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1
愛人怎么能不去見一見我的母親呢?”劍瀟眉宇一軒,“你的女人們可都來拜見過婆婆?”并非他想爭風(fēng)吃醋,只是想看看他到底能將這戲演到何時。蕭戎歌臉色一沉,旋及又笑了起來,“瀟兒這是在吃醋嗎?”劍瀟只是淡淡的一掃衣擺,“既然是無關(guān)欲的愛情,我又何必在意你的那些風(fēng)花雪月?”便從容而去,蕭戎歌一時噎在那里,心里又酸又澀,半晌說不出話來。連下了幾天雨天已然放晴,明凈的陽光透過新春的綠葉灑下來,新柳、早燕、春花,只讓人覺得骨子里也生出青春的意味來。劍瀟提著香燭靜靜隨行,蕭戎歌手執(zhí)折扇邊走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在掌心,興起長吟:“東風(fēng)依舊,著意隋堤柳。搓得鵝兒黃欲就,天氣清明時候……”下半闕嘎然而止,臉上興意一時散盡,倒才像個上墳人的樣子。后來劍瀟翻書才知道他嘎然而止的下半闕詩詞:去年紫陌青門,今朝雨魄云魂。斷送一生憔悴,知他幾個黃昏?那時蕭戎歌不吟是預(yù)感到不祥么?可既便他不吟,該來的終歸還是要來。就如他們一樣,斷送一生憔悴,知他幾個黃昏?野有蔓草,槐花飄香。他們到時便見了這一番光景。那棵槐花樹極大,大抵上百年歲了,樹下就是一排的墳?zāi)梗辛鶄€。是他外祖父、外祖母、母親,另外兩個應(yīng)是那晚他在檐頭上所說那女孩與她母親的墳,最后一個稍新的墳卻是流蘇的!劍瀟當(dāng)即一愣,看著蔓草叢生的墳?zāi)?,才慨然一嘆:原來流蘇都死了六年了!這時的劍瀟并沒有發(fā)現(xiàn)蕭戎歌看他的眼里有陰恨一閃而過。作者有話要說:☆、第7章玉骨絲弦難由寄(3)清明時節(jié)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林曉是看到張家舊宅的煙火過來的。她家住在鄰村,她與蕭戎歌是青梅竹馬,十七年前張、王兩家人突然消失,大家都說這里鬧鬼,從此再也沒有人敢靠近這里,但她不相信,她知道蕭戎歌一定會回來的,所以當(dāng)看到有煙火的時候就過來了。她隔著破舊的門扉就看見這樣一幕:春雨淅淅未停,青石鋪成的石階上布滿了青苔,茅檐下擺放著書案,案上一邊放著筆墨紙硯,一邊放著茶具。書案的正首坐著個素衣青袖的男子,長發(fā)束約,仍有些許如匹練般滑落下來。他正臨案而書,一手執(zhí)筆于卷,一手牽著長袖,疏襟博帶,身形慵懶從容卻又絲毫不減文人的儒雅認(rèn)真。書案的側(cè)首坐著個楓衣如火的男子,極度張揚(yáng)的顏色,可穿在這人身上給人的感覺卻是一種冷定的灼華,襯著他如雪的皮膚更是冰雕玉砌般的精致美好。他的發(fā)很長足垂至腰下,男子之中很少有人留這么長的頭發(fā),可他留起來卻分外的風(fēng)神秀徹。側(cè)身可見他身姿略顯薄瘦,卻是一番新春瘦梅般的錚然。他正在煎茶,動作如行云流水。斟了一杯放于素衣男子面前,素衣男子從容放筆于硯臺上,端茶淺抿,優(yōu)雅貴氣。然后對他說:“你看看如何?”楓衣男子淺笑以對,“彼時眉嫩劍亦青,戎歌一闕劍瀟瀟。憑酒漫舐少年骨,公子如玉矜一笑。胭脂驚黯紅塵色,紅鸞霞佩任他著。玉骨絲弦難由寄,偷來浮生幾逍遙?”讀的顯然是他方才所寫的句子,“眉嫩劍亦青,大好的少年時光,如今早去了。一句里有兩個‘劍’兩個‘瀟’字可犯作詩大忌?!?/br>白衣男子淡笑,茅檐下,水如瀉,沾衣未覺。一杯清茗飲盡,“這一闕長歌至此已成半闕,待到此生烽煙過盡后再重回補(bǔ)填,不知到時你可還在我身邊?可還肯與我同來?”那時林曉看著二人唇邊的淺笑、眉眼的深情,忽然想到這么一句歌詞:雨未停的時節(jié),煎茶試新葉,讓光蔭杯中交疊。茅檐下,水如瀉,沾衣未覺,研開墨,芒種剛過,歌寫至下半闕。雖然多年未見,她已認(rèn)出那素衣青袖的男子便是兒時的伙伴蕭鶗鴂(蕭戎歌小名叫鶗鴂,音:緹絕,杜鵑鳥的別稱。),可這個男子又是誰呢?猶豫了片刻輕叩柴扉,聽了應(yīng)答她推門進(jìn)去,兩道目光同時看來。這么多年未見他,再次相見林曉覺得自己應(yīng)該是萬分激動的,可此時她心卻很平靜,她這時并不知道為什么,只到很久后才明白,其實(shí)看到這里的蕭鶗鴂,她心里的感覺與看到陌生人并不同,因?yàn)樗呀?jīng)不再是當(dāng)年的那個伙伴了。蕭戎歌似乎也認(rèn)出了她,起身相迎,幾個木屐印零落的落在青苔上,她踏著青苔來到茅檐,看清劍瀟容貌一時驚為天人!蕭戎歌笑著介紹,“劍瀟,這時我兒時好友林曉。”又對林曉道:“這些年來還有故友來訪,實(shí)感我心?!?/br>劍瀟微一頷首,一邊尋摸著這女子既是他兒時好友定也三十來歲,雖生在鄉(xiāng)間卻風(fēng)韻猶存,年輕時也是個美人。林曉也笑笑,“十?dāng)?shù)年未回,鶗鴂如今還記得我們當(dāng)年的情份也是不易?!?/br>劍瀟忽然覺得有一股殺氣凜然襲來,猛然看向蕭戎歌,卻見他神色如常,可這個女子分明不會功夫,不是他殺氣何來?心里不由警覺了。林曉并沒有發(fā)覺其中的波濤洶涌,“流蘇可曾回來?”蕭戎歌、劍瀟一時黯然,林曉是個知趣的人也不追問扯開話題,“這些年我見這茅屋雖破舊卻并沒有倒塌,便知你有朝一日還會再回來,如今可算是衣錦還鄉(xiāng)了?!?/br>蕭戎歌略有悲苦的搖搖頭,“清讓節(jié)至回來上墳而已,好友境況如何?”林曉平淡的笑笑,“嫁于塘東江仲,如今生有兩子一女,日子倒也平和。”只是心頭一直放不下幼時的初戀,如今相見也算了了心愿了。江仲蕭戎歌也認(rèn)識,“他性情寬厚溫和,你們也算門當(dāng)戶對,倒是個值得托付終生的人?!?/br>林曉品著劍瀟煮的茶,想起兒時的戲言,“終究是平凡人,過平凡的日子罷了,不像你幼時就與我們不一般,要做出一凡大事情來?!?/br>蕭戎歌心中悲苦,雖說做了大事,半壁武林已在囊中,可卻找不到一個能夠相守一生的人,不由得看向劍瀟,見他從容而坐,默然獨(dú)觀。“記得那時我們一群小孩雨后用泥沙堆城,木枝作械攻城,兩方斗得興起,你卻冷眼觀之,說‘我不廢一兵一卒讓傾刻間讓你們兵降城毀’,然后挖溝、畜池、引水,傾刻間將我們辛苦筑成的泥城沖毀?!?/br>蕭戎歌想起幼時之事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靦腆看向劍瀟,見他眉目間也含著一絲笑意,頓覺心蕩神弛。林曉是個坦蕩從容的女子,像男人一般說著兒時之事是一種別樣的灑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