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并不寬容。

酒店旁有個大湖，湖中間建了幾個亭子，當(dāng)時他們正散步到其中一間亭子里。這亭子有一面是開放的，有石階入到水邊。大約地底真有天然溫泉的緣故，水并沒有完全上凍，冰層很薄，還可看見水洼。

公為華之前一直在對吳其昕今天演講中關(guān)于所有權(quán)的觀點提出質(zhì)疑，吳其昕表面保持著客氣，舒晉知道他心里已經(jīng)頗不耐煩。

后來大家說起會議上國外學(xué)者提到的同性婚姻立法問題，這就像踩到了公為華的尾巴，他開始滔滔不絕地表示不贊同不理解，認(rèn)為是妥協(xié)和倒退。

師兄師姐們態(tài)度溫和地與他討論，吳其昕則皺起了眉。他幾次看向舒晉，舒晉只是笑笑，介紹了一下德國關(guān)于這方面的法律規(guī)定與實際情況，并沒接公為華的話。

他不打算與這樣固執(zhí)的人爭論，如果眼睛只看自己想看的，那么誰也不可能說服誰。

聊到五點多，他看時間晚了，便去一旁給冉晨打電話，打著打著就看到吳其昕手一揮，旁邊的公為華就“咚”地一聲栽進冰面，砸出一個窟隆。仿佛一顆大石頭沉進去，公為華連手指頭都沒能往外伸一根。

舒晉立刻扔開手機開始脫衣服，大家也急忙大聲喊人來幫忙。幾個師兄師姐年級都大了，吳其昕完全傻了，呆呆地一動不動。舒晉迅速脫剩內(nèi)褲推了吳其昕一下說：“打120！”就跳了進去。

冰寒徹骨。

舒晉幾乎在一瞬間就被凍成一團。

他在水里看了半圈就發(fā)現(xiàn)公為華的白圍巾在附近飄，他應(yīng)該是一進去就嗆水了，人浮在水里一點動靜都沒有。

他把圍巾扯掉，拽著他的衣領(lǐng)把他的頭推出水面，上面的人立刻使勁往上拉，連著衣服灌了水的公為華死沉死沉的。

呢子大衣浸了水，舒晉的手解了他領(lǐng)口的兩顆扣子后，就已經(jīng)僵得再解不動，只能脫了他的鞋，用肩膀盡力把他頂住，不讓他再往下掉。

身體的熱量在迅速散失，動作全僵硬了。

反應(yīng)過來的吳其昕拼了命地提著公為華，把大衣倒著脫出來，人終于拖了上去。120還沒來，吳其昕立刻給公為華脫衣服做人工呼吸。

大家再七手八腳把舒晉拉上去，拿了圍巾給他擦干，使勁幫他搓心口。酒店也趕著拿了白酒和毛巾浴袍給他。

當(dāng)時他感覺自己就像冰箱冷凍室取出的rou塊一樣，扔地上都能梆梆作響，連衣服都是兩個師兄幫忙才穿上的。

吳其昕一直在不停地重復(fù)人工呼吸和胸壓的動作，臉色鐵青，但公為華只是眼皮動了動，始終沒有醒過來。

十來分鐘后，120來了，雖然師兄師姐們叫舒晉趕緊去泡熱水澡，但他還是和吳其昕一起上了車。

這個時候，他必須陪著他。

手的動作仍然不利索，吳其昕便拿了酒瓶把酒一口口喂到他嘴里，幫他搓手。兩個人的手都是冰冷的，吳其昕的臉色更一直是煞白的，舒晉明白他的心情。

揮手是吳其昕的習(xí)慣動作，舒晉相信他不是故意的。

估計當(dāng)時公為華是說了什么吳其昕特別不愛聽的話，那一揮手不過是忍不住表示個厭惡的態(tài)度，沒想到公為華正好往他身前湊，又湊得那么近，直接被打到了，加上離水近的臺階很滑，就悲劇了。

悲劇本來就常常具有偶然性，而偶然的破壞力卻很驚人。

公為華如果救過來，那么一切好說，沒準(zhǔn)還會成為法學(xué)院又一件軼事被野史記載，但如果救不過來或者留下什么嚴(yán)重后遺癥，事情就復(fù)雜了。

首先是吳其昕有沒有刑事責(zé)任的問題。

在危險的地域做危險動作，即使不是故意，也很難說完全沒有過失。過失致人重傷或死亡，一旦按此定性，吳其昕就成了罪犯，最輕也是三年以下有期徒刑。以后，他該何以自處?

即使憑他們的證詞能證明這是個意外事件，不走刑事程序，但且拋開吳其昕的名聲、民事賠償不說，光一條人命就是一輩子的陰影。

這還只是他的想法，吳其昕顯然會把事情想得更復(fù)雜些，所以壓力也更大。

這個時候，他得陪著他，等待搶救的結(jié)果，萬一是壞消息，吳其昕會需要他的支撐，他不愿看到一個這么優(yōu)秀的人崩潰。

只是手機當(dāng)時摔了，進了水開不了機，所以他是到了醫(yī)院把公為華送進搶救室后，才借了電話打給冉晨。

現(xiàn)在既然救過來了，以后的事相信以吳其昕的手段是不會有什么大礙了。

最后，吳其昕在電話那頭說：“舒晉，大恩不言謝。”

語調(diào)里再沒有一絲算計的味道。

他覺得他們倆的關(guān)系終于可以正?；耍瑳]準(zhǔn)以后還可以當(dāng)個好朋友。這樣很好。

放了電話看看時間，這一覺竟然連著睡了十個小時，難怪他覺得神清氣爽。

冉晨竟然沒被吵醒，一條腿搭在他身上。他親了親他，把腿輕輕搬開，起床。

學(xué)校自本周起正式放假，按照院里的值班表，他后天開始值兩天班。家在外地的老師都安排在這段時間值班，下周就陸續(xù)回家了。時間很悠閑。

一小時后，冉晨還沒醒。已經(jīng)吃完飯、修好手機、準(zhǔn)備了午餐又看了一陣子書的人回到臥室。

他像煎煎餅果子似的把冉晨正反面翻了一次，脫掉他的衣服，少不得占許多便宜，再把他推成側(cè)臥的姿勢從后面抱住。冉晨睡得手腳癱軟，任他施為。

他咬著他的耳垂對著頸窩吹氣，冉晨怕癢地扭動肩膀，在睡夢中發(fā)出低低的鼻音。他輕笑，用手指勾勒著肩胛骨突出的線條。冉晨轉(zhuǎn)過身來抱住他，如孩子般依戀地將臉貼著他的臉。

他輕吻著他的睡臉，讓濃密的睫毛刷過嘴唇，男孩半夢半醒地睜開眼，見到他便又側(cè)頭睡去。

任君自取的模樣讓他欲罷不能。

他拿出潤滑劑，開始吃他的大餐。

……

作者有話要說：　　萬能的省略號，請自行腦補四百字。郁悶。

大家熱情地把第十四章那三百多個字看了又看，實在是……

在規(guī)則之內(nèi)盡力吧。

☆、第17章

清理干凈后，他給那處涂了薄薄一層消炎藥。這次時間久，腫得倒厲害些。他拿軟枕墊著冉晨的腰，體力消耗太大，兩人十指交握，愉快地互相磨蹭著，都不想起床。

舒晉懶洋洋地笑著說：“前一段你不在，我腦子里天天蹦古詩，一句比一句凄美，文藝得不行，這會兒想背兩句倒一句都找不著了?！?/br>
冉晨把他的胳膊架到自己眼睛上，悶聲說：“再不跟你分開了。天地合，也不分?！?/br>
舒晉“哈哈”地笑起來，這句詩改編得多簡潔霸氣，多有