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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旁邊的鐘達生,低聲問道:“你師父這是怎么了?”這時候,林勤學已經(jīng)脫胎換骨,不像昔日那般圓胖,像是抽條了一樣,身形頎長了很多,只是臉上還有些rou,像是嬰兒肥一樣,笑起來還有淺淺的笑渦。經(jīng)過三年同甘共苦,鐘達生勉勉強強將林勤學當成了自己的朋友,聞言皺眉道:“師父這般,一般是為了沈道長的事。你就別問了?!?/br>“沈道長?”林勤學嘿嘿地笑了一聲,道:“你不是該叫師爹嗎?還是叫師娘?”鐘達生橫了他一眼,也嘿嘿笑道:“你有本事就在沈道長面前這般說?!彼钪蛑杏袷侄我葟堉潞秃堇倍嗔耍艄@人去捋虎須,后果只怕就慘了。林勤學看著他這一笑,卻是抖了抖,說道:“你這笑得什么?忒嚇人了?看你這笑,就知道不是好事?!?/br>鐘達生聞言,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說道:“這么明顯嗎?”林勤學點了點頭,道:“挺明顯的。兄弟,我勸你,你這輩子都不是搞陰謀詭計的料,人家一看就看出來了?!辩娺_生道:“不搞就不搞,我要像師父那樣做個頂天立地的大丈夫?!薄皣K,這你就不懂了,你不對付別人,別人會對付你。凡事多個心眼,不要被人騙了?!绷智趯W得意洋洋地說道。“哦。”鐘達生點了點頭,道:“你說的也是。不過,我不會去做不代表我看不出?!闭f罷,他狡黠一笑,露出了尖尖的虎牙,我小時候在靈植鋪子里打滾的時候,你還在虛度時日了。林勤學見此,懨懨地道了句:“小狐貍!”卻說,張致和此刻也回過神來,看著底下二小談笑,旁若無人一般,一聲冷笑,道:“你們?nèi)绱饲樯?,我很高興,就一起再打二十次拳。我會在旁看著的。”兩人聞言,抬頭一看他,雙眼大睜,面面相覷,林勤學咽了咽口水,道:“這怎么好意思?”話剛說完,他又看到張致和一臉嚴肅地抬頭看向天邊。鐘達生眼見不對,也看了過去,只見本來天清日朗的晴空此刻卻像是蒙了烏云,頗有些灰蒙蒙的,這是怎么了?他還沒有想明白這點,就聽到這張致和吸了吸鼻子,道:“閉氣,這風氣味不正?!?/br>氣味不正?啥意思?風也有氣味的嗎?兩人雖不甚明白,但也聽話閉氣了。第202章風自西北而來,涼風瑟瑟,砭人肌骨,使人得病,城中之人一沾上這風,就忍不住打了個噴嚏,然后就覺得頭痛病犯了,要回家中去。有些蒙著面紗上街的大家女子,忽然間輕薄的面紗揚起,芙蓉面上被風一吹,竟然就起了一個個又痛又癢的疙瘩,嚇得她們捂著臉就往家里跑。正在城中閑逛的句芒一步踏出,就出了城。來到海邊,巨木破冰而出,如同虬龍繞柱、盤旋而上,而身形嬌弱稚小的句芒負手立于樹上,冷冷地看著眼前的景象:本來平靜的廣闊無垠的冰面此刻已然大變,岸邊的冰塊重重疊疊、嵯峨險峻,在日光之下反射著白閃閃的光,而在海中卻依舊波瀾壯闊,一只可怕的巨獸掀起了層層雪浪,浪打冰山,灑起浪花點點。這只怪獸全身皆是光滑的鱗片,形態(tài)如同放大了千百萬倍的大牛,只是四肢變成了粗短的魚鰭。句芒卻只是冷笑了一聲,回頭跟來到身邊的張致和以及楚鳳歌,道:“那條九首泥鰍剛接手了北海海神之位,樂顛了,派了這玩意兒來告訴我們一聲?!睆堉潞吐牭竭@個,看了一眼楚鳳歌,問道:“他為何不親身前來?”句芒看了看天色,道:“現(xiàn)在還是春季,此地又是極北,那條泥鰍能爬出窩的話才是怪事,等入夏吧,他就來了?!?/br>張致和聽到這個,又看了看在海中不斷翻騰的海獸,不知為何竟覺得相柳頗有些憨態(tài)可掬,仿佛有些兒蠢?!對戰(zhàn)上方不應該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嗎?他這是先下戰(zhàn)書?大抵也是上古遺風吧?他暗地反省了一下自己昔日和人打架的經(jīng)歷,還是理解不了。句芒看到張致和臉色古怪,嘆了口氣,痛苦地扭過臉去,道:“我們其實也不都是這樣子的。”張致和點了點頭,認真道:“是我錯,不該臧否神靈?!碧貏e是在另一個神面前。句芒聽到這個也只能無語,良久才道:“你知道就好了?!彼f完,剛要下手將那只海怪弄死,就看見深海之中另一只海怪也爬了出來,這是一只類似于龜蛇合一的怪物,仿佛是傳說中的玄武,但是身體園旁,脖卻像是蛇一樣長,一縮一縮地在海中沉浮著。然后,又有一只口中長滿兩排鋼牙如同鋸齒的大魚,從海中一躍而起,一口咬下在空中飛過的海鳥……轉(zhuǎn)眼間,海面就像是成了海獸的樂園,它們在近海之處肆意打鬧、掀起濤濤巨浪。句芒卻越看下去,眉頭皺得越發(fā)厲害,喃喃道了一句:“這看上去不對?!比糁皇且恢?,還能說是約戰(zhàn),但這么多海獸聚集而來,是為了什么?張致和看著巨浪不時拍到案上,幸而岸邊的人早就去遠了,不然肯定會被巨浪卷入其中,就道:“如何不對?他是想興波作浪嗎?”句芒看了他一眼,道:“這有什么用?”兩人聞言互相看了一眼,開始思索這些時日以來從句芒那里得來的神道見聞,但眼前所見,怎么也像是海神召集手下的情景,那這相柳剛登海神位是要耀武揚威一番?但像是句芒說的,單純炫耀有什么用?這時候,熱鬧的海面忽然爆發(fā)出更加激烈的異動,本來在恬然嬉戲的巨獸居然開始瘋狂地互相攻擊起來,瞬間炸開了一蓬蓬的血花,濃重的血腥味甚至傳到城中去。城中本來就患了病的人聞到這腥臭至極的血味無不惡心欲吐。有些人受不住就跪在地上劇烈地嘔吐起來,等將腸胃中的內(nèi)容物吐干凈之后,他們還死命地摳著喉嚨,直到出血。有些已然失去理智的人,甚至用手指將自己的喉嚨拖出來,一下子血流不止,竟然就生生地用手指捏死了自己。張致和在神識當中看到這般詭異而可怖的景象,倒抽了一口冷氣,看著一臉嚴肅的句芒,雖然不想催促,但還是旁敲側(cè)擊地說了句:“你看城中?!?/br>“不用了?!本涿⒌?,“你感覺到了嗎?天氣熱起來了?!?/br>“嗯?”化神真人寒暑不侵,對于寒溫變化著實不甚敏感。此時張致和伸手感覺了一下,確實感覺到天氣溫暖起來了,從原來的滴水成冰的極北之地就到了草長鶯飛的江南,暖意融融,而且他眼尖地看到本來漆黑的天幕正漸漸被拉開,露出灰白的底色。最后,黑夜散去,熾熱的陽光肆無忌憚地投射下來,不過轉(zhuǎn)瞬,天氣就從深冬變成了盛夏,海上的浮冰紛紛融化進渾濁猩紅的海水中去,但是那腥臭的氣味卻始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