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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里情侶分手的臺詞。我自忖跟她可沒到那一步,之所以不當(dāng)面告訴她,怕的就是她突然冒出這不合時宜的說辭。那一下,我的心不知怎么就僵硬起來,祝衡說的那句話在我口中一字不差地響起:“買賣就是買賣。” 我說:“買賣就是買賣,你可以拿到兩個月薪水的補償?!?/br> 現(xiàn)在輪到她沉默了,也許電話那頭的她正氣得發(fā)抖,也許她在心里一遍遍詛咒我的絕情。我也清楚自己心腸太硬,畢竟她什么錯誤也沒有,是我先把她當(dāng)成了莫思薇的替代,然后又在與莫思薇接近后拋棄了她。 最終,小沐沒有破口大罵也沒有發(fā)誓賭咒,她在電話里問我:“那你今天……還想不想最后再‘滾’一次?” 我的耳根一顫,心里面有種奇異的感覺開始四處流淌。 “滾”字曾是我倆滾床單的信號,荒疏了這么久,我的身體居然一聽就有了反應(yīng)。 真奇怪,越是在這種尷尬的情況,人越是容易被撩撥起莫名的欲望。不過考慮再三,我還是沒有答應(yīng)。小沐的聰明我是見識過的,也許她想最后一次利用她的魅力扭轉(zhuǎn)一下不利的局面,或者能把我再勾回到身邊那是最好。我裝作沒有聽懂這話,小沐也放棄了。但她還是請求我至少再見她一面,不在別處,就在她租的那個房子里。 我想了想,說好吧。 跟從前一樣,我到地方后把車停得老遠(yuǎn),然后步行進入她那個小區(qū)。我好久沒來了,這里都發(fā)生了不少改變。門口的道路在修,挖了一半在重鋪供水管;小區(qū)的外墻被政府重新粉刷了一遍,因為下半年有省運會要開;路口那里總有幾個老爺老太在閑聊,他們一半為打發(fā)時間,一半也為小區(qū)把守門戶。因此我是特別忌憚他們的,我跟小沐一同進出了幾次。我年紀(jì)大且又是個男的,我不怕臊,倒是難為了小沐,當(dāng)時我是生怕她被人看輕的。 可這次我來,是來正式地、徹底地拋棄她。 小沐的家里有一種潮濕的氣息,天氣已經(jīng)不冷了,窗卻還合著。窗簾半掩,讓室內(nèi)昏暗,讓躺在床上的她有一種病態(tài)的嬌美。門沒有鎖,我直接推開,然后在身后帶上,我走進去問她:你怎么這個樣子?生病了?為什么不開窗,也不鎖門? “這里只有我,要是有小偷來,他盡管把我偷去好了?!?/br> 看到她這個模樣,我當(dāng)然有些抱歉,但是在這個時候抱歉,只能說明我的虛偽。我對著床靠著墻,與她保持著刻意的距離。我想抽支煙來打發(fā)尷尬的,但不知為什么猶猶豫豫一直沒點。 我問她未來有什么打算。她想了想,說:“我要不還是回會所里去吧。” 我的煙已經(jīng)夾在兩指之間,聽了這話我下意識地把煙在手中折斷:“你不要故意氣我?!?/br> “氣你,我有什么好處。我也舍不得氣你?!?/br> “你這么年輕,人生還是嶄新的,你認(rèn)真點,好好想想。” “我頭暈,想不出來?!?/br> 我沒話可說,她跟我置氣呢,我又能怎么樣,還不是由著她撒撒嬌。我覺得今天來的使命,就是讓她盡可能地發(fā)泄情感,然后回歸到整潔理智的生活。 “……總之,別去會所就行?!?/br> “為什么?我沒飯吃,總得想辦法?!?/br> 為什么?這里面的原因我當(dāng)然說不出口。我很想告訴她我舍不得,是真的舍不得,可那樣的話她一定從床上爬起來,再度爬到我的身上。 我冷靜了一下,再度告訴自己是來作切割、是來分手的。 “吃飯的路子有的是,你別怪我,我開你沒辦法,如果你想要工作,我可以幫你找……” 她從床上起來,仰面盯著我的眼睛。從前我倆要“滾”的時候,通常都是從這個眼神開始。她坐在床沿,視線差不多就跟我的□□那里持平。她伸手一勾,勾到我的皮帶。 我不得已朝她挪了兩步:“別這樣?!?/br> “憑什么?”她眼里閃爍著倔強,嬌嗔:“我就要!” 我被她拉到了床上,我的反抗微弱得簡直可笑。從內(nèi)心的某一部分,我實在惋惜于她的離去,所以對此刻的每一點溫存都不勝留戀。她還是那個可人、性感、熟知床笫的女孩,她的嘴唇在我的手指、我的胸口、我新生的胡茬上游走,把我內(nèi)心的火苗一點一點吹起。 我翻了下去,壓著她,閉上眼睛,跟她緊緊相擁。 在大約五分鐘的時間里,我感覺到無比寧靜。 我親了親她的額頭,把她推開一些,我訝異地發(fā)現(xiàn)她的臉上有淚在淌。 不至于吧……我慚愧地心想。 “你喜歡她,對嗎?” 過了半晌,她很突然地問。 “誰?”我心中有驚悚的感覺,還以為是自己聽錯,或者她在夢囈。我喜歡誰?! “呵,那個你做夢都念她名字的女人?!?/br> “……我不明白,你說的到底是誰?” “小莫?!?/br> 我咬住了舌頭。 那種被人捉住的感覺,就像是從扎著尖釘?shù)哪景迳瞎饽_踩過。 “我是她的替代嗎?” 我沒敢回答。 “好吧,”她嘆口氣,點點頭:“那你會跟你老婆離婚嗎?” “……” “會吧?!绷季?,我再決定開口給出這個確定的回答。有一點我是想清楚了的,小沐畢竟是個不相干的人,她知不知道又有何所謂? “那你會跟她結(jié)婚嗎?”她又問。 “跟小莫?”我說,“不會吧……結(jié)婚這個事情,我可算是怕了。” “為什么呀,你都結(jié)婚這么多年了,也沒見你怎樣?!?/br> “哈,你還小,這種事情不親自體驗體驗,怎么說也不會相信?!?/br> “那當(dāng)年又為什么要結(jié)婚?” 我坐起來:“當(dāng)年,是不得不結(jié)?!?/br> 她把手慢慢地移向小腹:“是因為這個?” 我看著她的手,又看著她的笑,我感到窒息,脖子上像是有個索套在一點一點收緊。我這才注意到她有點兒圓胖了,不僅是臉面上,還有那小小的、隆起的腹部。我這才明白為什么天明明不冷了她還關(guān)著窗,為什么這個屋子里一股子潮濕甜糯的氣息,為什么她臉上彌漫著雍容的病態(tài)。 我震驚地看著她。她笑出聲:“別擔(dān)心——或者說別做夢了,這可不是你的?!?/br> 嗯,不是我的,時間上算不對。但我內(nèi)心的驚異并沒有因此絲毫減少。 “誰的?” “我男朋友的?!?/br> “哦,當(dāng)然,當(dāng)然。” 我的神經(jīng)稍稍松弛。是,我怎么就忘了她有個男友。 可即便如此,我還是為她感到難過。她分明長著一張充滿未來的面孔,而這未來,卻恐怕要因為一個孩子的到來而早早結(jié)束。 就好像韓曉一樣。 就好像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