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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漸放空,哭聲也漸漸停止。 他跪在床邊,背脊垮了下去,只是不是抽泣一下。 男人最悲痛之時也不過哭上那么一會兒,過了那一陣,再難受,也不怎么掉淚。 他就那么跪著,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的。 眼前的場景一下子就回到了小時候——七八歲那模糊到只剩一縷煙的記憶,十幾歲挨打的記憶,二十幾歲剛畢業(yè)的時候,然后從三十幾歲開始,關(guān)于老母親的記憶好像就突然斷層了。 大概從那個時候起,他就很少回家的。 不知不覺,兩三個小時就過去了,外面天已經(jīng)大黑。 周華宇這才想起來客廳里還坐了兩個人。 他剛才晃一眼看到了池中月,沒想到,池榮貴沒來,居然把池中月叫來了。 他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走到客廳里,后面三個“保鏢”依然寸步不離。 池中月抬頭看他,眼里波瀾平靜。 倒是周華宇,表情難以言喻。 “月月都……長這么大了啊?” 池中月看著他,半天才擠出一個“嗯”字。 周華宇坐在她旁邊,看了一眼任清野,心知是和池中月一起來了,也就不多問,免得在三個“保鏢”面前露了餡。 三個人坐到起來,倒是不知道說些什么,尷尬地沉默著。 羅姐走出來,問:“周大哥你餓了吧?我燉了雞,趕緊把晚飯吃了?!?/br> 周華宇看了一眼自個兒媽的房間,然后垂下頭,說:“行,這空檔,你也趕緊聯(lián)系辦白事的吧,這事兒不能耽誤?!?/br> 羅姐說好。 周華宇又說:“咱就不大辦了,低調(diào)辦了得了,我媽不喜歡熱鬧?!?/br> “這哪兒成?”周雪說,“這種大事怎么能不辦呢?禮金還收不收了?那些親戚平時沒少找奶奶要錢,怎么著也得收回一點兒吧!” 周華宇煩躁地?fù)]手,讓周雪閉嘴,“我生意上還忙著,沒精力大辦,誰還差那點兒錢了?!彼挚粗_姐,說,“之前墓地不是已經(jīng)選好了嗎?這就省事兒多了,交給你辦了?!?/br> 羅姐應(yīng)了,連忙去端菜上桌。 飯桌上,誰都沒有胃口。特別是后面三個人還站在一邊盯著。 周雪吃不下去,一拍筷子,說:“什么保鏢??!還要不要人吃飯的啦?哪兒有一直看著的?叫他們坐下來一起吃也不吃,搞什么啦!” 周華宇突然就怒了,他瞪著眼鏡,說:“吃你的飯!不吃就去守著你奶奶!” 周雪一撇嘴,滿臉的委屈。 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被人當(dāng)著這么多人訓(xùn)。 她放下筷子,真的就去房間里守著蔡奶奶。 一轉(zhuǎn)眼,里面就傳來了哭聲。 她這一哭,周華宇心里的悲痛又被勾起。 他也放了筷子,說:“月月,你們也難得來一趟,今晚住這兒吧,我家里沒什么親戚朋友了,你們要是不急,就幫著辦一辦喪事吧?!?/br> 池中月和任清野說:“好?!?/br> 周華宇說,“羅姐,你去給他們收拾倆房間出來住?!?/br> 羅姐說:“這小倆口呢?要兩間房嗎?你不是還帶了三個保鏢嗎?我們怎么住得下?” 周華宇一愣,目光從任清野臉上掃過,心下頓時明了。 “那你們覺得呢?” 池中月剛想說一間房就可以了,任清野卻搶在她前頭說:“要不我和周叔叔擠一間房?” 周華宇抬了抬眼,欲言又止。 “不行?!敝苋A宇身后的領(lǐng)頭“保鏢”發(fā)話了,“不能住一間房?!?/br> 那人說的斬釘截鐵。 池中月和任清野倒是心知肚明,藏獒的控制欲果然可怕。 而羅姐卻是不懂,這情況,到底誰是老板誰是保鏢? 周華宇說:“今晚我不睡了,我的房間空出來給你們住?!?/br> 池中月說:“不用那么麻煩,我和我男朋友一直住一起,習(xí)慣了,對吧?” 她看向任清野。 任清野哦了一聲,說:“你最近睡眠不好,我夜里打呼,還是不吵你了。” 池中月:“……” 最后,羅姐收拾了一間屋子出來給池中月住,任清野住周華宇的房間。 這一夜的氣氛格外凝重。 周華宇一直守在蔡奶奶身邊,只是偶爾出來上個廁所。即便這樣,那三個人還是會守在廁所門口。 池中月想著,這樣如何才能帶走周華宇,跟他們硬碰硬是肯定不行的。 正煩著,任清野就來找她了。 池中月開了門,任清野走進去,關(guān)上門,說:“今晚就走?!?/br> “今晚?”池中月說,“周華宇那邊呢?!?/br> 任清野從包里摸了個紙條出來,拿給池中月看。 紙條上,周華宇寫:今晚凌晨,三人輪班休息,想辦法帶我走。 池中月看完,任清野就拿出打火機給燒了。 “哪兒來的?”池中月問。 “他留在廁所管道縫里的?!?/br> “蔡奶奶后事不管了?” “沒有時間了?!?/br> “怎么走?” “那三個人既然輪班,就想辦法不動聲色地放倒一個?!?/br> 池中月笑,撩了撩頭發(fā):“這個我來,我擅長?!?/br> 美人計,最適合在這種場合上用。 任清野面無表情地說:“那你挺厲害。” 池中月:“……” 她有時候真看不慣任清野動不動就嘲諷她的樣子。 “任清野,你裝什么正經(jīng)呢?” 任清野起身準(zhǔn)備走了,漫不經(jīng)心地說:“我沒裝?!?/br> “沒裝?”池中月說,“沒裝那你出個門還帶一包避/孕/套是什么意思?” 任清野一聽,竟然笑了。 池中月繼續(xù)說:“明知道任務(wù)危險,還帶避孕套,這一路上就我一個女人,你還裝什么正經(jīng)?” 任清野轉(zhuǎn)過身,笑著看她。 一步步走近,俯視著她,說:“包拿錯了,那是薛坤的?!?/br> 池中月:“……” 尷尬。 任清野笑得輕佻,“到底誰不正經(jīng)?誰腦子里盡想那些?” 池中月又尷尬,又氣,一句話也吐不出來。 任清野笑夠了,真的走了。 眼看著他要踏出這道門了,池中月一急,說:“任清野,你對我就真的沒有一點想法嗎?” 任清野拉住門把的手,頓了一下。 池中月這個問題就像一根羽毛一樣,在他心里有一下沒一下地?fù)稀?/br> 見他不說話,池中月走過去,伸手?jǐn)r住門。 “真沒有一點想法嗎?” 任清野的視線從門外慢慢挪到她的臉上,她的手上,然后頓停。 “這么說吧,就算有那么一點兒,看到你這紋身,得軟?!?/br> 池中月:“……” “去你媽的?!?/br> 作者有話要說: 軟不軟,試過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