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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先生,也教過你?!?/br>“誒,沈師父!”袁達一時覺得心滿意足,道:“張師父,這好重?!?/br>張致和一手拎過他手中的大槍,將自己用的那根一把戳在地上,道:“你去拎拎這個?!?/br>袁達本來已經做好了準備,扎起了馬步要去拔,誰知道一下子就拔了起來,不禁起來了,還往后一摔,連連嚷道:“你這個怎么的好輕?”“是輕,等你練到我這個年紀的時候,也能用這么輕的了?!?/br>袁達看了看張致和,看著也是年輕,不過二十出頭,自己只怕不過熬七八年的事,更是打定主意,好好苦熬幾年。坐在枇杷樹下旁觀教學的沈中玉聽完張致和的話,扭頭就暗笑,張致和現(xiàn)在估計有四十多了吧,還要是天生道體。這傻小子若真信,那就真是有趣了。張致和說完,拎起大槍,舞了一路槍法,虎虎生風,然后擺了個姿勢,道:“跟著學吧。”袁達頗有幾分天分,再加上這些日子吃得好,長了幾分氣力,跟著學也有似模似樣,倒似是小貓撲蝶。等袁達練夠量了,張致和才吩咐他下去歇著。雖然身上一絲汗不曾有,但也覺得身子有些煩熱,擠到沈中玉旁邊坐下,靠在竹背的涼椅上,覺得渾身涼徹,心懷大暢。沈中玉打了個響指,習習風來,消暑散熱,道:“散了頭發(fā)吧?!?/br>“好?!睆堉潞统榱唆⒆?,散了頭發(fā),縷縷發(fā)絲貼著臉龐散下,果然覺得涼快很多。沈中玉看他難得放松了,也就說些閑話,道:“剛才你是真把他徒弟養(yǎng)了?”“沒有,我把他當師侄。”“那還不一樣?”“不一樣,我教徒弟該是嚴得多吧?!?/br>“是了,你也結丹了是該收徒?!?/br>“不,我道行不足,如何能教人?”“那要等到什么時候?”張致和看了看沈中玉,想道,最起碼要像沈先生這樣旁征博引,出口成章。沈中玉見他眼神奇怪,道:“看我作什么?我教你一個也夠了,不想再收徒了?!碧崞鹗胀骄蛡?,上輩子那些欺師滅祖的逆徒!張致和聽到這個,臉上覺得發(fā)燒,卻又些得意和竊喜,像灌了美酒的青蛙,低頭把肚里的竊喜都憋回去,沈先生不收徒了,真好!沈中玉看到他這樣害羞的樣子,忍不住又逗了逗他道:“你剛才教的是你們宗門的鍛體功法?”“是也不是,不過七八歲的小孩子就要觀想,如何知道什么叫做意守丹田,就用內家抖大槍的方法來調整。最開頭用的是比較重,到后來大槍輕如鴻毛,在手上卻重若千鈞的時候就算是學會了。等學會了,就能真正入門觀想打坐、搬運內氣了?!?/br>沈中玉面對他這樣直率地把這些都倒了出來,感到十分無奈,唉,這傻小子早晚會把自己宗門的底都兜出來了,到時候無家可歸可怎么辦?這般過了五六年,城中日漸蕭條,商旅漸漸少了,三清觀的香火自然也稀少了。袁達長大了,跟著張致和日日上山打獵,不缺rou吃,長得越發(fā)高大。因為身手彪悍,經過城中,和城里年輕人打架的時候,拔了個頭籌,從此之后越發(fā)喜愛與人爭斗打架,將沈張二人談玄論道時灌進去的”致虛極,守靜篤“忘了個干凈。沈張二人見此,也就不管。沈中玉只和他說道:“你既然不想當?shù)朗?,就別在道觀住了。眼下大亂將至,你去當兵吧,也是一條出路?!?/br>袁達聽到這個,跪下叩了三個頭,道:“謝過沈師父,謝過張師父,我不是當?shù)朗康牧希瑢嵲谑枪钾搸煾競兊目嘈牧??!?/br>沈中玉嘆息不答,張致和遞給他一個包裹,只說聲“保重”。看著袁達走遠了,沈中玉關上門,就跟張致和說:“好了,好了,阿致,我們去吃荔枝吧,在這里呆了好幾年,我都閑得骨頭長毛了?!?/br>第31章盛夏時節(jié),大紅的荔枝累累掛在枝頭,卻無人搭理。本該是最忙亂的時候,這園中卻一個人也不曾有,連本來應該精心搭理的荔枝林中也長出了人高的雜草。這荔枝園本來是要供上的,只是天下大亂,政令不行。梁州刺史自領一軍,號為討賊,卻不敢與天子比肩,只占了另外兩處荔枝園,下剩的那些園子就依舊是天子的。天子不管,便只有一個老頭在看園。從大路上走來了兩個人,衣袂飄飄,卻一步跨出,足有九尺,轉眼就到了園子跟前。他們看到那守園的老頭在屋子里睡著了,便輕輕地扔了兩個金錠子進去。金錠子在地上咕嚕嚕地滾了兩個圈,卻沒有把人吵醒。兩人對視一眼,便跳過圍墻,鉆到林子里。枝頭的荔枝已經褪去了青澀,而是紅得妖嬈熱烈。每個約莫有彈子大,殼上滿布龜甲之紋,殷赤如鐵沁;剝開來,團團如鵪鶉蛋;迎日而照,透亮若水晶。沈中玉剝了一個,在太陽底下照了照,然后就往張致和嘴里一塞,道:“好吃不好吃?”張致和險些咬住了他的手指,趕緊吐出來,才一口咬在荔枝的果rou上,味道甜而不膩,清而不俗,細嗅仿佛丹桂之芬芳縈于鼻間,他吐出核忍不住就藏在掌心里,想拿回去試著種一下。沈中玉遞給他一個錦囊,道:“用這個裝著,我也想試一下能不能種?!?/br>張致和一絲有些赧然,道:“滯于外物,是我修行不足了?!薄澳銜榱诉@個棄劍嗎?”“自然不會?!睆堉潞偷溃@如何能比?想到這里卻又反應過來了,荔枝味美,我想要回去試種是再正常不過了,卻把這個和心性強行聯(lián)系起來,卻是太過拘泥了。修道修道,又不是修成一塊石頭。沈中玉在旁含笑看著,隨手攀了一枝下來,上面綠葉柔披,紅實累累,張致和搖了搖頭,醒過神來,卻沒有再言謝,與沈先生再道謝就生疏了。沈中玉道:“等我回去了,就在后院里種數(shù)株荔枝,把它和朱果混在一起種,結果時必定燦若云霞,如何?”張致和道:“先生想得多,這樣一比,我的洞府都成狗洞了?!?/br>“我要招待你總要弄得體面些?!?/br>“我倒寧愿先生隨意些?!?/br>“那就說定了,我先去弄個方便下棋的亭子。”“哦,也好?!睆堉潞拖氲较缕灞慌暗那榫?,對于沈中玉的惡趣也只能無奈應是。“你生性聰慧,很快學會的,不怕?!币娝鸬眠@么爽快,沈中玉倒有幾分不好意思,安慰道。兩人在荔枝園中邊吃邊逛,轉眼就到了黃昏。守園人餓醒了,帶著狗進園子里采些菌子做飯,看到有人,氣得放狗去咬。兩人見到狗來,只能轉身就跑,一會兒就竄出圍墻去,跨出幾步,一下子就竄到了鄰近的大江之中,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