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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中月的聲音,突然打斷了房間里的一切。 她推開門,站到眾人面前。 “不關(guān)他的事,周華宇的事情,是我一手造成的?!彼哌^任清野身邊,沒看他一眼,“要跪也是我跪。” 撲通一聲——她跪在了池榮貴面前。 任清野想往前,卻被人拽了一把。 “爸,是我的錯,跟別人沒關(guān)系。”池中月說。 池榮貴的臉色由白轉(zhuǎn)青,指尖都在抖,“你怎么搞的?!” 池中月說:“警察追來了,我估摸著跑不掉,就只能扔下周華宇。” 池榮貴雙眼頓時發(fā)紅,“啪”地一巴掌就打到了池中月臉上,“你這個時候倒是會跑!” 那一聲巴掌聲,清脆,震耳,跟打到任清野胸口上似的。 池中月頭發(fā)被打亂了,幾根長發(fā)散在額頭邊上,她偏著頭,臉上一明顯的巴掌印,“爸,對不起。” 池榮貴滿腔怒火又無處發(fā)泄,他在原地急促地踱了幾步,胸腔里的怒氣都快炸了他的肺。 要不是眼前的人是池中月,他真會一槍崩了他! “跪著吧你!”池榮貴一巴掌摔了手邊的一座雕像,重重砸在地上,碎得稀巴爛。 他疾步走了出去,鐘崢和劉啟浩也趨步跟上。 任清野沒走,他蹲下,把地上的碎雕塑撿起來,扔到一旁。扔完了,他沒有站起來,而是看著身旁跪著的池中月,久久沒說話。 池中月跪得很直,一點服軟的樣子的沒有。 “你為什么不說你中槍了?”任清野問。 她要是說她中槍了,池榮貴肯定心疼,不會這樣發(fā)怒。 “我要是說了,他就會怪你沒有保護好我,指不定就讓你一起跪了——”池中月笑著看他,“我會心疼的?!?/br> 她額頭紅的,臉頰也有印子,頭發(fā)濕乎乎地貼著臉,又亂又狼狽,還笑得那么肆意,好像一點都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是副什么鬼樣子。 任清野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是什么心情,他莫名笑了,只是并不是開心的笑。 “你心疼什么?” “我當(dāng)然心疼啊,我不心疼你誰心疼你啊?” 看你下跪,比剜我心還難受。 任清野看見她纖長的睫毛上掛著水,任清野想,那要是淚水,掛在她臉上,應(yīng)該很令人心疼吧。 任清野抬頭,拂開她額角的頭發(fā),攬到耳后。 池中月愣了一下。 “怎么,心疼我?。俊?/br> ——“嗯?!?/br> 第22章 池中月愣了一下。 “怎么, 心疼我?。俊?/br> 任清野一腿跪著,一腿屈著, 手肘搭在膝蓋上,這樣的姿勢剛好與跪著的池中月能夠平視。 ——“嗯?!?/br> 池中月倏地抬頭, 與任清野對視,眼波流轉(zhuǎn),讓這整個房間都亮堂了。 “任清野, 你要完了?!?/br> 她笑著說這話,像足了個獵人,在收網(wǎng)前的表情。 任清野心里哽了一下。 但他只當(dāng)沒聽見, 抬了抬手, 把她眉尾上沾的濕潤茶葉摘了,隨手往旁邊一扔, 然后拉著池中月站起來。 “你干嘛?”池中月說。 任清野拽著她往外面走,“去跟你爸說實話?!?/br> 池中月突然停下不動,問:“什么實話?” 看她表情難得嚴肅,任清野心里暢快了點兒。 這丫也有怕的時候。 “當(dāng)然是……”任清野放慢語速, 又突然用力一拽她,“去告訴你爸你身上有傷口才會出了這么個事兒?!?/br> 池中月被任清野拽地重心不穩(wěn), 撲在他胸口前, 偏偏他還箍著她往外走。 池中月用力掙開他的手,說:“你煩不煩!” 會哭的孩子有糖吃,可惜池中月從小就不喜歡吃糖。讓她這會兒拿著自己的傷勢去求池榮貴消氣,根本沒這可能。 任清野見她倔得跟頭牛似的, 吼道:“你在這兒跟誰較勁呢?我一大男人還需要你來護著?” 池中月?lián)P著下巴,說:“任清野,你確定你不需要我護著?” 任清野一股氣被她這句話堵住,說不出話。 她這話總帶了點兒什么別的意思,讓任清野一陣心驚,似乎在有意無意地表達什么。 但看她樣子,又坦然地像個毫無城府的倔驢。 任清野松手,說:“行,你愛怎么著怎么著?!?/br> 池中月也平靜了下來,安靜地跪著。 她聽見任清野的開門聲,說:“你要真的心疼我,就讓我靠一靠吧?!?/br> 任清野一只腳都跨了出去,聽到她這話,緩緩收回了腿。 他在門口站了會兒。 池中月一直沒回頭看他。 最終,他還是走了回來,坐到池中月身旁的椅子上。 池中月側(cè)頭,溫順地靠在他的膝蓋上。 從頭到尾,兩人沒有說一句話,卻有莫名的默契。 池中月的呼吸平穩(wěn),閉著眼,大概是睡著了。 任清野一動不動,心里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 * 池榮貴從書房出來,走到樓下,看到阮玲香閉著眼睛躺在沙發(fā)上睡著了。 他走過去,輕輕抱起阮玲香,往房間去,身后的鐘崢和劉啟浩沒敢跟著。 阮玲香的房間熏著淡淡的檀木香,池榮貴把阮玲香放到床上,蓋好了被子,貪婪地吸了兩口這屋子里的香味,然后才出去。 他走到外面,對著鐘崢和劉啟浩找了找手。 “我懷疑咱們之中出了臥底?!?/br> 鐘崢和劉啟浩一驚。 劉啟浩說:“你懷疑任清野?” 池榮貴沒說話,劉啟浩就順著他的猜想說了下去:“這次周華宇的事,怎么會被警察知道?還有你去哥倫比亞的事情,知道的就咱們幾個。以前出去也沒見海關(guān)為難,怎么偏偏這次要去哥倫比亞見獵鷹,就被海關(guān)千方百計地為難?” 鐘崢說:“這次是海關(guān)為難了你,才沒能出國?” 池榮貴點了點頭,說:“蹊蹺,這段時間,咱們出貨也常常被警察發(fā)現(xiàn),好幾次差點把我拉下水,太蹊蹺了?!?/br> 鐘崢問:“那怎么辦?” 池榮貴說:“再看看吧?!?/br> 他頓了一下,煙剛到嘴邊,又想起了什么,側(cè)身對劉啟浩說:“盯著他吧?!?/br> 劉啟浩說好,池榮貴點點頭,示意他可以走了。 鐘崢還站著,池榮貴看了他兩眼,“愣著干嘛?你不走?” 鐘崢大夢初醒似的,一下子回神,哦了一聲,這才走了。 池榮貴一個人抽完了煙,才慢慢踱步上樓。 他看著書房的燈還亮著,停了一會兒,還是沒進去。 周華宇的損失與他而言大過天,幸好周華宇是落在警察手里了,要是又被藏獒帶了回去,他可能真的會一怒之下崩了池中月。 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