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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那眼淚便被狂暴的內(nèi)勁蒸發(fā),原本清俊高冷的模樣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衣襟發(fā)絲隨著周身氣勁狂亂飛舞,白皙的臉上布滿黑色的詭異脈絡(luò),額前的曼陀羅花像是活過來了那般,蔓延著長滿了他的半邊臉頰。一聲長嘯從他微張的口中發(fā)出,滔天的殺氣從他的身上席卷而出,方圓十里內(nèi)的時空有一瞬間的凍結(jié)。離他最近的楚邪渾身一僵,仿佛對面站著的再也不是人,而是一尊魔,一個視所有生靈為仇敵的可怕生物。“他的情況……有些不對勁。”楚邪面色凝重看向姬無端化身的方向,感覺著強大的靈力波動下,似乎連天地都微微顫動。“被心魔所控,這回真是,徹底墮入魔道了吧?!毖啄抗馕浚Z氣淡淡道。“魔君大人,快幫我!”楚邪驚叫出聲,此刻的他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入魔后的姬無端,似乎變得異常強大,他的本命武器月輪正在被那黑絲一點點的腐蝕消融,連帶著他的元神也跟著受創(chuàng)。炎墨冷哼一聲,他右腳向前邁開一步,便見一片黑色的影子如同濃墨滴在宣紙上,從他的腳下開始,呈扇形向前方迅速擴散開來,一瞬間便覆蓋了他身前百多丈的范圍,震耳欲聾的獸吼響徹天地,那影子中有巨獸掙扎成型,一個個宛若小山一般,奔騰著沖向姬無端的劍域。更多的黑色劍氣從姬無端變異的劍域中激射而出,與那些迎頭襲來的怪物糾纏搏斗。一時間利刃切割的聲音和怪獸的慘叫聲混雜在一起,整個世界只剩下黑白兩色,天空如同畫布被潑滿了墨汁,方圓百里內(nèi)的天色瞬間暗了下來,空中隱有紅色雷光閃過,颶風呼嘯,魔焰滔天,周圍靠近的所有生物被那魔氣侵蝕,瞬間化為粉碎,然后被刮起的颶風卷入炎墨身前如同濃墨一般的黑影當中。炎墨的修為深不可測,身旁更有楚邪在一旁幫襯,兩人聯(lián)手之下,不過片刻,姬無端不堪重負,滲出的鮮血漸漸染紅了衣袍,渾身浴血的模樣宛若殺神。奈何實力相差太多,他靈力只是一瞬間的爆發(fā),前方的劍域在黑影的消耗下逐漸變淡,颶風吹得他身形微晃,雖是苦苦支撐,但已是強弩之末。“不過大乘期的修為,竟有如此威力,師父當年倒是沒看錯人,可惜……”楚邪見此情景,心下稍安,他手掌一翻,手中便多了一條黑色長鞭,‘啪嗒’一聲,手起鞭落,那根黑漆漆的長鞭突然迸發(fā)出刺目的金光,強力的風聲嗦嗦嗦的響起,無數(shù)怪獸的影像出現(xiàn)在空中,發(fā)出了大聲的嚎叫,帶著呼呼風聲沖著姬無端迎頭而下。姬無端抬頭直視著揮舞過來的長鞭,臉上的表情不甘,憤怒,還有滔天的恨意!為什么!他重視的人要這么對他!就在此時,一抹粉色的身影從旁邊疾馳而來,恰恰擋住了那飛舞而下的長鞭。姬無端周圍的時空仿佛一瞬間禁止了下來。他目光微垂,看向摔落在腳邊瘦小的身影,臉上浮現(xiàn)出茫然的神色,時空再次運轉(zhuǎn),他慢慢蹲下身來,半跪在那滿身是血的少年身旁,伸手將他摟入懷中。就在那一瞬間,他渾身都包圍在了一個漆黑的氣場之中,詭異的吸引力,讓四周的空間都變得扭曲了起來,一陣陣彷佛兇猛的魔龍一般翻騰的氣勁扭曲著,掙扎著,似乎要撕裂空間內(nèi)的一切。空洞,無情,狂暴,焦灼的氣息籠罩四野,萬物悲鳴響應(yīng)。楚邪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他慌忙看了炎墨一眼,喃喃道:“不關(guān)我的事,是他自己沖過去的?!?/br>炎墨面無表情,對他的慌亂解釋聽而不聞,只是身上散發(fā)的靈力比之前強了不少。楚邪咬了咬牙,轉(zhuǎn)回頭注視著姬無端身前那越來越近的黑色氣旋,心下一橫,手中黑色長鞭再次揮出。就在此時,一只白皙修長的手從半空中伸出,穩(wěn)穩(wěn)的將長鞭的一端握住,墨色的天空被撕開一個碩大的口子,刺目的陽光直射而下,照在來人身上,他長發(fā)飄舞,衣袖飛揚,在日光沐浴下如同仙人下凡一般。“夠了,好歹同門一場,何必趕盡殺絕。”“你來了?!毖啄ь^看著半空中的人影,幽幽道。“還是遲了一步……”楚邪握著鞭子的另外一端,惋惜道。來人伸手一揚,手中突然飛出一個碩大的葫蘆,瞬間將入魔的姬無端和江策的尸體收入其中。他目光冰冷的掃過楚邪和炎墨,輕嘆一聲:“宗門從未虧待過你二人,你們又何必如此痛下殺手。”“罷了,原本也沒想過能隱瞞多久,不過一時鬼迷心竅而已。”楚邪見他到來,臉上露出無奈的神色,這人的修為如今竟然已完全看不出來,而且能突破炎墨的結(jié)界,想必已經(jīng)在炎墨之上。這人到來,說明宗門已經(jīng)知曉他的事情,此刻再要滅口,也已經(jīng)沒了必要。“不過,二師兄剛才也沒必要出手吧。小師弟變成這個樣子,將來必定為禍人間,我將他誅殺也是替天行道?!?/br>隨風道人冷哼一聲,“就算要替天行道,也輪不到你?!彼稚衔⒐忾W過,那鞭子竟被他捏成粉碎。他轉(zhuǎn)頭看向炎墨,原本溫和的面容此刻一片肅然,語氣嚴厲道:“當初我就不該心軟,留你一絲元神,以至于釀成今日之禍?!?/br>“當年你饒命之恩,千年來我銘記于心,時刻不敢忘記?!毖啄粗S久,語氣淡淡,聽不出絲毫情緒。“既有感恩之心,又怎會再回來傷害同門弟子?”隨風道人周身氣勢迸發(fā),語氣森然。“此事并非我本意?!毖啄⒉皇墙忉?,只是說出事實而已,他目光直視著隨風道人,話題一轉(zhuǎn):“你要飛升了吧。”“那又如何?”隨風道人眉頭微皺,他閉關(guān)這些時日,確實隱隱有飛升的跡象。他的修為已達到破虛境界,飛升天界,也就這幾日的事情。但是除了自己,其他人并不知曉,炎墨的話讓他心神微晃,疑惑頓生。“我來看你最后一眼?!毖啄膽B(tài)度依舊平淡,說出的話不含絲毫感情。“你我?guī)熗骄壏忠驯M,這最后一眼,不看也罷。”隨風道人雙眸微斂,平靜無波的心境蕩起一絲濂漓。“師父,你能不飛升么?”炎墨問道。隨風道人面色微頓,冷然道:“你此話何意?”當年的事他確實依舊堪不破,不知飛升前的最后一劫,能否順利度過。“你能不飛升么?”炎墨固執(zhí)的再次發(fā)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