傾，神色不悅。下一秒，他意識到面前的人終究是長輩，這才放棄了警告的動(dòng)作。

    “你以為自己有了幾個(gè)所謂的粉絲，就很了不起是不是。告訴你，我就是那個(gè)圈子走過來的。像你這樣的，根本不適合在圈子里混?！?/br>
    “以前你經(jīng)常聽的歌手蘇音，她也有才華、有觀眾，最后呢？媒體說她是猝死，真相是什么？因?yàn)槊襟w不停地抹黑她，她很早以前就患上了抑郁癥。真正的死因是自殺！”

    占薇聽了，驚訝不已。

    很小的時(shí)候，家里便收藏了不少歌手蘇音的唱片。對于蘇音本人，占薇卻了解甚少。只知道母親還是歌手的時(shí)候，兩人感情深厚，算是從默默無聞的時(shí)候、彼此相互扶持過的人。占薇似乎還能模糊地記得，有一次自己過生日，那位蘇阿姨特地來家里為她慶祝。

    那時(shí)候，什么都不懂的占薇軟糯糯地問她，“阿姨，為什么你的聲音跟唱片的一樣呢？”

    蘇音朝她溫柔地笑，憐愛地揉了揉她的小卷毛，“因?yàn)?，那些唱片就是阿姨唱的也?！?/br>
    韓汐繼續(xù)說到，“那么開朗樂觀的人……竟然會自殺。你知道那個(gè)圈子有多可怕、水有多深嗎？像你這樣的性格，除了進(jìn)去被人利用和踩踏，還能干什么？”

    這一瞬間，占薇看著母親激動(dòng)又悲傷的臉，突然對她的舉動(dòng)產(chǎn)生了理解。蘇音過世后，盡管占薇從很早以前便暴露了音樂上的天分，韓汐卻從未在這方面對她鼓勵(lì)或支持過。恰恰相反，在看到占薇像昔日好友那樣對吉他愛不釋手時(shí)，甚至表達(dá)過強(qiáng)烈的反對。

    可有些熱愛，越是遏制，越是蓬勃生長。

    “mama，我不是蘇音，我也不會發(fā)生你擔(dān)心的事。

    占薇一字一句，斬釘截鐵，“我不會退出樂隊(duì)的，如果有可能，音樂這條路我會一直走下去?！?/br>
    “也請你不要因?yàn)樽约旱目謶趾蛽?dān)憂，試圖改變我的人生了……”

    猝不及防的是母親再次揮來的耳光。聲音比之前還要響亮，聽得人一陣心顫。

    還未消退的疼痛，又變得灼熱起來。占薇看著前方，臉上是毫無畏怯的神色。

    韓汐道，“我再說一次，退出樂隊(duì)！”

    “不可能?！?/br>
    見母親再次抬起手來，占薇隱忍地閉上了眼睛，卻沒想到自己被輕輕一扯，葉雪城擋在她身前。

    隨著那清脆的響動(dòng)落下，葉雪城的脖子烙上了五個(gè)清晰的指印。

    韓汐愣住了。

    葉雪城十分平和道，“媽，如果你覺得打人才解氣的話，就打我吧。”

    “你也跟著占薇一起胡鬧是嗎？”

    “不是胡鬧?！彼荒樥J(rèn)真，“只是想支持她做喜歡的事。”

    韓汐看著兩個(gè)忤逆的小孩，似乎被氣得不輕。

    葉雪城繼續(xù)道，“還有，至于你擔(dān)心的東西，我可以給你保證。”

    “你能保證什么？”

    “至少可以保證……有我在，沒有人可以傷害她。”

    即便到最后，母親仍然沒有松口。

    從家里離開后，兩人回到車上。借著晦暗不明的光，占薇看見葉雪城脖子的紅印旁，還有被指甲刮破的痕跡。

    她用手指碰了碰傷口邊，“疼不疼？”

    葉雪城笑，“這話應(yīng)該我問你?！?/br>
    “……”

    “來，讓我看看?！?/br>
    葉雪城伸手，抬起占薇的下巴。即便光線昏暗，還是能分清美麗的臉蛋有些腫。

    他輕輕用拇指摩挲著泛紅的地方，“剛才你媽打你，也不知道躲一躲?！?/br>
    “躲了的話，她會更生氣的。”

    “你還真是夠笨?！?/br>
    葉雪城低下頭來，輕輕地吻著她被打過的地方，“真是沒想到，原來我的小女神，是在這樣艱難的環(huán)境下長大的。”

    占薇被他親得有些癢。

    “所以，是不是當(dāng)初你媽反對得強(qiáng)烈一點(diǎn)，那些歌我就聽不到了？”

    “不、不知道?！?/br>
    占薇是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堅(jiān)持下來。

    他輕輕地在她耳邊吹了口氣，“你媽那邊，你不用管，專心做自己的事?！?/br>
    占薇趴在他懷里。

    “如果有事，我可以幫你頂著。我們以后再找機(jī)會慢慢跟她解釋。”

    她聽著，過了很久才發(fā)聲，“葉雪城……謝謝你。”

    “謝我干什么？”

    “謝謝你剛才為我擋了那一下……還有，如果沒有你，我可能很早以前就不會再寫歌了?！?/br>
    無論如何，葉雪城是第一個(gè)發(fā)自內(nèi)心鼓勵(lì)她、喜歡她的音樂的人。

    他只是一笑，“怎么，你以前的歌一直藏著，從來沒有給人聽過？”

    占薇搖搖頭，“給家里人聽過……”

    她第一次試圖寫歌是八歲那年。jiejie占菲過生日，她想不到什么有心意的禮物，便嘗試著用磁帶錄了一首自己寫的歌，送給對方。

    結(jié)果——

    “jiejie說我的歌寫得超級難聽……”

    從那以后，占薇因?yàn)榕聛G人，再也沒有在人前唱過自己的歌。

    “是哪首，我聽過嗎？”

    占薇點(diǎn)點(diǎn)頭，“你聽過的，叫。”

    葉雪城想了起來。是一首特別稚嫩的兒歌，曲風(fēng)也十分幼稚，卻意外地讓人感到可愛。

    原來寫這歌的時(shí)候，占薇才八歲。

    他低低笑著，“怎么會難聽呢，明明很好聽的?！?/br>
    “是、是嗎？”

    “嗯，特別好聽，我的小天才?！?/br>
    第61章 61

    轉(zhuǎn)眼, 便到了市電視臺春晚直播的日子。

    按照晚會的要求, 樂隊(duì)的表演必須跟A大校元旦匯演的節(jié)目一致。除了占薇、聶熙和林俊宴三個(gè)表演者外，另外兩個(gè)成員也來了, 他們和阿真、程樂之坐在觀眾席的第二排, 全程圍觀。

    這是占薇第一次上電視，她原本就容易緊張。上臺前, 反反復(fù)復(fù)將自己的部分在角落里排練了無數(shù)遍之后, 才振作起來，鼓起勇氣走上舞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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