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有菜色，說不出的慘烈。

柏以凡：“我?guī)愠鋈シ棚L(fēng)?！?/br>
程逸灝撲過來。

柏以凡伸手擋住程逸灝的腦袋：“先默十篇古詩文來?！?/br>
程逸灝：……

“要不要這么狠！”

“干不干？”柏以凡瞄了程逸灝一眼。

程逸灝坐下來，拿出紙筆寫寫寫。

程逸灝不笨，挑了十篇絕句，很快就默寫完了，問：“我爸不給我出去呢，你怎么把我弄出去？私奔不行啊，那回來會被抽死的?！?/br>
柏以凡：私奔我找你？

柏以凡滿臉嫌棄，投以鄙視一瞥，沖程逸灝勾勾手指。

如此這般交代完，柏以凡走出去，對客廳里的程爸爸說：“叔叔，我走了?！?/br>
“回去了啊?！?/br>
“嗯，柏可非要帶我去挑輔導(dǎo)書。”柏以凡微笑，“他說輔導(dǎo)書要有針對性地挑?！?/br>
程逸灝配合地張嘴說：“是啊，老師也讓我們根據(jù)自己……”

程爸爸打斷程逸灝：“那你們把大程也帶上吧。他輔導(dǎo)書也差不多寫完了，讓可非幫著挑挑?！?/br>
柏以凡：……叔叔你等等，程逸灝的臺詞還沒說完！

兩人特別順利地出了門。

柏以凡特沒成就感，就捅了捅程逸灝：“你把剛才沒說完的臺詞說一遍?！?/br>
“好噠！”程逸灝此刻思維如同脫韁野狗，“信非哥，得自由！”

柏以凡：……

柏以凡押著程逸灝去附中門口的書店買了本知識點大全，全是語文知識點填空。自己挑了兩本字帖。

買好輔導(dǎo)書，兩人又去給續(xù)期。出了租書店，路過一個店面旁的樓梯口時，程逸灝突然走不動了。

“你干嘛？”

“嘿嘿，咱們?nèi)ゾW(wǎng)吧玩玩吧?！?/br>
從樓道口上樓，是家隱秘的網(wǎng)吧。

柏以凡奇道：“你家不是有電腦嘛?！?/br>
程爸爸與時俱進，知道初中開計算機信息課，沒幾天找人配了一套電腦。

“我敢在我爸面前玩？”程逸灝怨念。

柏以凡就陪程逸灝進了網(wǎng)吧。這時候網(wǎng)吧還沒什么身份證限制，里面黑洞洞的，只有一排排顯示器散發(fā)光亮。電腦顯示器是純屏的，正方形。柏以凡拿起鼠標(biāo)，發(fā)現(xiàn)下面是個滾輪。

柏以凡和程逸灝開了兩臺機器。

開機黑底白字，跳了一排代碼，接著出現(xiàn)藝術(shù)字：windows98。

柏以凡突然不想玩了。

柏以凡看了眼旁邊機位的程逸灝。程逸灝駕輕就熟地開了音樂播放器、網(wǎng)易新聞頁，以及一個QQ對話框。

程逸灝低頭兩根食指戳著鍵盤——聊得火熱。

柏以凡：……

柏以凡想了想，自己的Q號似乎是初二學(xué)校上信息課時申請的，后來一直用的那個號。他也開了Q，輸入號碼，接著密碼。

Q：您輸入的密碼不正確。

柏以凡：?。?！

柏以凡上大學(xué)時QQ被盜過號，他改過密碼。

接下里的時間，出于某種詭異的戀舊情節(jié)，柏以凡用盡一切手段回憶中學(xué)時自己的常用密碼。

自己生日、爹媽生日、柏可非生日，及其排列組合。各種試試試，各種被拒。

最后柏以凡靈感一閃，想起了自家的電話號碼。

輸入登陸，終于進入，Q界面跳出。

頭像——一只卡通黃毛洗剪吹少年。等級——一顆星。昵稱——千空龍狂暴。簽名——黑暗吞沒世界。年齡——108歲。

柏以凡關(guān)掉界面冷靜了三秒。

三秒后，再登陸，柏以凡更換信息。

昵稱——凡言。簽名——朝暮歲辰伴，凡年酒換柴。年齡——

柏以凡捏了捏鼠標(biāo)，略過年齡，找到QQ頭像?，F(xiàn)在都是系統(tǒng)自帶，于是洗剪吹少年變成了沒化妝的企鵝。

改完柏以凡又看了一遍，昵稱和簽名都是后來慣用的，果然順眼一萬倍。

又看了看好友，人數(shù)少得可憐，而且名字都很奇怪。什么端午05，什么粉紅玻璃晶紙鶴，什么大橙子。

柏以凡：……

柏以凡覺得自己有責(zé)任讓好友欄正常起來，于是他點開查找，回憶Q號。

想來想去，只想出了一個號碼，查找之后，查無此號。

事實證明，柏以凡此時的行為可以稱之為：閑著蛋疼。

柏以凡放棄找好友了，就聽聽歌，刷刷娛樂新聞。

天后要結(jié)婚，天王被指控，柏以凡喜歡的樂隊要出他們樂隊史上最垃圾的一張專輯……

柏以凡不忍直視樂隊，就跑到天涯去注冊了賬號圍觀芙蓉jiejie。后來想到游戲就搜索了下WOW，發(fā)現(xiàn)還沒公測。

時間很快就到五點了，柏以凡抓著程逸灝回去。

程逸灝盯著屏幕敲著一根手指：“等等，等等我再和這丫頭聊一會兒?！?/br>
柏以凡通情達(dá)理。

柏以凡蹲下扶住關(guān)機按鈕，念：“十，九，八，七……三，二。”

程逸灝發(fā)出了“88”，關(guān)了對話框，拉開Q點上右上角的小紅叉。程逸灝突然瞪大眼：“咦，凡言？你換昵稱了？”

柏以凡點頭。

“朝暮歲辰伴，凡年酒換柴?！背桃轂挚戳艘谎?，“這簽名還挺文藝。你給我也整一個吧?！?/br>
柏以凡說：“皮厚rou薄大橙子，走過路過別錯過?！?/br>
程逸灝：……

程逸灝熱情提示柏以凡：“凡凡，聽說明天下午就拍畢業(yè)照。”

柏以凡：……

畢業(yè)照倒不是程逸灝危言聳聽。周一下午的確去拍了畢業(yè)照。柏以凡受到一波老師的親切關(guān)懷。

趙老師：“你臉怎么回事！不知道要拍畢業(yè)照嗎！”

楊老師：“怎么了？家里打的？有什么誤會了？要不要老師去給你解釋？”

沙老師：“寫字墨水上臉了？回頭我跟拍照的師傅說，把色給你PS掉?！?/br>
“您可千萬別讓人PS掉！”柏以凡果斷攔住了沙老師。

柏以凡已經(jīng)想通了，他這是活生生的證據(jù)啊，拍照留下，以后威脅柏可非——他揍的！

拍照前，柏以凡特地拉著阿花，側(cè)過臉問他：“阿花，我這個角度臉上的顏色是不是更清楚，更慘烈？”

最后，柏以凡成為初中畢業(yè)照里色彩最豐富的一個。禿頭的校長都沒他搶鏡。

拍完畢業(yè)照，畢業(yè)的氛圍更濃了。

柏以凡開始陸續(xù)收到各式各樣的同學(xué)錄活頁。開始時還只是一張兩張，多來自同性，后來就不分性別了。因為太多了，大家干脆在自己的同學(xué)錄活頁上寫上名字，再發(fā)出去。

同學(xué)錄的填寫選項比查戶口還繁雜，名字、外號、血型、生日、生肖、e-mail、星座、電話和地址。反面還有喜歡的顏色、食物、書刊、動物、運動、明星，凡此種種。最后一大片空白留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