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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祝衡這么提點我,是不是掌握了些什么。 有時候我真羨慕他,沒有家庭的牽絆,也就無所謂對家庭的忠誠。 那次是南方來了兩個客商,派頭大得很,連祝衡都顯得有些卑辭厚禮。那次晚上接風宴好吃好喝地伺候完,我以為兩人肯定會累,有什么娛樂也會推到明天。可沒想客人們連牙都沒剔干凈,就提議:咱換個地方。 去的當然不是高尚之地,但也沒有多離譜,就是個高檔些的會所,玩的基本跟KTV內(nèi)容一致,只不過地方寬敞些,裝修豪華些,花樣兒也多些。那地方的姑娘雖然也是“陪唱”“公主”,但就敢大大方方地叫“小姐”,當你看到她們干凈的模樣的時候,還不會輕易有邪念。 那地方我不是頭一次來。跟著祝衡有這點好處,那就是增廣見識。兩位客商大概滾油葷湯地放肆慣了,突然來到這么個素凈的場合,見到一水兒素凈的美人,也不禁大覺驚奇。對于這些姑娘,我認識明確,內(nèi)心也有百分之百的尊重——畢竟僅僅臺費就要一千,陪酒唱歌小費另算,如果還想深入發(fā)展,那價格就得再談。這里的姑娘有些真不可以凡俗視之,我就見到過一位,祝衡要用自己的奔馳相送,可對方自己開的卻是一輛保時捷。就我這點膽氣,還真不好意思看不起人家。 以往在這種場合我都不免拘謹,好在她們都溫文爾雅,不是那種rou貼rou往你身上蹭的。祝衡選擇這個地方,除了迎合客商還有點顯擺自己品味的意思。不錯,他恰恰是那種很挑很挑的男人。凡是那種事業(yè)有成尚未結(jié)婚,還偏說自己不挑的,多半是很挑的。這里的姑娘基本上都是各個院校的大學生,知書達理,善解人意。會在你高興的時候恰當?shù)匚⑿?,在你失意的時候安靜傾聽。她們多半能歌善舞,有的還可以跟你吟詩或者對弈。祝衡本身沒念太多書,算是個成功的粗人。這類人多半霸道,他們喜歡風雅成為他們的附庸,而不是反過來去附庸風雅。 所以,就在陪著兩位南來客人的那回,一位姑娘清風一般來到我的身邊,又清風一般吹進我的生活。她款款落座在我身旁,不斜著不倚著,身上帶著股淡淡的芳香。我側(cè)頭一看,從前并沒見過她,說明才來這里不久。男女之間總說緣分,不知道這算不算緣分,后來我才知道那恰好是她頭一晚當班,又恰好祝衡在這請客,于是她一眾姐妹進來,恰好她跟在最后,恰好她便坐在了我的身旁。 這里的姑娘千嬌百媚,蔚為大觀。我總覺得很難再出什么花樣兒了,但身邊這位仍然讓我忍不住多看兩眼。她算不得十分驚艷,在這個會所只怕也很難出頭。不過她勝就勝在自然,低眉順眼的樣子從某個側(cè)面看去,有些像當年的……那個她。 我問她:“你叫什么名字?” 她莞爾:“你喜歡我叫什么名字?” “不開玩笑,我不給我孩子之外的人取名?!?/br> 她連忙斂容正色:“小沐。” “什么,小莫?”我的聲音里幾乎有些慌張。 “不,是小沐?!?/br> 在此之前,我與這些姑娘們所有的交際都局限于這一室之內(nèi)。出了這種地方,我依然是我,那個規(guī)規(guī)矩矩,甚至還有點兒嚴肅呆板的我。為讓讓祝衡不至于見怪,這種場合下我會努力做戲,但另一方面,我又十分小心,不想讓祝衡抓住我在女色上的把柄——我在乎我的家庭,在乎我的妻子和女兒。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xù)到小沐的出現(xiàn)。 她的出現(xiàn)意味著某種劫數(shù)。所謂劫數(shù),往往就是你明明知道,卻無路可逃。小沐果然還是個在讀的大學生,而且恰恰就讀于我的母校。這么說來,她是我學妹。但也正是因為這種忽遠忽近的一絲關(guān)聯(lián),讓我羞于承認這點。如果我大大方方地告訴她是她師兄,那我可以借著師兄妹的身份展開許多別的行動。但要是躲躲藏藏呢,未免又讓她見外,似乎我恥于有她這種學妹似的。 “呂總又是哪個學校畢業(yè)的呢?” “我?我連大學都沒有念過?!蔽因_她。 “怎么會,”她的眼睛甜甜地笑起來,仿佛兩彎月牙:“呂總這樣談吐,非但是念過大學的,只怕跟我念的還是同一個?!?/br> 她凌厲兇悍的作風讓我有些招架不住,但說實話又的確刺激得很。我喝了口酒,反問她:“怎么就肯定我跟你同學校的呢?” “師兄這么事業(yè)成功,肯定是好學校出來的。本地最好的學校就是咱母校了;另外,師兄這么謙虛,咱校訓上不就有一句‘虛懷若谷’,師兄不肯在這地方顯露出身,也是咱校人的做派——來師兄,我敬你一杯!” 她是猜的,但猜得大膽,也猜得很準。因為她知道即便自己猜錯,在這種地方這種場合,也無傷大雅、無關(guān)緊要。就那一次之后,我便對這個女生又喜歡又畏懼起來。小沐十分聰明,后來她從與我聊天得來的許多的細節(jié)里還原了我的面貌,知道了我的來頭,還推測出我多少有些瞧她不起。她的工作讓她不得不施展諂媚,可她的自尊又讓她對我綿中帶剛?!皫熜植豢显谶@地方顯露出身,也是咱校人的做派”,聽聽,這話說得簡直如同外交辭令了! 那次送完兩位客人,我難得想要留下小沐的電話。通常我都不會那么做,因為在那個會所,回回都是新的——你這次用的酒杯與上次用的不是同一只,陪在你身邊的女人也不是同一個。你會去記自己用的是哪一只杯子嗎?不會。那又何必記下身邊的女人呢? 不過,小沐卻強烈地讓我想念起一個人。這個人曾徹底離我而去,我留下她的電話,就仿佛從內(nèi)心深處害怕同樣的事情會在她的身上重演。 我悄悄問她要了名片,大概就是在這個時候被祝衡看到。 不過當時我并無察覺,或者說我根本就不介意被祝衡發(fā)現(xiàn)。實在難得有一位姑娘還能在我心里占據(jù)一席之地,那一刻,我的沖動讓我寧愿愚弄自我。 意外的是,小沐并沒有名片。其他女孩為了生意,都會精心準備一張小小的紙片,尺寸只有普通名片三分之二大小,上門是娟秀的手寫,再細心地灑上香水。每一張都有所不同。 但小沐沒有,她有些抱歉地讓我伸出手去,在我的手心寫下號碼。 那一串號碼刁蠻地橫亙了我的大半個手掌,從事業(yè)線出發(fā),越過愛情線,直達生命線的末端。我縮了手,心頭一顫一顫地癢。 小沐寫完了,居然狡黠地問我:“怎么會想起問我要電話?” 因為當時我有些動情,就沒有回避,回答:“你讓我想起一個人來?!?/br> “想起誰?” “你猜?!?/br> 卻沒想她一點兒為難的表情都沒有,落落大方地笑:“是誰我猜不準確,但我知道一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