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迄邐花開長安這幾場雪下的真勤,洋洋灑灑的下了一夜,讓人聽了一夜的北風,早上起來的時候便是滿園的銀裝素裹,冰雪琉璃。七皇子別院暖閣的門突然打開,一個穿著淡粉色小襖的小丫鬟進來,一雙素手被凍的有些發(fā)青,有些局促的搓著,抬眼看見床上坐著的少年,仍然還如往常一樣低頭沉默著,心里微微的嘆了口氣,然后努力的挑起唇角,走到他身邊。“公子……公子醒啦!”小丫鬟故作歡快的說道:“既然公子今天醒的這么早,殿下又不在家,公子也應(yīng)該出去走走?!?/br>兼雨面無表情的抬頭看了她一眼,然后重新低著頭沒有說話。這個小丫頭這幾日一直伺侯在他身邊,名叫知華。這個知華今年十六七的年紀,心思最是細膩,而且就她這幾日伺侯在兼雨身邊,已經(jīng)清楚的知道了,只要這位小主子別說高興,就只是乖乖的張口吃飯,七皇子殿下的臉色就會好很多,主子的臉色好了,他們的日子自然也就好過了。所以就為了這個,她也總是變著法的逗兼雨開心。只可恨眼前的這個柔弱少年自從她看見的第一眼開始,就從來沒有片刻歡愉的時候,她年紀稍長,從小又是在深宅大院長大的,什么荒唐事沒見過,看著依舊沉默不語的兼雨,知華抿了抿嘴角,繼續(xù)說道:“昨夜下的雪今早剛停,院子的紫荊花又開了,一片一片紫色的花兒好看極了,而且樹枝上壓著花朵兒,花朵兒上又落著雪,太陽光一照,那花瓣上的雪好像都發(fā)著紫色的光,公子可要去看看?”“……”兼雨有些怔怔的抬頭看她,用著略微嘶啞的嗓音問道:“他……是不是……沒在這里?”知華一見他肯說話了,立即面上大喜,連連點頭說道:“恩恩,公子放心吧,殿下這會兒剛走,說是去了三皇子殿下那里,得好一會兒能回來呢?!?/br>一邊說著,一邊趕緊拿過鞋子給兼雨穿上,然后又拿過貂裘披在他身上,繼續(xù)說道:“這兒的紫荊花都是最冷的天才開的,所以公子多穿一些,免得著涼?!?/br>這個貂裘是楚越的,披在兼雨身上長的都拖地了,而且兼雨年紀小,骨骼沒有長開,個子也不高,又是身影單薄瘦弱,知華都覺著楚越的這個貂裘披在這位小主子身上,根本就支撐不起來。可是這是楚越要求的,男人心里總有點見不得人的綺麗想法,就是喜歡讓自己心愛的人穿著用著自己的東西,那樣才顯得親密,就像如今兼雨身上穿著的里衣就是楚越自己的。長安的大片紫荊花海只有城外的這一處再就是皇宮的御花園了,兼雨披著拖地的貂裘慢慢的隨著知華走在花海里。黑色如緞的長發(fā)被簡單的梳起個尋常少年的發(fā)髻,身上披著厚重的黑色貂裘,趁著皮膚越發(fā)的白皙,尤其是映著陽光簡直璀璨的發(fā)光耀眼,在這一片紫色的花海中,倒是個冰雕玉琢的小美人。兼雨抬頭看著這滿樹的紫荊花,想起來從前跟著顧攸寧進宮里,看見御花園的東邊有著一大片的紫色的花海,就因為自己也喜歡,回到王府以后,顧攸寧就也讓人在王府的花園里種了好多紫色的花,里面也有這種紫荊花,想來現(xiàn)在也應(yīng)該開花了,可惜自己卻沒有看到。也許……再也看不到了,兼雨抬眼迷茫的環(huán)顧這個陌生的四周。他會死在這里嗎?楚越從三皇子府回來,一路上都小心翼翼的,害怕被楚豫的人馬跟蹤整整繞了皇城半圈,在出了城去,進了別院就直接往暖閣走,誰知卻被告之,小主子跟著丫鬟去了后山看花去了。楚越聽了一愣,抬腳往后山走,問道:“怎么?今天他怎么愿意出門了呢?”“小主子年紀小,就算記仇,哪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呢!”管家太監(jiān)跟在身邊,賠笑的說道:“這個年紀的孩子,那些好吃的好玩兒的好好養(yǎng)著哄著,就會好的?!?/br>楚越得知兼雨竟然肯出去走走了,心情也好了不少,挑眉說道:“真的?”“自然,奴才不敢說謊。”“知道你不敢說謊?!背接行┬σ?,直接吩咐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找一些這個年紀孩子喜歡的,若是做好了,本殿重賞?!?/br>管家太監(jiān)看著楚越的臉色,松了一口氣,連忙應(yīng)道:“是,奴才一定辦好”。兩個人正說著就到了后山,楚越這幾天心思一直放在兼雨身上,竟也未發(fā)覺原來這山上的花都開了,在往前走幾步就是一座雕欄畫棟的幽深長廓,遠遠的就看見兼雨一個人坐在長廓的椅子上,身上雖然裹著厚重的貂裘,可是這個仍然是柔弱的好像一陣風都能吹走似得,一個人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身影既孤單又孱弱。楚越站了片刻,目光緊緊的盯著那個身影看,半晌放松了腳步走過去。知華在大片的紫荊花花海中挑了兩支開的好的花兒摘下來,然后跑回到兼雨身邊,把花遞給他,說道:“公子,您看這花開的多好看啊,而且啊,這座長廓的盡頭有一座涼亭,涼亭后面有一個天然的小水池,殿下命人用未經(jīng)殿琢的白玉石攏上,每年這紫花被風吹落的時候,就會落到水池里,可好看了?!?/br>“……”兼雨接過花枝,聽了她的話微微的皺眉,抬頭問道:“你說這后面有水池?”“是啊”知華天真爛漫的點頭,說道:“那水池可深了,里面養(yǎng)著魚,不過這個時候,水面上結(jié)著冰碴,魚也都不游上來了,不過公子若是想看的話,等到開春就可以看到了?!?/br>開春……兼雨握緊了手中的花枝,他等不到開春了。因為這個冬天他已經(jīng)熬不過去了。兼雨扔掉手中的花枝,起身說道:“我想一個人走走?!?/br>“……”知華有些為難的說道:“公子想要去哪兒,就讓奴婢跟著吧,奴婢就跟在后面,絕對不會打擾到公子的。”“我就一個人走走,你在這里等我,我一會兒就回來?!?/br>兼雨低著頭說道,說完轉(zhuǎn)身就順著長廓往上走。“可是……”知華著急,不敢放他一個人走,這是要出點什么事,她可就不用活了,誰知正著急喊人來攔住兼雨的時候,一轉(zhuǎn)頭就看見楚越跟了上來。“殿下……”知華趕緊福了福身,然后有些著急的看向已經(jīng)走遠的兼雨。楚越看著那漸行漸遠的單弱身影,長長的斗篷被風微微的吹起,仿佛了深山里飄出來的遠古笙歌,迤邐飄渺,是這個冬天一抹最嫣然艷麗的純稚。“你們都下去吧,我跟著他去”楚越輕聲的吩咐了一聲,便看著兼雨的背景跟著他慢慢的一直往長廓的深處走去。玫王府碧水居內(nèi)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