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最后一場考試的收卷鈴聲響起，陸川放下手中的筆，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總算是結(jié)束了。

隨著擁擠的人流一起走到學校大門，外面都是正在等待的家長和維持秩序的警察，陸川在一邊選了個占腳的地兒，長長地伸了個懶腰，覺得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往人群里瞧了瞧，幾遍巡視都沒找著姜昆堰……看了眼早就等在那頭的車，陸川只能無奈地先坐車回家了。

“叔，我爸呢？”打開車門居然沒看見自己老爸，陸川上車后疑惑地問了句。這幾天陸大哥在公司走不開，老爺子是整天來學校接送他的，怎么勸都勸不走，今天居然沒看著人。

司機大叔平穩(wěn)地開著車，扶在方向盤上的手卻不由得緊了緊，從后視鏡看了眼陸川，這個從小看到大的孩子，忍不住出聲提醒：“小川，你和那小同學到底有啥事?。俊?/br>
陸川嘴邊放松的笑容僵住，半晌后開口：“沒什么事，叔，怎么突然問這話？”

大叔嘆口氣：“今早上送你來學校后，回去沒多久我就被老爺子叫去了，問了一堆關(guān)于那小同學的事情。”

“我知道的也不多，也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事了，”大叔打過方向盤，“不過，老爺子的臉色很難看?！彼緳C沒敢說，他從沒見過老爺子如此生氣的樣子，就連當初知道分家的人暗算自己公司的時候都沒這么生氣。

片刻后，后座傳來一個輕輕的“嗯”字，司機沒再說什么，專心地看著前面的道路，車子平穩(wěn)地向陸家開去。

陸川心里有些慌張，卻也沒那么緊張無措，畢竟這事他早就預(yù)料到了，連老爺子是怎么知道這事的他也有幾分猜測，不過沒料到會發(fā)現(xiàn)得這么早。陸川想伸手整理一下衣服，低頭才想起自己穿著校服根本不用整理。無奈地笑了下，事到臨頭自己還是有些緊張的。

“爸？”陸川匆匆跑上樓，他在客廳看見家庭醫(yī)生的助手，得知老爺子昏倒了急忙地跑了過去，一時急得連早就準備好的說辭都忘了。

打開門，老爺子虛弱地躺在床上，穿著一身白大褂的家庭醫(yī)生站在一邊，低垂著眉眼，似乎是在斟酌著老爺子的病情，緊繃著一張臉什么表情都沒有。

陸川一瞬間覺得有點腳軟，踉蹌了一下飛快地跑到床邊，看到老爺子緊閉的雙眼，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吸了兩下鼻子，終于顫抖著開口：“秦醫(yī)生，我爸他……”

秦醫(yī)生抬起頭，看了眼眼睛變紅的陸川，又看了眼床上的老爺子，清了清嗓子：“別擔心，暫時沒什么問題，就是老爺子不能再受刺激了，知道嗎？”

陸川早就顧不上自己那點隱晦的小心思了，不停地點著頭，不放心地追問：“我爸這是怎么了？他之前體檢一向沒問題的。”

“嗐，體檢嘛，總歸是常規(guī)檢查，很多毛病檢查不出來的?！鼻蒯t(yī)生平時不怎么撒謊，一時也想不到什么病來搪塞，只好打個哈哈想糊弄過去。

秦醫(yī)生的反常陸川并沒有注意到，他伸手握住老爺子放在被子上的手，忽然覺得不太對，這人昏睡著，手心能出這么多汗？陸川狐疑地瞧了瞧老爺子的臉，又抬頭看了眼站立不安的秦醫(yī)生。

陸川無奈地扯出一絲笑容：“秦醫(yī)生，麻煩一會兒請您給我爸開些養(yǎng)生的藥吧，既然來了就在家里吃頓飯，我讓雷叔去準備一下。”

秦醫(yī)生隱約感覺到不大對勁，陸小少爺好像是察覺到了什么……反正這是陸家自己家的事，他也攙合不了什么，沖陸川點點頭就背著自己的藥箱下樓去了。

陸川從一邊搬了張椅子，搬到大床旁邊緊挨著老爺子，一屁股坐了下去。半晌后悠悠開口：“爸，別裝了，我知道你沒事?！?/br>
老爺子眼皮動了動，立馬又恢復(fù)了原樣，任由陸川說什么也是打定主意要裝下去了。

“爸，你是從基金會那里知道這事的吧，我就知道瞞不過你。”陸川給老爺子掖了掖被子，“爸，咱們家公司有哥撐著，結(jié)婚生子呢，眼看著大哥也快要做到了，我……我什么忙都幫不上家里的事?！?/br>
“我覺得挺對不起您和大哥的，我沒什么本事，還整天惹您生氣，讓大哥幫我收拾爛攤子?！标懘ㄕf著說著真的有點想哭了，自責懊悔的情緒一下子如潮水般將他淹沒。

床上，老爺子嘴角動了動，半晌又憋了回去。

“爸，這次我可能要徹底不懂事一回了，我和姜昆堰，他人很好，處處照顧我，您也知道，我的成績就是靠他提上去的。”

老爺子忍不住想爆粗口了，誰特娘的稀罕成績，陸家三代就沒出過學習上的苗子！老子要知道那小子想拐小兒子，早特么讓他滾蛋了。

想到自己在裝病，老爺子最終還是忍了下來。

沒想到老爺子居然忍到現(xiàn)在，陸川抿了抿嘴角，“爸，我是天生的同性戀，在遇到他之前我就發(fā)現(xiàn)了，我對女孩子一點興趣都沒有。我……我掙扎了幾年，我改不了……”

聽著小兒子隱隱帶著哭腔的聲音，老爺子終究是沒憋住，緩緩睜開眼睛，還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小川啊，你說實話，你真的以前就是？”

陸川看著老爺子有點絕望的眼神，掙扎了半晌，最終還是狠狠地點了兩下頭。

老爺子嘆口氣，一時也不知道該怎么說，如果只是一段錯誤的戀愛，他可以豁出去把小兒子拉回正軌，但是要是問題出在小兒子自身身上……社會越來越開放，同性戀這個詞，他聽說過，天生的改不了，這個他也有所耳聞，他并不反感這類群體。但是事情真的發(fā)生在自己兒子身上，他還是接受不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老爺子滄桑的聲音響起：“你出去吧，讓我想想?！?/br>
看著老爺子仿佛一瞬間變老了許多的面孔，陸川咬咬牙，“嗯”了一聲，起身離開了房間。木門緩緩關(guān)上，在最終合上的瞬間，陸川聽到屋里傳來的嘆息聲。

失魂落魄地走到樓下，陸川這才發(fā)現(xiàn)大哥不知道什么時候趕了回來，看著大哥臉上的擔憂關(guān)心，陸川對大哥安慰地笑了笑，走到沙發(fā)一邊把整個人縮了進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兩個人心有靈犀，在陸川對老爺子坦白的時候，姜昆堰也把這段戀情通知了父母。

姜爸爸剛出來不久，正是對兒子滿懷一腔歉意的時候，嘴巴張張合合了好幾次，最終沒能說出什么反對的話來。

最讓人驚訝的反而是姜mama，只在最開始的時候驚訝了一下，很快地接受了這個事實。她早就擔心姜昆堰軟硬不吃的性子了，說實話，在外面見識的事情越多，她越擔心兒子有可能孤獨終老。而且，陸川這孩子她見過幾次，性格好人也長得好，最關(guān)鍵的是對姜昆堰好，被兒子所接受。

姜mama幫著兒子勸了勸丈夫。姜爸爸眼看妻子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