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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張致和,就帶著盧問鶴走了。張致和過來,道:“師父很高興?!?/br>“嗯?”“先生話少。”“哦,承蒙夸獎?!鄙蛑杏衤牭竭@個,頗有幾分哭笑不得的感覺,你師父還真是好哄。張致和領(lǐng)著沈中玉從梅林的另一邊下山,同樣也是幾乎直上直下的山路,去自己的洞府暫且住下,一邊走,一邊回身昂著頭對在后面的沈中玉說道:“先生若不介意,就在朝陽峰渡劫罷?!鄙蛑杏褚恢卑霃澲?,扶著陡壁而下,看到張致和差點撞到后面的冰凌上,一把按下他的頭,說:“正有此意,只是引雷毀物實在慚愧?!?/br>張致和十分大氣地說了句:“沒什么,都是冰,炸不壞。”沈中玉噎了一下,沒有再說。張致和的洞府十分簡單,并不曾種了十里梅林,或者深院奧室,也不會學(xué)苦修士風(fēng)氣,在天寒地凍里弄個漏雨披風(fēng)的茅草屋。一座中規(guī)中矩的二層小竹樓,碧青如鮮,枝葉揚揚,樓下窗前是一叢叢恣意紛繁的玉枝花,屋前是極其寬闊的空地,凍得發(fā)硬的灰地上是一道道的劍痕,想必就是他往常練劍之處。竹樓之后,是一個明凈小湖,倒映著雪山藍(lán)天,上有小橋水榭,倒也悠然。張致和走到門邊,才喊了兩聲:“玉枝、杜鵑,快出來奉茶?!?/br>其中兩朵開得尤為燦爛的玉枝花就從土里冒了出來,化作兩個眉目如畫的童子,短手短腳地跑去倒水奉茶。張致和把沈中玉讓進(jìn)屋里去,道:“實在簡陋,蓬蓽生輝?!?/br>沈中玉打量了一下,全無富貴氣象,木窗竹榻,布幕高張,打趣道:“你喜歡這樣子的?”“嗯?”張致和剛把窗邊云床上的蒲團(tuán)拍了拍,聽到問話轉(zhuǎn)過頭來問道。“我說,你喜歡這樣子的,是嗎?”沈中玉走到他身邊說道,“那我以后就把你的房間修成這樣子好了?!?/br>“誒?沈先生?”“怎么了?”沈中玉笑道,“我的洞府你不來嗎?還是你喜歡和我住一起?”“先生喜歡就行了?!睆堉潞吐牭竭@個,也喜道。“總要稱心如意才可?!鄙蛑杏裨谠拼采弦蛔?,把張致和的袖子一拉,教他跌到自己膝蓋上。第46章張致和跌在沈中玉懷中,索性翻過身躺在他的膝蓋上,在十年以來的朝夕相處中,他早就習(xí)慣了和沈中玉這般膩歪,有時他還忍不住竊喜,幸好我和沈先生都是男子,若其中一個是女流,只怕就不能日夜相對。想到這里,他便道:“我與先生一道,所以先生喜歡就好?!?/br>沈中玉閉著眼,手指在他的臉上輕撫,想象著他的相貌,含糊道:“你可真好養(yǎng)?!?/br>“我不會收拾。”“難道我就會了,但我想著什么貴重什么好的就給你?!?/br>“那就能與先生同享,如何不好?”“確實好得很?!鄙蛑杏竦?,睜眼看著躺在自己膝蓋上的張致和,內(nèi)心忽起柔情,能在此時遇到你真是好得很。若我剛?cè)氲溃€是一小小魔修之時遇到你,估計只存利用之心,你這么呆怕會被我利用到死;若我剛繼任九幽宗主之時,一心想著振興九幽宗,執(zhí)魔道牛耳,對于正道天才只怕不會手軟;到我后來,看淡道魔之分,但因前途無望,心性陰郁,估計你在我手上也討不了好。天道不薄于我,這時候遇到你,是你的幸運,也是我的幸運。他低頭看著張致和一派純摯的眼神,眼光滑過他的嘴唇,卻是動了歪心,想要含住細(xì)細(xì)吮吸一番。天予不取,反受其咎,這般纏綿之思已不是單純的師徒之情。既如此,總要讓這傻小子也知道一二,不然就我一個人郁悶,那多無趣。他捏了捏張致和的耳垂,道:“好好聽著,我有話和你說?!?/br>就在此時,門就開了,那兩個短手短腳去盛水泡茶的童子,一人捧著一個托盤,一個托盤里放著茶水,另一個放著烏棗、山藥來就茶。張致和翻身起來看到,就道:“去尋兩樣甜的來?!?/br>沈中玉聽到這個,笑了,從袖囊里捧出一匣子,放在一旁的案上道:“我這里有。”張致和道:“也嘗嘗我們這里的?!比缓笏謫柕溃骸皠偛畔壬捎惺裁匆愿牢业??”沈中玉看了看在屋中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的那兩只小妖,估計我現(xiàn)在剛說完,明日就要去和楚鳳歌那個大冰塊一道喝茶,只好有些遺憾地說道:“我讓你好好想想,不要想著敷衍我,不準(zhǔn)再說我喜歡就好,等我渡劫了之后告訴我。”“是?!睆堉潞吐牭竭@個,幾乎是要束手立應(yīng)。沈中玉瞇著眼看了他一陣,太嚴(yán)肅了這不好,打發(fā)他坐下,喝了一盞茶,吃了兩個點心,烏棗。烏棗清甜倒是很對沈中玉胃口,稍稍緩解了一下他郁悶的心情。喝了茶,張致和順帶告知朝陽峰西北麓背陽之處,并無人煙,恰好渡劫,沈中玉謝過他的心意,便借用了他的靜室來調(diào)息。張致和看著沈中玉進(jìn)了靜室,命令小童不得進(jìn)去打擾,自己則親自去朝陽峰西北麓看過了,確實是除了廢棄的藥田之外,并無人煙,也無異獸。他剛要回去告訴沈中玉一聲,騰空而起時在半空中就看到沈中玉緩緩上山,索性就不走了,停下等著。沈中玉一路到山上去,感受著高懸頂上的天劫,感受著腹內(nèi)金丹躍躍,吞吐著經(jīng)脈中的靈力與靈機,表面隱泛著最為高貴雍容的紫金之色。金丹化紫,孕化嬰兒,元神顯化,周游天地,延壽千載,從此之后,就算rou身被毀也能用元嬰奪舍重生,也可以用元嬰與山川靈樞、法寶元靈等合二為一,也算是長生之法,如此可謂不生不死之大能。雖然如此,于沈中玉而言不過是舊路重走而已,他在渡過心魔的時候就已經(jīng)激動喜悅過了,此刻無悲無喜,盤膝坐在在雪地冰面之上,仰觀宇宙之大,陽精自會陰而上,循督脈直走泥丸,泥丸中一點先天丹炁,與口中玉液相混,化為華池神水,循十二重樓而下,直下丹田。神水滴入金丹之中,本來還只是躍躍而動的金丹一下子就激動地轉(zhuǎn)動起來,瘋狂地吸納著四周的靈氣,金光流轉(zhuǎn)隱隱泛著明紫之色。一聲霹靂,紫霄神雷如約而至,一下子就淹沒了沈中玉獨坐冰川的身影,寒光閃爍的電芒涌入沈中玉的經(jīng)脈之中,像洪水一般涌入他的丹田之內(nèi),圍繞著金丹游走不定。而滴溜溜轉(zhuǎn)動的金丹卻是一個饕餮客,毫不容情地把雷電吞噬,分解,吸納。沈中玉感受著雷電通過經(jīng)脈時帶來的酸麻脹痛,頗有幾分懷念,自化神之后,便算是散仙之輩,若滯留人間不曾飛升者必有四九天劫,渡劫者依舊逍遙,渡不過化為灰灰。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