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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子鈴聲大作,令人一聽就覺得頭暈?zāi)垦?。若有人在旁看著,就能看到本來著十六個鈴鐺之間隱隱有靈氣相接,連成了一個可以消磨神識、惑人心神的大陣,但在此刻大陣被劍光一挑,立馬就起了天翻地覆一般的變化。劍勢一變,兩儀化生,色成黑白,一道寒芒從中刺出,云外飛仙逐日出,如尖刀入水一般,狠狠地攪進(jìn)了大陣之中。原本防守嚴(yán)密的大陣,一下子就裂開了蛛網(wǎng)似的裂紋,隱約之中仿佛能聽到如玻璃落地一般的碎裂的聲音。鈴鐺一下飛散起來,化為齏粉。他收劍回身,向云中君一頷首,仗劍直入。云中君見到這般簡單粗暴的破陣方式,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自然跟上。佛堂內(nèi)部仿佛在普通不過,供奉的是南疆佛門常見的吉祥天女,天女像下是神臺,再然后下面是簡簡單單的蒲團,再無他物。楚鳳歌盯著蒲團看了一陣,抬頭看著吉祥天女不語,云中君掃了一眼道:“蒲團都是冷的,灰都積了一層,平時根本沒有人坐。”兩人向吉祥天女像拜了一拜,然后就在室內(nèi)細(xì)看起來。神識在室內(nèi)一展開,發(fā)現(xiàn)沒有了那幾串詭異的鈴鐺之后,這間陋室再無異常。因此,兩人可以在神識中清晰看到那幾個女子以及閹人正在暗室之內(nèi),正向一個神像下拜,這神像一手拈花,臉上帶笑,顯得雍容美艷至極,莫非就是花神宮所說的花神?當(dāng)初花神宮勢大之時,花神宮卻是公開傳頌花神之名,相傳女子頌其名者必可心想事成,因此信奉之人甚多,尤其是在女子之中。花神宮也借此吸納氣運、香火,挑選弟子以及將自身氣運與人道氣運混而為一。如此一來,花神宮蹤跡難辨,生生不息,實在是正道大敵。直到后來,正道興,魔道衰,花神之名才稍稍褪色,但也是野火燒不盡,春風(fēng)吹又生。楚鳳歌看著那些女子和閹人虔誠至極地跪拜在花神跟前,狂熱地叩拜著,請求花神的恩典,忍不住想到如果有真神與他們叩拜,想必也輪不到花神逞兇。這么說,等剿滅花神宮之后,還要再封一個神靈在此。他剛打定主意,就直接將赤如流華直插下去,地板裂開,與云中君一道直接掉到底下暗室之內(nèi)。云中君一站穩(wěn),就忍不住向楚鳳歌拋了個白眼,嘖嘖,這還是我外甥了,一點兒都不可愛。在下諸人,不過是rou眼凡胎,如何躲閃得及,都被掉落的土石壓倒在地。楚鳳歌直接挑開了攔路的土石磚塊,走到神像跟前。神像乃是散花天女,衣帶飄然,神態(tài)嫵媚,姿勢奇特,仿佛要凌風(fēng)而去。楚鳳歌神識在上輕輕一觸,一下子就換了另一個世界。他仿佛就成了天女像,自成型之日開始,她就端坐高臺上看著在自己面前祭拜祈禱的無數(shù)女子。被欺騙的、被侮辱的、被傷害的、最后走向極端的,或者委屈求全的,這些忍在神像中都只能無力地哭訴和祈禱,神懷慈悲,神無私愛,但這個卻并非真神,而是花神宮收納氣運的器具。這個天女像將她們引向的卻是不歸之路。隨著虔信的加深,她們的魂魄和氣運都會被天女像吸納,然后引導(dǎo)到花神宮中。她們的信仰只會讓她們成為無法擺脫命運的奴隸。楚鳳歌心神一動,如有若覺地看著虛空之中,虛實之間,一個一直在花神宮秘法壓制下無法成型的真神隱隱顯現(xiàn),眼含悲憫,神態(tài)張皇,強忍恐懼地看著楚鳳歌,張著嘴,仿佛在說救救她們。楚鳳歌垂眸靜默,過了好一陣子,才問道:“如何了?”云中君修神出身,對于神道之法頗有心得,輕易就從香火流向看出了花神宮所在大略在何處,聽到楚鳳歌詢問,便答道:“放心,跟著我來就是了?!?/br>“好?!眱扇宿D(zhuǎn)身離開,臨走前楚鳳歌卻回身一劍將天女像劈成兩截,因果兩斷,便是其他化神真人到來也無法看出個究竟。他與云中君輕車簡從而來,就是為了打花神宮一個措手不及,豈會輕易暴露本身。兩人辨了方向,便一同走入朦朦月色之中。而在花神宮中,本來正在修煉的如意天女忽覺心中一跳,一卜卦,只見前路茫茫,知道是有人遮掩了天機,心中雖有些害怕,但雙眼中神采奕奕,顯然不愿服輸。她站起來,裹緊了一下身上的披帛,一步踏出合歡殿,在高臺之上,看著顧回雪昔日所居的萃芳殿,本來夜夜笙歌,此刻黑黢黢如同野獸一般趴在那里。她只是勾唇一笑,顧回雪死了,但我一定不會。而在沙漠之中,一只毒蝎子像往常一樣在沙丘上緩緩爬過,忽然被一只白皙的手掌按住。沈中玉從沙里爬出來,吐出一嘴的沙子,拎起那只蝎子看了一陣,看來是快到了。沙漠之中不知歲月,難分東西,沈中玉也不著急,索性走走停停,養(yǎng)性安神,終于讓他走到了昔日那個萬蟲坑附近。他手上提著的那只蝎子看上去蟲坑里面的那些很是相似,想必也是它們的蟲子蟲孫。他將那只蝎子往地上一放,神識跟著它在地上窸窸窣窣地走得飛快,轉(zhuǎn)眼間就鉆到了一個大坑里面。然后,沈中玉的神識一下子就撞進(jìn)了大量得堆積如山的蟲子,嚇得他立馬收回神識,臉色蒼白地在原地站了站,很有幾分想吐。他回深吸了一口氣,決定要把這些自怨氣死氣而生的蟲子統(tǒng)統(tǒng)都燒掉,就當(dāng)是行善積德好了。他走到那個蟲坑旁邊,一探頭看進(jìn)去,密密麻麻,窸窸窣窣,爬來爬去的蟲子,一伸手將明月夜點燃的燭火揪出來,往蟲坑里一扔。乾陽真火無物不燃,一落入其中,嗤的一聲就騰起了人高的火焰。毒蟲在火焰中發(fā)出了刺耳的吱吱聲,散發(fā)出一股像是腐尸一樣的惡臭。沈中玉抱著燈籠,看著火光熊熊,心里才覺得暢快了一些。這一場火足足燒了兩日,等到風(fēng)盡火停,沈中玉一招手,壯大明亮了不少的乾陽真火連個飽嗝都不打就鉆回了明月夜里,依舊搖曳生輝。站在上面,他看到這個大坑已然干凈了很多,但在神識之中依然能感覺到怨氣仍在、死氣仍在,依然會源源不斷地化生出這些嗜吃血rou的毒蟲出來。這個大墓內(nèi)的妖尸、僵尸一日不除,再過幾百年,這個大坑還是會被填滿。往內(nèi)一跳,飄飄然地落到昔日進(jìn)去過的甬洞邊,發(fā)現(xiàn)這個甬洞居然大了不少,足夠一個人站著走進(jìn)去了,神識散開,在漂浮隱現(xiàn)的痕跡中看到了僵尸出入的情景。那些僵尸好不容易不知疲憊地把甬洞挖開,然后一出來,就被蟲子吃掉了,然后生出更多的蟲子。沈中玉看到這樣一幕,臉色微白,往手帕子里吐了兩口口水,然后燒掉了,也是好事,他想道,不然的話,那些不知饑渴,只會聞著血rou味走的僵尸去到沙漠外聚居的村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