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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下之魂,未想他是這樣,連他的兒子也是這樣?!?/br>這是他第一次主動提及自己的父親,見那張俊秀的臉龐上滿是輕視、鄙夷,夜翎微微一愣,下一刻,胸臆間的怒意便如洪水決堤一般,奔瀉而出。手指關(guān)節(jié)被捏的咯咯作響,他從牙縫里擠出三個字:“杜、迎、風!”木風斜眼瞧他,臉上的神情愈加不耐。夜翎努力平復(fù)著怒氣,指著他道:“你想激怒我,令我不顧你的死活一個人離開?!?/br>木風不置可否的笑了一聲。夜翎咬牙道:“難道在你眼中,我夜翎就是這樣一個背信棄義,不守承諾之人???”這一次,輪到木風愣住了,暗自磨了磨牙:“夜堡主也未免太自恃甚高了,你縱使留在這里,于你、于我又有何好處?”夜翎斬釘截鐵的一揮手:“不論你怎么說,我都不會改變主意。”這木魚腦袋!木風暗嘆一聲,突然掙開束縛,左手抵住陳文握刀的手腕,右肘猛地向后擊出!陳文全副心思都放在提防‘偏陽神弓’上,焉能料到他竟而會反撲?啪地一聲,胸口傳來陣陣悶痛,手中刀刃也脫掌飛出。原來木風早先趁著混亂,在地上拾了一截斷箭藏在袖中,適才同陳文周旋時,用箭刃悄悄磨斷了縛手的粗繩,再趁其不備,于對方腋前三寸,與乳平齊之處的天府xue上拂了一下,須知天府關(guān)聯(lián)肺氣,而肺為五臟之華蓋,以特殊手法觸之,能瞬間教人逆息咳喘,頭眩目瞑。陳文不知其中蹊蹺,被他一推一撞間,只覺肺部似要炸開般難受,錯以為對方恢復(fù)了武功,臉上大驚失色,待回過神來,刀刃已失手被奪。不過也算他反應(yīng)迅速,穩(wěn)住身形之后,跟著伸手向木風肩頭抓到。木風肩膀一沉,矮身避過,同時左手探出,接住半空中落下的刀刃,接著,反手一招白帝斬蛇式,奇襲對方面門,他刀法精妙,即使不著內(nèi)力,亦迫得陳文身子后仰,連連后退。見此情形,段素真的仆從親隨立即一擁而上。木風調(diào)轉(zhuǎn)刀尖,利刃揮處,白光濯濯,眾人均向后退。只見其刀法展開,初時勁猛凌厲,但一招過后,便因傷不支,帶起的風聲也漸漸消弱,陳文這才知道他是故弄玄虛,陡出一腳,踢在他的手腕上。木風瞬間刀刃脫手,落在地下,眾人再又圍上。便是此時,夜翎手中的弓箭動了。嗖地一聲,烏龍鐵脊箭擦過指間的鐵環(huán),飛入人群,火光中只見一支箭矢漆黑似墨,質(zhì)樸無奇,但在場眾人俱見識過它的威力,耳聞破空之音呼嘯而來,無一不是驚惶而逃。唐陌毫不示弱,幾乎同一時刻,抖開腕間鐵索,直甩向前,一陣逆耳難聽的鐵器摩擦聲響過,烏龍鐵脊箭已被鐵索半途攔截。夜翎正待射出第二箭,忽見唐陌右手往懷中一揣,道她要放出暗器,立時舉弓回防。唐陌冷冷一笑,手腕振處,鐵索卷住箭矢,倒飛而回。夜翎身形一挫,險險避過,兩人身法武功,均屬機敏一路,只不過夜家堡的武功講究剛勁迅猛,而唐門更注重身法輕巧,變幻靈動,可說各有千秋,片刻間,實難分出勝負,但就這一耽擱,木風那邊的情勢,卻再次陷入危急!更為不妙的是,唐陌舞動鐵索,索頭綴著箭矢,如蛆跗骨,緊咬在夜翎身后,夜翎奔走相避,實在騰不出手來護援。那一頭,陳文幾次經(jīng)木風戲耍,怒意填胸,打定主意要給他一個教訓(xùn),拾起刀刃,往他肩頭揮落,木風被兩人架著胳膊,眼見刀鋒愈迫愈近,索性雙目一閉,泰然承受。銀光閃動,一聲慘嚎響徹地底,木風睜開眼來,但見自己手腳完好,而對面陳文則緊捂右眼,指縫間鮮血迸流。訝然回眸,池邊夜翎與唐陌勝負已分,夜翎右手緊攥弓背,左手呈張弓之勢匍匐在地,后心好大一個窟窿,正泊泊往外冒血,脖頸上一枚牛毛粗細的銀針,扎在風池xue上。唐陌站在一旁,臉色陰晴不定。當即知曉,危急時定是得他援護才幸免于難,而對方為此付出的代價,便是錯過了躲避暗器的最佳時機,以至被利箭穿胸。其實自木風使詐逃脫,再到夜翎舍身相救,這一幕說來沉贅,實則只發(fā)生在片刻之間,見夜翎躺在地下一動不動,幸存的唐門弟子,以及段素真的隨從親侍皆大松了一口氣。木風腦中嗡地一聲,唐陌先前的話語在耳邊回蕩:杜迎風,他今日若是喪命,全是你害的!全是你害的!全是你害的!全是你害的!你害的……他大權(quán)在握,武藝超凡,自執(zhí)掌嵐山閣以來,不論當家理紀或是擴充邦畿,都在運籌帷幄之中,從不曾吃過虧、打過敗仗,更不曾欠下人情債務(wù),在這之前,他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有一日會武功盡失,更想不到將他視為死敵的夜翎,會在危急時處處相護,更為了他而喪命。其父于七年前暗算了‘他’,其今日又為了自己而死,這算甚么?因果循環(huán),報應(yīng)不爽?這人情,又叫他怎么還?拿甚么去還?心中涌上啼笑皆非之感,眼角卻漸漸濕潤,木風望著在地下掙扎扭動的陳文,忽然抬起右腳,狠狠踹去!被烏龍鐵脊箭射中,陳文半張面皮血rou焦糊,慘不忍睹,木風這一腳直中他的眼窩,將曝露在外的半支箭矢,全幅扎入他的眼球,鮮血飆射四濺,慘呼聲中,段素真渾身寒氣直冒,忙吩咐侍從將木風制住。陳文忍痛拔去箭矢,撕下一截衣襟裹住傷處,片刻間衣襟便被鮮血滲透,他睜開完好的左眼,環(huán)視四顧,所見皆是紅彤彤的一片,只有一道白影翩然站在近處。厲聲道:“杜迎風,我要殺了你!”手執(zhí)箭矢,朝他當胸刺來!唐陌揮動鐵索,卷住陳文執(zhí)箭的手腕,陳文怒道:“你干甚么!”唐陌看了看四周,道:“現(xiàn)下?lián)p兵折將,我要留下他作為探路之用。”“不成,今日他必須死!”唐陌眼神驟冷:“你聽不懂我說的么?!?/br>瞧見兩人爭吵,段素真壓下心中驚意,過來附和道:“唐姑娘言之有理,我們的人手也折損的厲害,若不然先留他一命,反正一路上陷阱甚多,他也活不了多久?!?/br>他畢竟是自己將來的衣食父母,陳文只得忍氣吞聲,不過心中怒意無處宣泄,兀自憋得難受,看見地下夜翎尸首,右眼疼得更為厲害,握緊手中箭矢,走了過去。木風見他欺近夜翎,心知不妙,一聲呵斥還未出口,陳文已將手里的箭矢刺下,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