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則是直接將那棟宅子劃給了衙門，并且強烈要求再給向南十畝地作為試驗田。

    這回向南說什么邵老板都不愿意收錢，現(xiàn)在邵老板跟向南也算是朋友了。

    對于向南，邵老板也不像以前那樣畏懼，板著臉逼著向南收下地契，若是不收他還要不再登門了，叫向南哭笑不得。

    從沒見過如此給官員“行賄”的，向南最后還是將地收下了，直接掛在衙門，里面收獲的東西全都歸衙門賬本，不算是他的私人財產(chǎn)。

    谷大夫是今日向南送鄉(xiāng)長鄉(xiāng)親們離開時在衙門大門口遇上的，當(dāng)時也有人認出了谷大夫，直接就要將谷大夫拉走，說是這人已經(jīng)瘋了，要用痘來害人。

    向南當(dāng)時還懵著，結(jié)果谷大夫跪在地上死死抱著向南不撒手，向南見這人也沒有別的動作，怕是有隱情，這才將還要來拉人的鄉(xiāng)親給勸走了。

    原本有衙役要來拉谷大夫，不過谷大夫卻不撒手，哪怕是被打了也死死抱著向南，向南沒法，試探著伸手。

    谷大夫一把就拽著向南小手臂，一路跟進了衙門到了辦公室這邊，向南這才聽見了谷大夫說的牛痘之事。

    谷大夫的事可以說給向南的沖擊不小，古有華佗開顱而被殺，單單是寫在歷史書上就讓無數(shù)人遺憾至極。

    現(xiàn)在又遇見了谷大夫，那么是不是就是在大業(yè)朝此時此刻，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同樣有像谷大夫這樣的醫(yī)學(xué)界研究者？

    此前他一心放在農(nóng)業(yè)上，便是礦廠跟制藥廠都是為了發(fā)展大山縣經(jīng)濟，卻從來沒有關(guān)注過別的方面。

    比如說文化發(fā)展醫(yī)學(xué)發(fā)展，他是不會不懂不了解，可是一個地區(qū)一個國家，應(yīng)該是全面發(fā)展的，不該是畸形的只發(fā)展經(jīng)濟。

    他是幸運的，因為他一來就認識了苗大人，之后又認識了行之兄阿淵，家里也有娘meimei阿悅。

    等到后來又有了什么都能跟著他一起瞎折騰的師傅，而后又是鐘太守甚至皇上，等到了這邊，又有付太守全程保駕護航。

    向南現(xiàn)在才覺得，可能全天下都沒有比他更幸運的人了，而他其實可以將自己的幸運分給更多的人，讓那些像谷大夫一樣走投無路甚至險些將自己逼瘋的人有一個希望。

    向南一直不覺得自己是什么天才甚至連人才都算不上，像谷大夫老劉頭這種沒有接受過系統(tǒng)教育卻最后做出這番功績的人才是天才才是人才。

    向南將牛痘以及谷大夫的事在小冊子上寫好，放下毛筆，最后垂眸看著那幾排記錄了谷大夫?qū)⒔昶D苦心酸的字，終于忍不住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坐了一會兒，洗漱好的谷大夫被藍天帶了過來，看得出來藍天費了些功夫，谷大夫臉上原本覆蓋了半張臉的胡子都給刮干凈了，露出一張飽含風(fēng)霜的蠟黃瘦長臉。

    向南心里算了一下，谷大夫應(yīng)當(dāng)只有三十多歲，可他臉上已經(jīng)長了褶子皺紋，甚至被梳得整齊完全盤上去的頭發(fā)里也有了不少的灰白頭發(fā)。

    向南拋開那些復(fù)雜的心情，臉上重新掛起笑來，“這么快就吃完飯了？”

    藍天撇嘴扭臉白了谷大夫一眼，而后躬身朝向南行禮道，“大人，這大叔倔得很，頭發(fā)都還沒收拾好就鬧著要往辦公室這邊走，小的沒法，只能勉強給他收拾齊整就帶過來了，飯還沒來得及吃。”

    谷大夫不說話，只直直的看著向南。

    向南倒沒覺得啥，就吩咐藍天去把飯端過來。

    “順便也給本官端一份過來?！?/br>
    早上向南晨練之后其實就吃過早飯了，不過這會兒已經(jīng)快中午了，趙悅又出門去查看礦山去了，屋里可沒人再惦記著按時給他端飯過來。

    雖然因著這事兒趙悅說過兩回要買幾個丫鬟，可向南都給拒了，家里有別的姑娘忒的麻煩。

    想著外出就時不時遇見丟手絹丟耳環(huán)甚至自己都走丟了的姑娘，向南神經(jīng)再粗也受不了了，就覺得全天下就他媳婦兒以及老媽老妹閨女不煩，其他女人都是麻煩。

    反正都是大老爺們兒，向南覺得生活粗糙一點也無所謂，不過現(xiàn)在忙起來了，藍天就一直跟在他身邊伺候著了。

    可惜藍天也是個男子，性子也不是白云那般細膩文藝，很多事兒跟他家主子是一個思維頻道的。

    主子要提前吃晌午飯，藍天自是應(yīng)了，然后去后廚干脆把自己的午飯也給留了，三人就直接在辦公室里提前吃了午飯。

    谷大夫估計是沒想過會有這樣的大人跟小廝，捏著筷子瞅了幾眼，最后悶聲埋頭吃飯。

    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吃到熱乎的飯菜了，這會兒卻是吃著吃著就紅了眼眶，不過最后都被谷大夫咬著牙眨著眼忍了回去。

    等吃過飯，向南叫谷大夫坐到自己辦公桌面前的椅子上，自己單獨拿了張紙，提筆讓谷大夫細細描述牛痘預(yù)防痘癥的前因后果過程想法以及對結(jié)局的設(shè)想，后續(xù)繼續(xù)驗證所需。

    提到這個，谷大夫就話多了起來，或許是因為見到向南確實是信了他的話并且準(zhǔn)備幫他，谷大夫冷靜之后條理也清晰了，一邊回憶一邊細致的述說。

    向南不斷的記錄，時不時再停下來詢問幾句，力圖將整個事件補充完整不留缺漏。

    “你也知道本官不通藥理，這個本官會上書之后請求上面查看是否正確合理，只要有一半的正確性，皇上定然不會將此事擱置的?！?/br>
    “畢竟痘癥一直是大家所懼怕的無解之癥，只能聽天由命讓病人自己熬過來，若是真的能提前預(yù)防，這將會是一項重大創(chuàng)新，受益的不止是我們大業(yè)朝黎明百姓，甚至連更遠的地方的人都將受益?！?/br>
    谷大夫沒有被這樣的話刺激得心情激蕩，反而眼珠子一轉(zhuǎn)，盯著向南問，“更遠的地方？是邊城以外的蠻人？”

    向南搖頭又點頭，“包括他們，但又不僅僅是他們，在我們大業(yè)朝以外，還有許許多多的國家，就像南邊出海的那些海船船員帶回來的消息，海的另一邊有大不列顛有海島國，本官相信還有更多更多咱們目前還沒抵達還沒發(fā)現(xiàn)的地方?！?/br>
    谷大夫動了動唇，顯然這樣的認知讓他很是震驚，眼睛都不自覺瞪大了些許。

    向南見谷大夫沒有說話，不過似乎對這個挺感興趣的，于是也來了興致，說起了國外的那些。

    “聽說大不列顛那邊的大夫治病，最喜歡用的法子就是放血，甚至還有貴族追求蒼白面容而定期大量放血?！?/br>
    這一點跟大業(yè)朝有點相似，不過這邊的人都是以節(jié)食以及減少運動來達成的。

    不過自從來了大山縣，向南居然已經(jīng)很久沒有看到過大家所認定的“美女”了，今兒不說起這個向南都要差點忘了當(dāng)初被流行妝容支配的恐懼。

    “說起治病，倒也還是咱們這邊走在最前方，不過也不能說就是方方面面，聽本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