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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重重地點了點頭,道:“我知道?!?/br>三人再起,結陣出劍,銀光巨劍一次又一次地斬落,呼嘯縱橫的劍光將鉛灰色的層云縷縷分裂,散開,露出竟然化為血色的天空。女子卻像是不可置信地看著三才大陣,咬牙道:“三才殺機!爾等凡人,怎知三才殺機!”怒氣勃發(fā),周圍空間一同破碎,似虛似實,隨生隨滅的毀道黑蓮在毀滅之意的滋養(yǎng)下冉冉盛開,毀滅,吞噬著周圍的一切。大道波動,淚落如雨,酸澀的苦雨絲絲落下。但是三才殺機,為天下殺戮大道的具現(xiàn),無物不斬,一劍劈下,毀道黑蓮同樣被一刀兩截。大道反噬,女子臉色一白,悶哼一聲,唇邊鮮血滲出。她一擦唇邊的血,冰冷的眼神像是在看死人一樣,仿佛下一刻就要送他們去死,開言道:“妾身生氣了。”話語冷厲,如同極北吹來的朔風嗚呼。話音剛落,大千傾覆,本來就已經(jīng)是血色的天空更是鮮紅,甚至有些發(fā)黑,搖搖欲墜的太陽,月亮,星辰,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顆顆跌落在陸地之上,砸起了一蓬又一蓬的煙塵。地龍翻身,大地裂開了一張張丑陋的大嘴,地肺陰火從中涌出,焚盡一切。天地合擊,舉世皆敵,句芒臉色蒼白,一聲嗚咽,水木清華大陣完全化為灰灰。三人對視一眼,皆是心頭劇跳,仿佛下一刻就要赴死,知道是必死之局來了。但是三人目光竟無一絲遲疑,沈中玉看了看張致和堅定不移的眼神,心里橫生豪氣,與君同赴這腥風血雨,死且不朽。三才合發(fā),銀光化劍,煌煌然如同大日再出,輝輝然如明月復升,雙璧同耀,無不爛然。自空中降落的雷電陰云被一分兩截,自地上騰地飛起的地肺陰火歸于寂滅,銀色的劍光仿佛下一刻就要去到女子面前。女子看著近在咫尺的殺戮之劍卻忽然笑了,時間停下來了。正在舉劍的三人如同泥塑木雕一般死死地看著女子,但是她卻只是一揮手,長劍倒卷而回,就在三人頂上炸裂。句芒在旁見到這一幕,不由得心膽俱裂,喊了一聲:“不!”這時候,她摸到手中沁涼光滑的燭陰之珠,隱隱有些明悟,卻就淚流滿面。她終于知道了這燭陰之珠該如何使用,以神血為祭,打破燭陰之珠,可以讓整個宇宙的時光停滯,扭轉。抬頭遠遠地看了看在自己發(fā)出的劍光中蒸發(fā)的三人,句芒粲然一笑,金黃色神血涌出,如同燦爛的紋路爬滿了燭陰之珠,然后光滑的明珠上漸漸泛起了如同蛛網(wǎng)一樣的裂紋,完全破碎,明珠化灰。宇宙洪荒,諸天萬界忽然一震,各個大能都發(fā)現(xiàn)自己的時光忽然倒退了一刻,自己分出的化身也好,法身也好都感覺到時光回溯的情況出現(xiàn),不由得十分驚愕,掐指一算,卻發(fā)現(xiàn)天機紊亂如麻,竟然無法看清。而在大羅天內閉關的西王母也忽然間覺得心頭跳動,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看似完好的右臂,這難道是?她有些不好置信地想到了某個可能,靜心掐算了一番,卻就忽然接到了紫霄宮傳信。在明珠化灰的那一刻,句芒嬌小的身軀也同樣風化散落。但是這次銀色的劍光真真正正地落在女子身上,三才殺機追溯因果,在四海海眼之中的隱秘化身,在某個凡人身上的心魔投影,在無數(shù)符篆之中包裹的一絲法力,無不在劍光閃爍中化為飛灰。但是在她死去的下一刻,本方大千失控的毀滅大道泛起的波瀾朝著三人洶涌而來,頃刻就將他們淹沒其中。沈中玉在大道之中載沉載浮,強烈的毀滅意味像是化為劍刃一般割裂著他的靈魂,分割著他的rou身,仿佛下一刻就要身死道消。但他還是沒有退卻,亦吾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尤未悔!穿過毀滅大道,落入時間構成的長河,浩浩湯湯,他依舊溯游而上,rou身不存,靈魂磨滅,只剩下一點靈光,艱難跋涉,如同凡人一般在狂風大浪中拼搏。靈光時隱時現(xiàn),載沉載浮,仿佛下一刻就要徹底湮沒在時空風暴之中。自時間長河中上溯,他見到了自己的每一生,從天地初開以來,先天靈光落入輪回之后的每一生,或人或獸,或善或惡,每一世都不曾相同。每一世不同的記憶和心性積壓而來,若是心性不定之人只怕就被這累世記憶沖刷成瘋子或者傻子。但是沈中玉道心堅定,只是看著先天靈光大發(fā)光明之處,孤獨前行。一點昏明不定的光芒在時間長河中溯流而上,每一步都像是最后一步,不知過了多久,忽然在長河源頭,一點靈光亮起,輝映大千,如同明燈一般,照耀著他的萬世輪回。沈中玉自身靈光終于與大道所化先天靈光相合,也就是與道合真,一點靈光如同明燈洞照萬古,萬世輪回本性自洽,再無矛盾之處。從此之后,再無生死,只有一點靈光尚在,就能在時間長河之中,再造一個沈中玉出來。這時候,星洲上界滿地煙塵,山崩地裂,一派大災過后的末日景象。蜷縮在大陣內頭的鐘達生和林勤學兩人抬起頭,互相看了一眼,不敢置信自己居然還活著。林勤學伸手敲了敲包裹著兩人的已然具現(xiàn)化為半透明圓球的大陣,發(fā)出了砰砰的聲音。鐘達生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他,捏過他的手,擰了擰,聽到他發(fā)出一聲痛呼,才高興地跳起來,結果一頭撞在大陣上,痛得他捂著腦袋,道:“我們沒有做夢,都活著了?!薄盎钪腔钪悄銛Q我的手干嘛?”林勤學扒開他的手,看到他頭上的大包,道。“誒!”鐘達生眨了眨眼,看了過去,想要看到張致和的身影,但卻始終不見,連連道:“師父呢?!”林勤學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沒事的,我們都沒事,他們也該沒事的?!?/br>這時候,虛空之中忽然就走出了一個人來,二小一看,正是沈中玉。林勤學喜道:“你看,你師爹都沒事。”鐘達生橫了他一眼,強調道:“那是沈真人!”“嗯。”沈中玉橫渡時間長河而來,重塑人身,舉目四看,卻只看到長劍一把孤零零地插在地上。他內心不由得起了不祥的預感,跌跌撞撞地走到跟前,閉著眼細細摩挲了一番,摸到上面“沉璧”兩個篆字,一下子就跪倒在地,淚下如雨,艱難而嘶啞地說道:“我的阿致,我的阿致,我就是上天入地都要尋回你的真靈,送你再入輪回?!毕袷潜WC,又像是宣誓。他還想再說什么,卻一張嘴,發(fā)現(xiàn)自己連哭都不哭出聲了,死別已吞聲,生別常惻惻,那現(xiàn)在呢?一生一死,卻又如何是好?林勤學遠遠看到沈中玉抱劍而哭的樣子,心里不由得有些不安,他轉頭看向鐘達生,見到鐘達生已經(jīng)淚流滿面,喃喃地重復著一句話:“那是我?guī)煾傅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